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老朽不會再奢望什麽，隻是想著死後能有人給我立個碑罷了……”
立個碑……她的兩個女兒都死去了，是啊……她哪還有什麽親人呢，還有什麽人會對她如宮殤紫那般好呢？
“你曾說你年年都來，那你看到了什麽？”
如今有些弄不靈清的就是這個村子了，為什麽？那個屋子並不是我曾經生活的屋子，而的的確確是宮殤紫的屋子，那我曾經生活的村子去了哪裏？就算我的母親她們都是假的……那……難道我的家……也是假的？
她搖了搖頭：“什麽也看不到，跟如今是一模一樣，在看到你之前，我都以為這個夢魘隻能一直陪著我帶進棺材裏……”
看來……原本的我不在這……
為什麽……母親她們都是假的，卻要陪伴著真的我長大？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主意……究竟是誰的陰謀？
肯定不會是虛無境的，之前那個蕭測這麽恨我這麽想殺我，那他們一定不會大費周章地讓我長大，也不會是花神，若她想讓我世世代代不如意，何不讓我繼續轉世投胎繼續頂著那個天命劫繼續享受著悲慘的人生？
那會是誰呢？還有誰……
不會是顧尚痕……想起顧尚痕，我就會想到他的兩世情緣，蘇苒苒，宮殤紫……他為了蘇苒苒做了太多了，就算是要創造也是要重新造一個蘇苒苒，為何會是我？他壓根就與名為宮殤紫的人絲毫沒有愛可言。
風亦塵……
這個名字忽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這個人……神神秘秘的……而且和夢神之間似乎有什麽淵源隔閡……看樣子關係也並不怎麽好。
難道是他……
而在蘇苒苒的幻境裏，我也看到了他……
他獨獨沒有出現在宮殤紫的幻境裏……
難道……在這段時間裏發生過什麽？
“殤紫……吃魚。”對麵的女子給我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我的盤子裏，然後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多吃點，多吃點對身子好，練功也有幫助。”
“你這樣，我都不知該如何待你……”
不知怎得，這樣的心裏話竟然從我口中說了出來，真是想什麽說什麽，這張嘴過了這麽久還是這麽欠。
聽到我的話，她竟猶豫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笑臉來，“你想怎麽待我就怎麽待我，我隻是為了求自己心裏的一個寬恕，永不會將怨氣投到你的身上，你放心吧。”
話雖如此，但我也是個人啊，況且她就是原原本本我母親的模樣，就算如今我能分得開來，就算……那以後呢？以後過陣子我就真的將她當成了母親來待……
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也是啊……那又如何呢……她一介女流之輩，晚年也因為過去的所作所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我又有什麽資格代替她的女兒來懲罰她呢？
“好了好了，我也不會怎樣對你，若是非要留下來，就跟我一起受苦吧。”
接下來的日子，我是要全心全意來修練術法的，過去的宮殤紫已然修煉過一遍，我循著那種感覺再次回顧的時候，竟然有些意外的收獲……
我能將這些法術和通靈術結合在一起修練，這樣或許不僅能滅了妖物，還能通過靈物來了解妖物成妖的本質，徹徹底底地將它的怨氣除個幹淨。
這樣一來，通靈和致幻又能放在一起，夢神不就是將這兩術法運用得活靈活現的第一人嘛？
我跟這個母親生活在這個村子裏，過著自食其力與世隔絕的日子，三年都未曾出去過。
這三年我都沒有再見到那些人。
“阿紫，今晚吃肉，娘從集市裏給你買了肉回來，今晚給你做紅燒肉吃。”
我與她的關係更加好了，就像是真的母女一般，這些年來她對我從一如終，從沒有再有怠慢之意，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地。
我伸手將桌子上的花生拿了幾顆塞進嘴裏，邊吃邊說道：“多了很多遍了其實你不必去集市，想吃些什麽我去山上獵些來就是了，集市那麽遠，你若出些什麽意外的我怎樣去救你？”
“你不用救我，我這老身子死了就死了不打緊，我們阿紫也好久都沒有吃肉了。”
“街上屠戶問你些什麽了沒有？”
“他問我怎得從山上下來……”她回憶著說到，“不過我知道的，我告訴他我不是山上來的，外鄉人迷離路繞來的。”
我的確是怕太多人知曉我們住在這兒的事情，畢竟這獵妖村不論何時虛名舊在，多少人有那些或多或少的探險意味，自從之前荒廢了後，時常有不怕死的上山來探險？？
被我一頓裝神弄鬼嚇破了膽兒逃回去，誰知道隔個兩三天這兒成了什麽名勝寶地？？越來越多的奇形怪狀的人都想來這兒，說什麽捉妖？？
我這幻術是白練的？也還好有他們一次又一次不怕死地上山來，這後來我這術法精進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再練幻術的嫌隙我學了點醫術自然也涉及了些許毒術，這不最近還想著在村子外麵設個毒氣屏障什麽的以絕後患。
其實……我看了看麵前的女人……我研究醫術多半是為了她……
這些天我也能看出來這**凡胎的一天不如一天，偶爾半夜咳嗽起來整夜整夜的我也無法入睡……
我始終沒有說出幫她看看的話來……
隻能從麵相來判斷些許，可是麵向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一時就能看會的，隻能些許看出她近日來勞心過重了……
不過，長時間的勞心反倒讓我心裏覺得酸酸的，如今的我待她屬實不像是女兒待母親那般，就像是找來的奴隸，而且她從來沒有怨言，就是這樣一直待我很好的模樣。
“阿紫，你放心些，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低頭嗯著，心眼子裏是不會責怪她的，隻是擔心山下的那些人……
母親始終是這樣，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卻不敢大聲同我說話。
最近心事越發重，也不知怎得時常夢到顧尚痕，夢裏的他縱橫沙場，站在我的對麵那匹高大的馬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問我：“做什麽了？”
做什麽了？我……
真的做什麽虧心事了嗎？
我躺在床上，母親給我蓋上了被子，囑咐我做個好夢她便出去了。
我應該是太久沒有見到那些人，雖然這些日子一切確實又回歸了平靜，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似乎已經習慣了那些心驚膽戰的日子，和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