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 還是不夠了解
謝煜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整桌的人忍不住唏噓。
廖名禮舉著酒杯的手顫了下,酒水溢出,肖敏臉有幾分蒼白的看向童蕭。
這是個誤會,在座的,包括肖敏,都以為童蕭是‘懷’了廖名禮的孩子,這次來,是大鬧婚禮,準備‘挾天子令諸侯’的。
但廖名禮心知肚明,兩人已經許久沒見過麵。
桌上的人都微怔,隻見謝煜起身,一把抱住童蕭的肩膀,滿是寵溺的說:“實在抱歉,我太太最近懷孕了,不方便喝酒。”
“太太?”廖名禮聲音低沉,緩緩開口。
“對。”謝煜抱著童蕭肩膀的手緊了緊,回看廖名禮,“廖律師不知道嗎?我跟童蕭早在前兩天就領了結婚證,隻是婚禮還沒舉辦,準備過段日子再舉辦,主要是現在童蕭剛懷孕……”
謝煜喋喋不休的說,在場的人皆驚訝默聲。
隻有些肖敏,嘴角噙笑,滿是戲謔。
“名禮,怎麽說當初童總也照顧了你一段時間,童總結婚懷孕,我們應該祝福才對。”肖敏扯扯廖名禮的袖子,笑著開口。
肖敏話落,招呼服務生主動給童蕭換了杯果汁,“童總,再次感謝你當初對名禮的照顧。”
“感謝的話就不必了,我聽我們家童蕭說過,當初廖律師念書什麽的,都是我們家童蕭出的錢,這樣吧,我回頭提供一個賬戶,你們把那筆錢轉過來,咱們兩家也算是兩清了。”謝煜接話,淺笑,說完,見肖敏跟廖名禮都不作聲,還又再次確定似的問了句,“兩位沒意見吧?”
謝煜這番話,哪裏是錢的事,明擺著是要隔斷兩人以前的牽掛。
按理說,肖敏對謝煜的話應該是大力讚同才對,但她聽說過當初童蕭給廖名禮出資的事,不是一筆小數目,她現在作威作福,不過就是仗著家裏撐腰,她現在自身才大學剛剛畢業,負擔那麽一大筆錢……
相對於肖敏,現在的廖名禮倒是有一筆自己價值不菲的小金庫,但,讓他出這筆錢,他又怎麽甘願。
場麵一瞬間有些尷尬,還是酒桌上有人起哄調節氣氛,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過去。
“廖律師,肖小姐,今天這麽多賓客,你們要都是這麽的敬酒,怕是你們到明天晚上都敬不完。”
“就是,就是,大家共同舉一次杯得了。”
“來來來,大家一起舉杯。”
一個人調節氣氛,其他有眼力勁的也緊跟著站起身說話,童蕭握著果汁杯的手收緊。
敬酒結束,等廖名禮跟肖敏離開,童蕭半分鍾都沒多呆,拎起椅子上的手包,轉身就走。
我匆匆追上,謝煜也緊跟其後。
“童蕭,你慢著點,飯還沒吃,你這是做什麽?”我緊追著跟上,伸手拽她手臂。
童蕭回頭,看我一眼,沒作聲,而是把目光投在了謝煜身上,冷諷,“對於今天這場戲,謝機長,您還滿意嗎?”
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我拽著童蕭的手一瞬間鬆開。
謝煜沒回答,幾步走上前,去牽童蕭的手,“我訂了下午的機票,回家。”
童蕭僵站在原地不動,任憑謝煜怎麽拉扯,都始終淡著一張臉看他,腳下的步子不挪動半分。
“謝煜,有意思嗎?你告訴我,在別人心口上捅刀子,有意思嗎?”童蕭抽手,臉上漾笑,但眸子裏卻是一片清冷。
“回家。”謝煜薄唇挑開,不做任何解釋。
“謝煜,我在問你話,你啞巴了?剛才在別人的婚禮上不是很能說嗎?”童蕭苦澀的笑。
“回家。”謝煜依舊重複,任何多餘的話都沒有。
兩人在馬路邊僵持不下,我看在眼裏,惆悵萬千。
“我說,要不咱三先回去再說?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而且咱三現在還是站在人家結婚的酒店門口,這要是讓別人看到,多不好。”我陪著笑臉開口,試圖勸童蕭。
我話落,童蕭一雙帶了霧氣的眸子瞥過我,一句話沒說,但我卻看出了責怪的意思。
我瞬時默了聲,往後退一步,保持沉默。
見童蕭是鐵了心想把這件事在這兒說清楚,謝煜雙手插兜,走到她麵前低睨她,一字一句開口,“在你心裏,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聞言,童蕭眸光刺痛了下,紅唇掀起,“謝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這話就是字麵上的意思,童蕭,咱們兩結婚三天,到現在一直分居,原因是什麽?”謝煜問,倏地一笑,“你敢說,不是因為你心裏還有他?所以跟我睡不下去?”
