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警察叔叔好
隨著微風徐徐拂麵，落在西服外套上的雞蛋腥臭味更濃。
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齒，抬眼，趙錦瑟拎著一筐雞蛋站在離我不足兩米的距離。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
我脫掉身上的外套，往地上重重一摔，摩拳擦掌，上前。
趙錦瑟從小都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即使有些小心思，也不過是朵膽小如鼠的綠茶，瞧著我的架勢，嚇破了膽，不停往後退，“你，你做什麽？我，我告訴你，這裏可是警局門外！”
“你還知道這裏是警局外？”我輕笑，繼續邁步，“趙錦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間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回白城，你說我最想找的人是誰？”
趙錦瑟艱難咽唾沫，越過我肩膀，去看穿著警服的陳森。
陳森注意到她的視線，十分淡然的將頭轉向別處，吹著口哨，調不成調，佯裝吃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警察……叔叔……”
趙錦瑟叫的底氣不足，看著我，眼底滿是懼意，“蘇沫，當年的交易是你心甘情願跟我做的，現在居然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
我，“？？？”
三年時間不算長吧？這姑娘這是腦殼子進了水？
我心甘情願跟她交易的？她那隻眼睛看到我是心甘情願跟她交易的？
如果不是她用我們家老蘇威逼我，我會跟她做這種交易？
我一眼不瞬的看著趙錦瑟，她回看我，往後退幾步，倏地扔下手裏的雞蛋，轉身就跑。
可惜，趙錦瑟還沒剛提步，就被我拽住了衣服後領，她頗為滑稽的在我手下掙紮了兩下，回頭，恨恨的看著我，眼赤紅，“蘇沫，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們家都是瘋子，一家子都是瘋子，你爸連話度說不利索，居然還想著把我爸拖下馬，當初如果不是我爸替他壓事，他能活到現在？”
趙錦瑟不停咒罵，我冷眼看她，嘴角噙笑。
見我臉上沒有多餘的反應，趙錦瑟閉了嘴，怯意的臉上寫滿了憤懣，轉頭看我，一副要跟我撕破臉的架勢，“蘇沫，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如果我爸出了事……我……我……”
趙錦瑟‘我’了半天，也沒能‘我’出個所以然。
我了解她，骨子裏傲嬌又缺根弦的大小姐，即使有幾分小聰明，也僅僅是小聰明，讓她做殺伐狠厲的事，她做不來。
“趙錦瑟，如果你夠聰明，你今天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我陰翳著臉，說完，回頭看了眼陳森，“人我帶走了，回頭請你吃飯。”
“好嘞。”陳森應聲，衝我擺手，沒看趙錦瑟一眼，似乎，趙錦瑟在他眼裏就是個物件，不值一提。
我扣著趙錦瑟的手腕往車上走，她焦急掙紮，“蘇沫，你帶我去哪兒?你要對我做什麽？”
“我對你能做什麽？咱們兩都是女人，我對你，你覺得能做什麽？”我揶揄，靠近她，“放心吧，趙大小姐，我對你，絕對不會是好色。”
“蘇沫，這裏是警局外，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趙錦瑟膽怯，說話的語氣裏帶了哭腔，我腳下的步子一頓，衝她努努嘴，“嗯，你說的對，這裏就是警局外啊，你看，門口還站著警察呢，要不要喊警察叔叔來救你啊！”
我打趣趙錦瑟，站在警局外的陳森睨我們倆一眼，轉身，闊步。
我，“……”
趙錦瑟，“……”
以前我沒覺得趙錦瑟是個多有骨氣的人，但這次我卻對她刮目相看，被我強迫上車後，趙錦瑟坐在副駕駛位上，不停作死，一會兒開車門，一會兒折騰的要跳窗。
她折騰的多了，我對她那點耐心也逐漸消失殆盡，我側頭看她，“你確定？”
趙錦瑟被我問的一怔，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話落，我猛地踩下油門，車倏地竄了出去。
趙錦瑟一臉驚慌，死死的揪著自己身上的安全帶，哆哆嗦嗦，“神……神經病……”
“跳車。”我淡著臉開口。
“你說什麽？”趙錦瑟瞪大眼睛看我，恐懼寫滿了整張臉。
“剛才你不是很想跳車嗎？趁著我現在這個車速跳，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阻攔你。”我譏諷似的扯了下嘴角，看趙錦瑟，“怎麽？不敢跳？”
趙錦瑟嚇得縮成一團，但嘴上依舊不服軟，“我才不害怕，我，我就是懶得跳。”
