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別怕，哥哥會保護你
“所以，你不是來看我？”忽然，他放開了手。
毫無準備的我打了個踉蹌：“那什麽……我隻是來看看有沒有哥哥的消息……誰知道你在啊，我以為你去上早朝了呢……”我嘟囔著開口，猛地抬起了頭，對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天哪，不會是我看錯了吧？我怎看到他眼底竟有一絲失落？
怎麽會？怎麽會失落？
我想啥呢我，應是我又提及了哥哥，他想不出什麽理由搪塞了罷。
“今日父皇身子不適，故推了早朝。”他解釋道，“你若想知曉宮亦澤的消息，可以直接問我啊，何必自己來……來這樣。”他似乎不知該如何表達，竟也會臉紅地轉了頭不看我。
此刻我倒是有些回神了，輕咳一聲給自己加了些底氣，“顧尚痕。”我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叫他的名字，“我哥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顧尚痕竟笑了。
麵對我這樣認真的問題，他竟然溫柔地笑了。
隻見他慢慢抬起了頭，認真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他一直都在你心裏啊。”
“我不要他在我心裏！你上次也是這麽敷衍我的，你以後都要這麽敷衍我嗎？十二天了，快要半個月了，顧尚痕我跟你沒什麽好的交情，我心裏知曉，但你應該把真實的一切都告訴我！我想他！想他回來，他說過會讓我成為最優秀的獵妖師啊，他還什麽都沒有教我。”不知怎麽的，淚水已經不受控製地嘩嘩流了出來。
許是我真的太想念他了吧，他是我最親近的哥哥啊，比母親還要關心我、在乎我。他教我識字作畫、詩詞歌賦，還帶我出村子，甚至可以說是占據我整個童年的幻想。我那麽依賴他，還以為入了宮就能和他一起，一起感受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擔驚受怕，可以天天跟在他身後了。
可是他卻不見了，連一天都沒有跟我一起。
還記得入宮的第一天，路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哥哥拉著我，他高大的身軀幫我擋住了風。
那天啊，村裏人都來送我們，連向來吝嗇的二姨都塞給我兩個白饅頭讓我帶著路上吃，我隻笑笑，心裏啊想著快些上馬車快些離開這裏，不想被她們察覺到我是妖的事實……
哥哥拍拍我的肩，淺淺一笑說：“等你回來就會是一位優秀的獵妖師了。”
我對他笑，他也衝著我笑。
他拉我上了馬車。
馬車動了，緩緩向皇宮走去。
“別怕，哥哥會保護你，也一定會讓你成為一位優秀的獵妖師。”他看著我，眼裏含著大海星辰。
一路上，我都抱著他的手臂，因為我從沒有出過村，心裏啊既興奮又害怕。
忽地，馬車停了下來，車外有了一些騷動。馬車安靜地停在路上，車內的我有些疑惑，但不敢亂說話，哥哥也皺了皺眉頭，眼神卻隻是鎮定地往四周看看。
“哥……”良久，我輕輕叫了叫他，四周的氛圍格外壓抑，卻又格外寧靜。
“我們會死嗎？”我問他，心裏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不會。”他淡然一笑，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但我又低下了頭，不知現在該幹什麽。
忽的，他一把抓住我的肩，四周響起了一陣爆炸聲，煙塵飛揚，我進閉著眼，躲在他溫暖的懷抱裏。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馬車已經不見了，四周是一片狼藉，粉塵四溢。
我很害怕，活了這麽久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連忙抬起頭望著哥哥。
他雖一動不動，但衣裳都劃破了，臉頰也有些劃傷，滲著點點血絲。
“沒傷著吧？”他卻第一時間低頭查看我的臉頰，雙眼帶著些許，不，是滿是擔心！
“我……我沒事。”我看著他，有些餘驚未了。
“原來你在這！”四周響起了一聲怒吼，前麵出現了一團青煙，忽的走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子，是個孩童，大概七八歲的模樣，他一步一步朝我和哥哥走來，臨近時卻忽的生出爪子朝我撲來！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可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微微睜眼一看，哥哥正掐著他的脖子。
是啊，有哥哥在，我根本不會傷著的。
隻見哥哥另一隻手中燃燒出紅色的火焰，他果斷地按住童妖的腦袋……那火焰慢慢地……慢慢地燃燒著童妖的整個身軀。
地上的妖怪扭打成一團，慘叫著、咒罵著……
“嗬！殺了我？殺了我你就會知道你有多麽愚蠢，你不會好過的，你會為你的今天付出代價！付出慘痛的代價……”童妖的聲音慢慢扭曲，身子也慢慢地被焚化，化成了一灘渾濁的液體。
我蹲下來看了看地上的液體，這是我頭一回看到這般場景，也是第一次看到哥哥殺妖的樣子。
這就是神聖的獵妖師嗎？這就是獵妖師的力量嗎？
“哥，我以後也會變得跟你一樣厲害嗎？”
“會的，你會比我更加厲害。”他陰沉的臉色頓時舒展開來，仿佛給了我全世界的溫暖。
“抱歉讓你們遇上這樣不順的事。”一陣馬蹄聲打斷了我們。
馬兒來得飛快，顧尚痕騎在一匹高大的馬上，身後跟著一些同樣騎馬的黑衣人。
“父皇讓我來接你們。”他咧嘴一笑，“看來你已經解決了啊。”
“太子殿下。”哥哥抬頭看著那個男子，“請先帶我妹妹回宮吧，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完了自會回去。”他拉我向前，我這才敢抬頭看著這個陌生人，他眉眼深邃，眼裏含著星辰，卻總給人一種距離感，時刻告訴著別人他的與眾不同。
同樣是與眾不同，他怎麽過得這樣風生水起，而我……
“我是顧尚痕，你叫什麽？”顧尚痕翻身下馬，對我伸出了手，“來。”
嗬。
我卻往後一退，一點也不想觸碰這個陌生人。
“紫兒，這是哥哥的朋友，放心吧，在宮裏等我回來。”哥哥把我的小手放在顧尚痕的大手上，我想縮回去卻被這男人一把拉住，拽上了馬。
“哥。”我回頭望著哥哥，他卻擺擺手與我告別。
我眼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直到最後……不見了。
全世界忽然就陌生了，隻剩下了我自己，我不知該不該開口說話，又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性格，會不會一不開心就把我丟下。
“你叫……宮殤紫？”顧尚痕卻突然說了話，“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他見我沒說話，又隨意說了句。
“他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問他，希望哥哥早些回來，這樣我就不會孤單一個人了，就不用花時間與不認識的人做戲。
“應該等會吧。”顧尚痕看了我一眼，我也不自覺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了眸子，趕緊低下頭。
等會啊……那就好，隻是等會，哥哥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