啪!
謝煜話音剛落,臉上落下一道五指印。
謝煜不怒反笑,用舌尖抵了抵側腮,“嗬,也是我自己犯賤,非得給人當備胎。”
“謝煜!”我怒斥。
“沒事,蘇沫,你讓他說,我倒是想聽聽,他想說什麽?”童蕭一身冷傲,跟謝煜對視。
看著兩人劍拔弩張,我恍惚間覺得有些頭疼,明明早上來的時候還都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這樣了?
謝煜不作聲,童蕭輕笑,“說啊,謝機長,你怎麽不說了?還有什麽刻薄難聽的話想用在我身上,你不妨一次性說個痛快。”
童蕭話落,謝煜忽然恍神了下,眸底閃爍著異樣的情緒。
講真,童蕭冷若冰霜的這一麵,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上一次,還是在我們初見的時候,她放蕩不羈,豔情冠天下的衝我笑,眸底卻清冷,如冰如霜。
謝煜被童蕭怔住,童蕭紅唇提了提,呲笑,“謝機長,如果我記憶沒錯,當初,是你死皮賴臉向我求婚的吧?也是你手捧鮮花、手拿戒指,還撥通了你爸媽的視頻,
怎麽?當初你是不了解我的情史?
備胎?嗬,你不一直都是備胎嗎?”
童蕭這幾句話,說的字字珠璣,別說是從小到大被家裏捧在手掌心的富二代謝煜,就連我這麽一個旁觀者聽了都覺得心裏憋屈的很。
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轉頭就走。
謝煜依舊沉默,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因為太過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童蕭,你說的是真心話?”謝煜問。
聞言,我在一旁跟著著急——當然不是真心話!!你傻啊!!
我心有千萬種聲音呐喊,但是卻不敢開口,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童蕭是什麽人,內心深處脆弱,但骨子裏卻要強到極點的姑娘,聽到謝煜這麽問,答案肯定是——“真心話,謝機長不是應該知道嗎?像您這麽聰明的高材生,猜一個老女人的心思,應該不難猜,我喜歡的是別人,不是你。”
謝煜雙眸赤紅,輕笑轉身。
我在一旁看著肝疼,至於這麽虐心嗎?
“謝……”我衝口而出,想喊住謝煜,童蕭睨我一眼,“你要是向著他,你就跟他一起走。”
開什麽玩笑,我這個時候怎麽會離開我的童蕭小可愛。
我把嗓子眼那個‘煜’字噎了回去,衝童蕭擺擺手,“不走,不走,我跟他又不是很熟悉,再說了,他一個男人家,還能走丟了不成。”
這個晚上,注定不太平。
我跟童蕭沒回白城,緣由是接到機場通知,謝煜退了機票。
找年齡小的男孩子談戀愛就是不行,退了機票不說,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我和童蕭在機場附近找了個地方落腳,晚上,窗外下著瓢潑大雨,童蕭調整震動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
“廖名禮啊?”我站在落地窗前看雨景,回頭看童蕭。
童蕭坐在床頭,收跟前的煙抽了大半盒,整個人看起來煙霧繚繞,從遠處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做壇鬥法,羽化成仙了。
童蕭沒回答,但是神情給了我回答。
我轉身,輕笑,“這廖名禮也是有意思,剛開始肖敏折騰的時候,跟死了似的安靜,現在都結婚了,開始詐屍了。”
我話落,童蕭把指間抽了半根的香煙擰滅在煙灰缸裏,抽煙太多,聲音沙啞,“剛才他給我發簡訊的時候說了,在今天之前,他被家裏關起來了,手機都沒收了。”
聞言,我汲氣,沒吱聲。
麵對這種情況,我還能說什麽?造化弄人?
或許,是兩人有緣無份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順著落地窗的玻璃,嘩啦啦的往下流,就像是一塊玻璃放到了瀑布下。
我走到酒店房間擺放的酒櫃前,打開,裏麵幾瓶星光酒吸引了我的注意。
“喝嗎?別看這地方偏僻,酒店不算豪華,這酒還是蠻不錯的。”我手拿酒瓶,漾笑。
童蕭看我,光著腳丫下地,走到我身後,接過酒瓶,“這東西就看著好看,味道不見得好,沒別的了嗎?”
“我再瞧瞧。”說著,我探頭進酒櫃。
我趴在酒櫃裏鑽研了許久,愣是沒鑽研出這裏麵哪些是好久,直起身子,準備招呼童蕭自己去看,樓下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試音聲,緊接著,一陣買菜的吆喝聲傳來——“香菜、青椒、扁豆、硬蒜苗,頂花的黃瓜,白花的藕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