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被狗咬
任子安衝著我笑,眼角底有顆紅色的淚痣,燈光下,顯得尤為的刺眼。
房間裏的氣氛因為我衝口而出的話,有片刻緩和,但是緊接著,就被一陣犬吠聲破壞了。
兩隻愛爾蘭獵狼犬被下了藥,此刻赤紅著眼不停的往上衝,兩個拽著繩索的保鏢顯然是已經僵持不住了。
聽到犬吠,被任子安鉗製著的黃瀚突然笑了,“各位,感情牌打夠了嗎?還真是友誼深厚啊,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這兩隻畜生撲上來的時候,三位是不是還能這麽鎮定自若。”
黃瀚話落,任子安鉗著他脖子的手緊了緊,“黃少,你真的準備跟我們三個同生共死?”
“黃某樂意之至,想想,我一輩子也沒什麽朋友,能有三位作陪,我應該感到榮幸啊!”黃瀚大笑。
“你倒是想跟老娘死在一起,老娘客嫌棄你髒。”童蕭往地上啐口唾沫,氣得不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被保鏢牽著的狗牽動繩索的力氣越來越大,最後,其中一個保鏢艱難的咽一口唾沫開口,“黃少,接下來要怎麽辦?這兩隻……”
“鬆了鏈子,你們倆滾!”黃瀚輕笑,看著我的眼神裏滿是壞意。
我深汲氣,看他,“黃瀚,你特麽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黃瀚大笑,“蘇總,你這個人說話怎麽前後矛盾啊,你剛剛不是還說我腦子沒病嗎?怎麽突然間又說我腦子有病了呢?”
黃瀚說著,不顧任子安抵在他脖子上的刀片,轉頭去看兩個保鏢,“你們倆是聾子嗎?我說得話,你們了聽不懂?”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手一鬆,倏地奪門而出。
就在狗衝上來的刹那,我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把扯過任子安,把他跟童蕭按在地上,然後整個人撲在了他們倆後背上。
黃瀚見狀,在一旁大笑,兩隻狗直直盯著我們幾個人,躍躍欲試。
或許是因為長年受過訓練的原因,這兩隻狗雖然已經被藥效幾乎磨滅了理智,但是除了喘著粗氣,卻沒有第一時間撲上來啃咬。
“蘇沫,你瘋了?”
“蘇沫,起身!”
童蕭跟任子安幾乎同時開口。
我心有餘悸,落在任子安手背上的手動動,從他手裏奪下刀片,緩緩起身。
“蘇沫,你做什麽?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做什麽傻事。”任子安動作比我快,一個箭步擋在我麵前。
“人被下了藥都頂不住,何況是畜生,它們兩現在沒衝過來,估計是看著黃瀚在,不敢動,等待會兒它們兩堅持不住了,咱們四個人恐怕沒一個人能活著出去。”我攥著刀片的手緊了緊,緩步上前。
“要動手也是我動手,你一個女人家逞什麽強?”任子安臉色難堪,嗬斥我。
黃瀚在一旁一直笑個不停,“你們三還有閑暇時間在這裏演戲?我要是你們三,現在就直接從這窗戶跳下去,這裏是二樓,下麵都是草坪,死不了。”
黃瀚笑完,直直看向我,“怎麽?蘇總,敢跟兩隻被下了藥的狗搏殺,沒膽子去跳窗戶?”
黃瀚的話像是點醒了我們三個人,任子安最先箭步走到窗戶前,看了眼地麵,目測了下距離,回頭衝我跟童蕭點頭,“死不了,最多會崴腳,就算是不小心把腿瘸了,大不了去醫院住兩天。”
“那還等什麽?跳啊!”童蕭說著,跑到窗戶前。
打開窗戶,童蕭轉身看我,“蘇沫,來啊,你還在愣什麽?”
“我……”我動動唇角,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一時間又察覺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我僵了會兒,童蕭以為我是膽小,扯了下唇角,“怕高?怕疼?得,我算是怕了你了,我先跳下去,然後在下麵接著你,好了吧?”
說完,也不管我有沒有回答,童蕭擼起袖子直接跳了下去。
聽著樓下‘咚’的一聲,童蕭笑聲連連,“蘇沫,沒事,下來吧,這草坪厚的很,跳下來一點事都沒有。”
童蕭笑聲落,開始招呼我跟任子安。
任子安低頭看了眼窗外,轉過頭看我,“真沒事,看來這小子的草坪還真挺厚實,來,你先跳。”
“你先跳。”我挑下頜。
“為什麽?”任子安好奇,“還害怕?”