“懶得跳？”我挑挑眉，“那我幫幫你？給你打開車門？”
說著，我按下自動開門鍵，副駕駛車門緩緩打開。
這個車速，再加上打開的車門，趙錦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咒罵，“蘇沫，你給我停車，停車……”
“還跳嗎？用不用我幫你把身上的安全帶也取下？”我心情大好，吹口哨。
趙錦瑟瑟縮著身子，臉色蒼白，除了搖頭，半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時機差不多，我驀地踩下刹車，把車停靠在路邊，看趙錦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伸出手，按下車載音樂。
車內流淌著最新潮流的愛情音樂，悲傷的歌詞跟趙錦瑟現在的模樣十分契合。
趙錦瑟哭夠了，我拿起手跟前的一包紙巾扔進她懷裏，“擦擦眼淚，我有事要跟你談。”
趙錦瑟回頭看我，嘴裏邊碎念著罵我‘瘋子’，邊抽出紙巾擦眼淚。
等擦的差不多，趙錦瑟吸吸鼻子，“你要跟我談什麽？”
“趙錦瑟，這三年，你過的好嗎？”我腦袋一歪，衝她純良的笑，就好像，是多年不見闊別已久的老友。
“好。”趙錦瑟下意識回答，答完，見我臉上的神情變了變，又突然矢口否認，“不好，一點都不好。”
其實，這三年來，她過得好不好都無所謂，我也不是真心實意想關心她這三年過的好不好，我隻是想嚇唬下她，以方便我後續交談。
趙錦瑟抿著唇不吭聲，我側身，食指在方向盤上敲打，“你知道嗎？我這三年過的很糟糕，我很想霍衍，哦，對了，我生了個女兒，你不知道，生女兒的時候我險些大出血，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這輩子都見不到霍衍了，怎麽辦？”
“我……”趙錦瑟結結巴巴，“我這三年來是每天都在霍衍哥哥身邊，但是他根本不喜歡我，我連跟他牽手的機會都沒有。”
說完，趙錦瑟怕我不信，忙衝兜裏掏出手機，打開跟霍衍的微信聊天頁麵。
——霍衍哥哥，兩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嗎？她都因為深愛著別的男人離開了。
——霍衍哥哥，我喜歡你。
——霍衍哥哥，你就聽賀阿姨的話跟我訂婚吧，有了我爸的幫忙，我相信霍氏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的。
……
頁麵上，全部都是趙錦瑟發給霍衍的信息，但是霍衍始終沒有回複一條，而且，這些簡訊的時間是在一年前。
“這一年來，你們沒有聯係？”我好奇。
“我也是被家裏捧在手心長大的，他對我這麽冷淡，我就算是再喜歡……”趙錦瑟咬下唇，不再吭聲。
聞言，我心情有些愉悅，眯了下眼，“給你爸打電話，我要跟他談談。”
趙錦瑟驚訝看我，“你怎麽知道我爸不在警局？”
我衝她翻白眼，懶得解釋，“讓你打，你就打。”
這種事，還用猜嗎？
現在的老蘇，就是個落架的鳳凰，連雞都不如，更何況，前幾年他又是假死又是怎樣，讓這個圈子裏的人都對他反感到了極點，就算他現在改邪歸正，信他話的人，能有幾個？
相反，趙父就不一樣了，那是政界的常青樹，為人正直，常做善事。
兩人一對比，惡人狀告好人，好人會吃虧？最多也就是在家革職等候查辦。
趙錦瑟從身上掏出手機，一臉不甘願，提防的看著我，又擔心我會對她爸做什麽，又怕她不打這通電話我現在就衝她發瘋。
手指哆嗦了半天，趙錦瑟眼一閉，按下通訊錄中的電話。
待電話接通，趙錦瑟哭喊，“爸，蘇沫綁架了我，要求見你。”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趙錦瑟側頭看我，“我爸讓你去我家，現在我爸被限製了人生自由。”
“好！”我答應。
我對趙父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大院的時候，外麵看起來很儒雅的一個人，但是該怎麽說，很陰沉沉，就是他明明是在對著你笑，你卻感覺心底發毛。
開車按著趙錦瑟指揮的路線走，抵達一個小區外，下車，我抻了個懶腰，環顧四下樸實無華的環境，笑，“這就是你們家？我還以為，趙局最起碼也得住一個別墅等級的房子。”
“我爸又不是商人，你以為我爸像……”趙錦瑟回懟，說著說著，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乖乖閉了嘴。
趙錦瑟帶著我上樓，七樓，一進門，趙父在客廳正中間坐著，一個保姆模樣的人在門口迎人，看到我跟趙錦瑟，俯身遞拖鞋，待我們都換好了，伸手把趙錦瑟拽到身後護住。
我無所謂的笑笑，並沒放在心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於我而言，趙錦瑟現在就是顆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