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殺
要她看著他擁著別的女人幸福嗎?她怎麽做得到?天知道把別的女人推到他的床上,她的心有多痛,本來以為一切都會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畢竟醉酒之後他的反映自己見識過,可是意外往往會讓你失望之極,那天那張床單上刺目的紅色是她不曾料到的,她隻猜中了聿景烈不會怎樣,卻忘記了,那個對他虎視眈眈的女人會怎樣。
她想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做過跟自己同樣親密的事就難受的不得了,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離開他,離開了就不會想那些讓自己心碎的畫麵,可是他不但不允許還要自己時刻的看著聽著。這讓她怎麽會不絕望?怎麽會不絕望的痛不欲生?
一雙背在後麵的手慢慢的從身後轉過來,在燈光的照射下,銀色的刀麵發出一道刺目的寒光,溫暖眼睛一痛,淚水滑落下來。
回想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竟然跟自己的媽媽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那樣狠心絕情將自己罵的一文不值的女人怎麽配當自己的媽媽,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媽媽,慶幸的同時又難過的要命?爸爸為什麽不跟自己說呢?為什麽要一直隱瞞自己其實媽媽另有其人?
可是爸爸已經沉睡在了冰冷的泥土之中,她還能去找誰要答案?而自己的親生媽媽到底是誰?又能找誰去問?心底一片悲涼從胸口的位置蔓延到了腳底,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她對這個冷若寒冰的男人憐憫,心疼,怨恨那人當初的不擇手段,讓小小的他失去了雙親孤苦無依,可是到頭來,誰曾心疼過自己?
她是何其無辜,被他當成複仇的工具,與相愛的人不能廝守,忍痛離別。體會了失去至親骨肉的挖骨之痛,失去了無辜的最最慈愛的爸爸,那種錐心之痛,誰來補償她?
那個利用了自己保全她親生女兒的女人,從來不會對自己覺得愧疚,或許還會嘲笑自己愚蠢之極?嗬嗬……溫暖忽的笑了,她笑自己的愚蠢,如果那個女人有一絲自責之意,也不會事到如今都瞞騙著自己,讓她被蒙在鼓裏才讓聿景烈有了威脅她的仰仗。
她真的好恨,好恨這些人的心狠至極,明知是火坑卻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跳下去,直至粉身碎骨,灰飛煙滅。還有那個男人,是何時知道自己跟那個女人沒有血緣關係的?
一邊威脅著一邊深情款款,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惡心至極,還有那個蔣念薇,他不是不喜歡的嗎?他不是隻當她是妹妹的嗎?可是現在為什麽又要跟她結婚了呢?
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看懂過,那些當著自己麵子不給蔣念薇留臉的事情是在演戲還是怎樣,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求證去關心了,因為她從他那裏從來就沒有感覺到過一絲信任。
所以她還能相信什麽?還可以相信什麽?
若不是他的縱容,他對自己身世的隱瞞,上次車庫裏她早已經要了蔣念薇的命,還至於等到今天讓她得意風光?都是這個男人毀了她最初的美好,毀了她原本的幸福安定,他怎麽不該死?
溫暖手裏的刀柄握的死緊,看著床上緊閉著雙眼的男人,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刀鋒散發著冷冽的寒光,她死死的咬著呀,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就是這個人,摧毀了自己原本的幸福,間接害死了自己唯一的爸爸,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包庇那個女人,讓爸爸含恨而亡,而自己麵對真凶卻無能為力,今天的機會實在難得,她下的安眠藥計量不小,所以他才會睡得這麽熟。
握著刀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這樣的事情,她從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做,可是想到再見到爸爸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她的心就像是被手上這樣的刀刺了一百下一樣的痛不欲生,他們對自己所做的傷害,足以死一萬次一千次了,可是法律卻懲處不了他們,唯有自己才能替爸爸報仇,手裏的刀舉得高高的,對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男人的胸膛狠狠的刺下去……
眼淚滴落在肌膚上的聲音,輕細如蚊蠅,可是卻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那麽真切。他緊閉著眼睛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是怎樣的絕望跟糾結。
她吸氣的聲音響起,他的眼睛輕微的睜開了一條細縫,隻是這一條極細的縫隙他看到了那雙纖瘦的小手捂著一把刀正對著自己大概是胸口的位置。
而此時他的心髒似乎也感覺到了那冰冷的寒意,身體本能的傳遞給了大腦一個極危險的訊息,可是他卻不想打破,這一瞬間的沉靜像是時間定格了一樣,他想知道接下來她是會怎樣用這把刀刺進自己的胸膛,是不是這樣之後,她的臉上再也不會有眼淚了?