“嗯!”我點頭。
任子安頓住,“放p!蘇沫,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其實終於是想明白了,在剛才童蕭跳下去大笑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哪裏不對勁。
黃瀚的本意壓根就不是想弄死我們三個,而是想弄死自己。
他先是綁架我們,後又用注射了藥的狗嚇唬我們,但最後,卻告訴我們可以從窗戶跳下去。
顯然就像一個性格怪異孩子的惡作劇。
任子安不像童蕭那麽好糊弄,一直站著沒動,我抿唇,看著已經在崩潰邊緣的愛爾蘭獵狼犬,衝口而出,“想把黃瀚扔下去。”
我話落,任子安跟黃瀚皆愣了下。
黃瀚最先回過神來,“蘇沫,你特麽才是腦子有病的那一個吧?你想跑就跑,為什麽要把老子扔下去?”
“為了讓你個孫子接受法律的製裁啊!”我七分認真三分玩味。
任子安聽到我的話,腦子裏差不多有了個大概,嘴裏罵罵咧咧了幾句,走到黃瀚跟前,像拎小雞一樣把黃瀚拎了到窗戶前。
“姓黃的,我沒時間跟你墨跡,你到底是自己跳,還是老子一腳把你踹下去。”任子安冷漠開口。
黃瀚梗著脖子回頭,剛剛的囂張此刻變成了一臉的尬色,任子安抬手摩挲下巴,一抬腳,把人直接踹了下去。
“臥槽!”黃瀚咒罵。
“我去,這是扔下來一個什麽玩意兒?”童蕭在樓下更大聲的謾罵。
在黃瀚被踹下去的刹那,兩隻愛爾蘭獵狼犬無所顧忌,直接生撲了過來,我忙不迭跑到窗前推了任子安一把,任子安驚愕回頭拽我的手臂,我後背深覺一疼,被任子安拽下了樓。
我是直接撲進任子安懷裏被拽下樓的,頭撞的渾渾噩噩,有些疼。
但是腦袋的疼,完全比不上後背的疼。
童蕭跑到我身邊把我抱起來,看了看我後背,語氣焦灼,“去醫院。”
最後,我是趴著上了救護車,任子安是被我猝不及防退下來的,腿有些瘸,緊坐在我跟前,臉色陰沉難堪。
因為擔心黃瀚跑路,童蕭也把他禁錮在了身邊,兩人身上倒是沒受什麽傷,隻是黃瀚在跳下樓後,就一直沉默不說話,不論童蕭怎麽謾罵,都始終一言不發。
抵達醫院,醫生給我處理後背,皺眉,“你這個傷口有些深,待會兒我先給你消毒,你忍著點疼!”
大哥,我忍不住啊!
我一聽‘疼’,心驚,抿抿唇,“醫生,既然疼,您為什麽不給我打點麻藥?”
“麻藥?確實是有點疼沒錯,但是這點疼還不足以給你用麻藥啊!”醫生笑。
醫生是個看起來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女人,戴著一副邊框眼鏡,也不知道是老花鏡還是近視鏡。
醫生邊說,邊伸出手推了推自己的邊框眼鏡,開口,“你要是實在怕疼,就咬著點東西。”
“您這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咬的嗎?”我欲哭無淚。
“李護士,給她拿一個幹淨的一次性口罩塞進嘴裏。”醫生淺笑著說。
我嘴裏被塞了個一次性口罩,醫生開始在我後背消毒,縫合傷口。
我一開始,一直以為我後背的傷口是被狗用爪子撓的,到後來才知道,原來,後背最深的傷口是被狗牙叨了一口。
等醫生給我處理完傷口,給我後背蓋了塊一次性消毒的遮擋物,讓小護士把我推出了手術室,轉移到了病房。
我始終趴著,稍稍動動身子,整個後背都牽扯著疼。
小護士給我輸液,童蕭還在樓道裏訓教黃瀚,任子安坐在我身側,等小護士紮完液體,離開,他看著我問了句,“剛才為什麽推我?”
聞言,我側頭,賠笑,“生氣了?”
“沒,隻是想問問你,剛才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為什麽先推我?”任子安神情有些沉重。
“廢話,你堵在窗戶口,我不推你,我怎麽跳下去,得虧我推的快,要不然,我可就隻能留下來陪那兩隻狗玩了。”我故作心有餘悸的說,說完,看任子安,戲謔,“你一路上表情凝重,不會是覺得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疼你,為了你吧?”
任子安聞言輕笑,一直嚴肅的臉變得慵懶,從兜裏摸出一個煙盒,彈出一根煙叼在嘴前,“不是,我隻是擔心你喜歡上我,蘇沫,你也知道,像我這樣優秀的男人,女人喜歡我太正常了,你今天怎麽說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擔心你對我是存有什麽別的心思,你一個已婚婦女要是真的對我存了什麽不良心思,我還挺難做的。”
任子安說完,還不忘衝我壞笑了下,我嘴角抽搐幾下,“任子安,我原本說那些話隻是不想你餘生活在自責愧疚當中,看來,我終於還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