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當初我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愛上娘娘的,隻覺得奇怪,但如今聽了他的一席話我才發現,陛下並不愛她,隻是覺得她應當屬於他。
可憐娘娘當年的懵懂,還傻傻的以為陛下是真的愛她。
“紫兒,跟我來。”我聽見她喚我,我便撲騰著腿跟上她的步伐。
我不知曉她要去哪,更不知道如今該如何安慰她,隻覺得陛下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何要對一個女子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可陛下終歸是陛下啊,他的心思又有誰能猜測呢?就像是他說的:不可隨意揣測君心。
於此,娘娘便也無話可說了。
院子裏的白玫瑰是娘娘親手栽種的,平時的護理也就是娘娘一個人完成的,偶爾閑暇她便會在院子裏自娛自樂,我便陪著她。
就像是今日,娘娘心情不好,我也陪著她在院子裏瞎逛。
娘娘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這一路上,誰也沒有理會誰。
直到回了宮才聽聞,陛下差人送了些金絲綢緞給娘娘做新衣。
宮裏其他的宮女都高興壞了,以為娘娘又重新獲得了陛下的寵愛。
但娘娘卻一點也笑不起來。
“娘娘。”紙鳶拿著綢緞給她看:“看這金絲,像極了前陣子西域供奉的那批,這可是皇後娘娘都沒有的呢,奴婢曾聽聞說,皇後娘娘曾向陛下暗暗討要過,但陛下並沒有給予她,如今倒是賞給了我們娘娘,看來在陛下的心裏,娘娘果然是勝人一籌的。”
“紙鳶,不許胡說。”娘娘回道,“替我將這綢緞按著皇後娘娘的尺寸做件新衣送與她。”
“娘娘……您這是何意?”紙鳶不解道,“您要將這麽好的綢緞送給皇後娘娘?可是……可是這樣或許皇後娘娘會覺得您是故意挑釁於她,不一定會領你的情。”
紙鳶嘟囔著說著,用手輕輕撫摸著金絲,“娘娘您再想想吧。”
“無需擔心,照著我說的做即可。”娘娘回複道,“今日就去吧。”
紙鳶似乎還想著要說些什麽,可是看了看娘娘一臉毅然決然的樣子,就壓低聲音輕輕回複道:“是。”便轉身離開了。
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我和娘娘。
娘娘看著我,忽然就眯起眼睛對我笑,“紫兒,有你真好。”
我“嗚嗚”叫喚了兩聲便歪著頭看著她,心裏也並不了解娘娘為何要這麽做。
雖說這個皇後娘娘我並不討厭吧,但畢竟身在後宮之中,難免會有閑言碎語,而且誰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或許她並不討厭我們家娘娘,也並沒有真心拿娘娘當朋友呢?
那若是如今用陛下賞賜給娘娘的東西再轉送給皇後娘娘,這是一定會惹得她心生誤會啊,或許會覺得我家娘娘是在刻意諷刺她,輕而易舉地拿到了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我覺得紙鳶說得對,娘娘不能這麽做。
我想著就跑上前對著娘娘“嗚嗚”叫喚了起來,也不知曉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但大概是明白不了的吧。
娘娘果然是不知曉的。
見著她麵色平常的樣子,並未發覺出其他的什麽,我便隻能無奈地垂下腦袋,靜靜地站在娘娘身邊。
娘娘這樣聰明,應當都會知曉的吧。
過了會兒才見了紙鳶從門外回來,手上的金絲綢緞已經不在了,看樣子是真的拿去做衣裳了。
娘娘見了紙鳶回來,這才安心坐下倒了杯茶水喝著。
“娘娘一點也不心急嗎?尚衣局的女官說衣裳明日就能趕製完成,若是真的給皇後娘娘送去,怕是……”
紙鳶說著就站到了娘娘的身邊,低聲對娘娘說道:“但如今衣裳已然送去,也是說了照著皇後娘娘的身材尺寸,尚衣局的女官一聽聞是為皇後娘娘製衣,已連忙命人通宵趕製了,但人多口雜……或許這事兒已經傳到了皇後娘娘那兒了,您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娘娘並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沉著臉,似乎心裏在想些什麽。
趕製皇後娘娘的衣裳果然十分迅速,第二日一大早便送來了娘娘宮裏。
見了這華麗的金絲線,我的狐狸眼睛都睜大了,我從未見過如此華貴的衣服,也從未見過娘娘穿過如此華貴的衣服,就算是在她與陛下大婚的那日,穿著的那件婚服都沒有這件衣裳華貴,而在平時的素衣那就更不用說了,定當與這件衣服難以相提並論,怪不得皇後娘娘還同陛下討要過這個綢緞,原來做成衣裳如此好看。
這樣好看的衣服真的要去送給皇後娘娘嗎?我也覺得娘娘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皇後娘娘定是嫉妒之至,怎麽會收您給的東西呢?
既然如此,在娘娘還沒有送過去之前我必須先去皇後娘娘宮裏查探下情況,看看她今日的心性如何,若是真的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誤會了我們家娘娘,我就趕緊將這衣裳咬碎,就算是被娘娘責罰一頓也總比娘娘平白受辱遭受冷眼的好。
忽然就被皇後娘娘伸手抱了起來。
什麽?怎麽?這個時候……
“小家夥,你是不是也喜歡我這兒啊?要不……就別回去了吧?”皇後抱著我,輕輕捋捋我的毛發,可我現在倒是不能安分了,雖然她很溫柔,可我現在滿心想的都是我家娘娘,不行,怕是娘娘已經要過來了,我得趕緊回去。
我一甩尾巴就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她,我不能傷了她,可又得趕緊擺脫她。
這可怎麽辦呢?
如此想著,忽然就聽聞有人跑過來,急匆匆地說道:“皇後娘娘,淑妃娘娘求見。”
“淑妃?”皇後若有所思地苦笑一聲,“果然還是來了。”
不是啊,不是這樣的皇後娘娘。
完了,如今看樣子是免不了相見這一遭了……
我該如何是好呢?
“小家夥,你的主人來了你要去她那兒嗎?”
聽了皇後娘娘的詢問,我連忙叫喚了起來。
我想啊,我當然想啊,我肯定得跟我家娘娘站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啊!
見我從皇後娘娘身上跳下,連忙向外麵跑去的身影,皇後身邊的宮女挑撥道:“娘娘你看它,就如我說的吧,這畜生如此不識抬舉!”
我沒有聽見皇後回複了什麽,隻知道現在的我得趕緊去製止娘娘送衣裳來,就算是說些什麽,也比送這件衣裳好啊,如此不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買賣嗎?還白折了件如此好的衣裳。
我飛快地跑出去,正巧碰見娘娘走來,身後的紙鳶正拿著那件衣裳。
娘娘見了我,忽然驚訝了片刻,隨即蹲下身子對我道:“又亂跑,以後走丟了看誰還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