第292章 挺可愛的
龐乾眼底發熱,慌忙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我還有事要忙,表妹先回去吧。”
“好。”
等薑雨笙離開了,他才敢抬頭看向她,眼裏已經有些濕潤了,他自詡是個男子漢,可這胸襟,這擔當,這氣度,還不如表妹。因為他的這次受辱經曆,讓薑雨笙籌謀這麽長時間,他何等何能,有這麽好的一個表妹?
“龐掌櫃是眼睛迷了沙子?”祁瑾不知什麽時候從外麵進來,一眼就看到龐乾的雙眼,心下有些詫異,卻故意打趣,“可這又沒風又沒沙的,掌櫃這是遇到了什麽感人的事?”
龐乾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與你何關?”
祁瑾也習慣了龐乾這個態度,不以為意:“你再幫我做三套裙裳,素色一些,做好了勞煩你送到將軍府,這段時日我怕是沒時間來取,但我母親要穿。”
“嗯。”龐乾麵無表情地應了一句,開了張單子遞給祁瑾,“三兩銀子,先付一兩定金。”
祁瑾拿了一兩銀子出來:“我好歹救過龐掌櫃幾次,就不能優惠些?”
“不能。”
祁瑾反倒被龐乾這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給逗樂了:“龐掌櫃倒是挺可愛的。”
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說可愛,這都什麽事!
祁瑾回去的路上,一想到龐乾那個又羞又惱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快到將軍府時,一輛馬車慢悠悠地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瑾哥哥!”祝丹丹探出頭來,一臉笑意地喊了聲,“沒想到在這遇到你,真是有緣呢。”說完她就快步從馬車上下來,行到祁瑾身邊,“瑾哥哥這是回府嗎?”
祁瑾後退幾步,見祝丹丹要過來,他抬手阻止:“祝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我和你不熟,請保持距離。”
祝丹丹臉上笑容依舊,似乎根本不受祁瑾這話影響:“瑾哥哥這話就見外了,不過我們多聊聊,自然就熟起來了。”
祁瑾一向帶人溫和有禮,很少有這樣冷冰冰的時候:“祝姑娘,我都說了我和你不熟,你還一口一個瑾哥哥的叫著,不覺得……”他似乎在斟酌著該用什麽詞,結果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沒有更好的用詞,隻能繼續道,“惡心嗎?”
祝丹丹的笑容一瞬間地裂開,故作委屈:“瑾哥……祁將軍,雖然姐姐拒絕了你,跟著小叔走了,但將軍府和國公府的婚事還是可以繼續的。”她嬌羞地低著頭,“我還沒婚配。”
“祝姑娘也不
用這般故作姿態,也挺……惡心的。”
祝丹丹臉上的笑又一次裂開了:“祁將軍,姐姐她都跟著旁人私奔了,名聲徹底毀了,你為何還對她念念不忘?”
“隻要她肯回來,隻要她肯嫁給我,我隨時都可以娶她。”祁瑾目光犀利,一眼看穿祝丹丹心裏所想,“老夫人已經明令禁止了,為何還有關於敏姑娘的謠言?祝姑娘這手段又拙劣又卑鄙。”
“不是我。”祝丹丹眼裏含著淚,“我也是國公府的姑娘,名聲不比她差,為何祁將軍如此看不上我?”
“家世才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性。敏姑娘打小養在老夫人膝下,雖是驕縱了些,但心地善良,更不會用那些卑鄙手段,可是你呢?當真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旁人都不知道嗎?”
幾次三番被祁瑾當麵揭穿和諷刺,祝丹丹也裝不下去了:“她都跟著小叔私奔去了,難道祁薑珺這輩子都不娶了嗎?祖母說了,國公府和將軍府婚事不變,我會代替她嫁入將軍府!”
“老夫人是命人給我傳了信,兩府婚事不變,但前提是我娶的人是敏姑娘。若是其他姑娘,她也奉勸我,遵從本心,不必看她的顏麵,娶一個豺狼回家。”
祝丹丹還要再說,祁瑾卻直接提氣快步離去,根本就不給她再說的機會,自然也沒到看她眼底的恨意。
這該死的老東西,都一隻腳踏進棺材了,還來壞她的事!她如何能氣消,走著瞧!