隻是當刀子落到了距離他胸口貼上那件單薄的真絲睡衣上時,她手上的動作頓住了,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下來,滴在了幹淨的床單上,也滴在了男人的臉上,她站在他的麵前,任由眼淚一滴滴的掉落,視線被急流不止的淚水模糊。她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刀尖透過衣料的真絲貼在他胸口的皮膚上,那冰冷的觸感,讓他有一瞬間的窒息,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他覺得那個被刀尖抵住的位置好疼,真的好疼,他想問問她為什麽不馬上刺下去,為什麽要哭?是不舍嗎?還是嫌刺傷他髒了自己的手?
她顫抖著雙手將那把刀捧到自己的麵前,機械的轉身,嘴裏喃喃的說著什麽,從她一轉身的那一瞬,他的眼皮撩開了,看著她幹幹的雙唇一張一合,呐呐低語,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龐。
單薄的身體像是一株孤立於塵世間的小花,那麽孱弱,弱的讓人心疼。他撫上自己胸口的位置,緊緊的抓住那狂跳不止的心髒。
手指在臉上撫了下,摸到她殘留下來的那片冰涼。
聿景烈的心砰砰的跳著,
那冰冷的刀尖給予自己的觸感,依然存在著,他全身的神經緊緊的繃起,周身的空氣被她滿滿的恨意籠罩著,從來不曾想過她對自己有多恨,這麽長的夫妻生活,每日的相擁而眠,還有他這段時間的體貼入微,她感覺不到嗎?
她真的會恨得想他快點死去嗎?想到這些,他的心有些涼,從來沒有想過對哪個女人用心,這次他是認真地,可是當他的胸口處,被她手握的尖刀抵著的時候,他醒悟了,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什麽真心?如果她會刺下那個位置,他還是會反抗,也會讓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多麽愚蠢可笑。
可是她沒有,她的眼淚滴在了他的臉上,那麽燙,帶著她的體溫,她的手無力的垂下她械的轉身機呐呐低語:“你活著吧,像個惡魔一樣的活著吧,爸爸……”
不知道是怎樣走回自己的房間的,她的整個身體都像是麻木的一樣,一點知覺都感覺不到,房間裏的空調好像沒有打開,今早開窗換氣之後就沒有再打開窗戶,現在這間房裏冰冷的讓人心顫,可是溫暖一點都感覺不到。
坐在沒有地毯的地板上,她手裏的刀子也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地,發出一聲不大的聲響,環抱著自己的雙膝眼淚又掉落下來。
“做不到,做不到啊,爸爸暖暖做不到怎麽辦?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是暖暖不好,爸爸,您不要怪暖暖,我是真的太軟弱了,連一個沒有能力反抗的人都下不了手,爸爸暖暖不嗯呢個給您報仇,暖暖真該死……”
傷害別人她始終做不到,說的再狠,恨得再深,她也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都下不去手,嘴裏一股鐵鏽味傳來,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也不能抵擋那股鑽心的疼痛。
“啪。”揚起手她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火熱的疼痛她感覺不到,心裏的痛卻是越來越重,疼的她都不能呼吸了。
地上的刀子泛著森林的光芒,爸爸死去那一刻的痛楚自己體會不到,會是怎樣的難過呢?爸爸您告訴暖暖,也讓暖暖嚐一下那種難過吧,好嗎?
她看著燈光再在地上的光芒,想到了近日來看到的書中所說,光是太陽散發出來的,她帶給了人們溫暖,人們向往的溫暖是太陽給予的,有太陽的地方隻有溫暖,太陽在哪裏?太陽在天上……
握在掌心的刀子像是有一股魔力一樣的拉著自己的手往另一隻手的血管上割去,當雪白的皮膚上傳來冰冷的感覺她微微的勾起了唇角,那青色的血管被銳利的刀鋒碰上,頓時溢出鮮紅的血液,那妖冶的顏色像極了院子裏那片鮮紅的薔薇花,那麽美豔,那麽妖嬈。
聽到關門聲,他睜開了眼睛,一室的清冷,隻有表聲滴答,機械地轉動著。身體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本是能夠克製那兩片安眠藥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起來之後要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她。
他起了逃避的念頭,可是她的情緒激動,也不敢太過遠離她,就那麽隔著一道門,守在她臥室的門口,或許是藥性發揮了作用,他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