龐乾這段時日忙了起來,馮鶴鳴又在白鹿學院任教,阿蓮就沒人看著,薑雨笙不放心,讓茶花把阿蓮接到府裏來住,正好和薑湛有個伴。
但沒想到老夫人一見阿蓮是個癡傻的,就嚴令禁止薑湛去淩秀閣,說是這癡傻會傳染給湛哥兒,她的寶貝孫子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薑雨笙聽到這話簡直氣極反笑,但懶得和愚昧的人多解釋半句,淩秀閣裏多的是各種玩偶,即使薑湛不來,阿蓮一個人也能玩得很歡快。
六月的天就和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上午還是晴空萬裏的,下午就忽然下起了大雨,茶花一路緊趕慢趕回來,但還是被淋濕了,她拿著紗巾擦著秀發,回薑雨笙道:“奴婢瞧著桃花姐姐這氣色好得很,都說有了身孕會吐會想睡,可她打算盤打得不要太利索,二娘都要趕不上了。”
前段時間才知道桃花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薑雨笙心裏歡喜極了,隔三差五的就讓茶花送些補品過去,程二娘更是將這個弟媳捧在手心裏疼著。程
蘇是個內向的人,不善言辭,但聽說已經在摸索給孩子做撥浪鼓了。
“還有二娘說了,吃個一個多月的藥,程公子現在比之前好了,眼睛能感受到一絲亮光了,若是繼續吃下去,再加以針灸,雖不能複明到和常人一樣,但看個大概的輪廓還是沒問題的。”
薑雨笙點頭,心裏卻有些疼惜二娘姐弟,雖然不知道他們家什麽來曆,可當年出事時程蘇不過就薑湛這般年紀,卻被人用如此狠毒手段迫害,對方也委實心狠手辣。
茶花下去換衣裳,芍藥從外麵進來:“小姐,孟家那位又來了。”
“不見。”
芍藥應聲而去,哪知道這次孟千柔竟然直接就衝到了淩秀閣,站在院子中間,也沒撐傘,大雨將她淋了個徹底:“薑雨笙,你必須要讓宋妙手去醫治申屠承。”
薑雨笙站在樓上,推開窗戶,居高臨下地看著孟千柔,淡淡地問了句:“為何?”
“什麽為何?讓你去就去。申屠承若是死了,大奉和南唐起了戰火,你就是千古罪人。”孟千柔一開口,大雨就灌到她嘴裏,她連著呸呸幾聲。
阿蓮聽到聲音湊了過來,見到孟千柔那樣忍不住捂嘴而笑:“落湯雞,好玩。”
“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孟千柔破口大罵,“薑雨笙,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讓宋妙手去救申屠承,我就讓我父親去皇上麵前高你一狀!”
“這倒是好笑了,申屠承是在大婚之日被你打暈的,近百人都親眼目睹,你還想賴到我身上了,可真夠無恥的。”
聽聞尚書府找了全都城最好的幾個大夫,甚至太醫都請來了給申屠承醫治,但依舊毫無起色,最後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於被譽為神醫的宋妙手,可去請了好幾次,人都還沒見上呢,就被東廠的人給架著出來了。
東廠的人隻聽蘇儼的,而蘇儼又是薑雨笙未來的夫君,孟千柔隻得來找薑雨笙,但來了幾次都被芍藥給趕走了,今日若不是康氏趁機將她放進來,她哪能站在淩秀閣這罵人?
“宋老先生醫術再厲害也沒有起死回春的仙術,若是治不好了,你們反倒賴上老先生,誰的過?”薑雨笙早就看透了尚書府一家的本性,“我要是你,還是多到道觀裏祈起伏,指不定慈航道人聽到你真心懺悔給你點希望也說不準。”
康氏撐著一把傘進來,替孟千柔遮住雨,痛心道:“你何必來求她呢?她無情無義,心腸又硬又狠毒,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