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塑造肉身
小白剛進馬車還未坐下，一隻人手就變回了原來的爪子。
她尷尬地朝唐汐笑笑，轉身變回了本體。
“不好意思，靈力不強，變身也維持不了多久。”
唐汐臉上還殘留著淡淡淚痕，眼睛也因為剛才哭的紅腫。她一把將小白摟在懷裏，輕聲道：“謝謝，謝謝你。”
她謝謝小白幫她。自從她來到這兒裏，小心翼翼的過活，努力的想活下去。為了爸爸，也為了自己。可是現在，她的心境變了，從陌傾雲停止呼吸躺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刻就變了。她心裏難受，她想嚎啕大哭，她甚至想……陪他一起……
她想放棄自己，卻又不敢放棄自己，因為另一個世界還有自己最愛的爸爸在等她……
雖然等的是她這個可能永遠也回不去的女兒。
她暗暗告訴自己，就一次，就讓自己再任性這一次吧……
唐汐坐的馬車還是原先陌傾雲讓洛空準備的那輛，裏麵位置寬闊，還有軟榻。
馬車還是馬車，可人——卻是不在。
她靠在窗前看著在眼前呼嘯而過的景色，心情低落：“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玖冥宮在哪兒，該怎麽去找他。”
小白一聽，想想也是，對著駕車的馬兒道：“你應該記得先前駕車的洛空，記著他的味道找到他知道沒。”
隻要找到洛空那肯定也能找的到陌傾雲咯。
馬兒無語：它又不是狗，怎麽靠味道找？
可這主兒說的話，它又不敢不聽。本以為隻是隻普通靈獸，沒想到剛才那一吼可是……
想想就渾身發麻，還是向周圍的小夥伴們打聽打聽吧。
……
玖冥宮的大批人先行回去，隻留十名手下外加鬼姬、洛空和聶秋護著陌傾雲回宮。
偌大的馬車內躺著陌傾雲，隻有鬼姬和洛空輪流守著，就是連聶秋都沒有進馬車探視陌傾雲的機會。
為此事，聶秋與洛空不知爭執了多少遍。
“為什麽我就不能去看看宮主？他在鬼殿的時候應該受傷了才對，我就是想知道宮主現在怎麽樣了！”
洛空麵無表情：“宮主說過，除他之外，宮內大小事務由我說了算。現在還不是讓你見的時候。”
聶秋氣結，“好你個洛空，還是不是兄弟？拿職務壓我！我就是擔心宮主，想看一眼都不行嗎？”
“不行！”鬼姬上前替洛空解圍，“該見的時候，自然讓你見。你也就不要為難洛空了。”
聶秋氣得搖頭，到底什麽意思？這兩人節氣同聲的！為難？他見宮主哪裏是為難了！
見多說無用，他隻好作罷！
洛空看他放棄，就和鬼姬同上了馬車。
聶秋見狀，也隻有恨的牙癢癢，卻也無計可施。
馬車內的洛空問：“當初暝修的三魂可都還在？”
鬼姬大拇指凝出一團紅色按在了陌傾雲的額頭上，過一會兒才回答：“還在。”她將手收回，“生魂、覺魂早就融入，現在隻要護住主魂，待到七日後就成。”
洛空點頭，轉身離開馬車，讓稍作休息的人馬繼續趕路。
……
唐汐所坐馬車的馬兒在小白威脅下欲哭無淚的跑了兩天兩夜，兜兜轉轉來到了浣月國的都城。
小白拽著它的馬尾巴氣道：“你個破馬，我們要找的人是天澤國的王爺，他的根據地怎麽說也會是在天澤國，你把我們帶到浣月國的都城幹什麽！”
馬兒委屈，唯唯諾諾地道：“浣月都城隻是途經而已，另外……根據朋友們的線索，不會是在天澤國。”
古代的馬兒分布就相當於一個龐大的地理係統。
因為不會有汽車飛機之類的，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馬兒，所以馬兒也像是丐幫遍布消息一樣，隻要互相打聽，路線也會相通的。
唐汐看著周圍人流量越來越多，趕忙讓小白進去，自己坐在了駕車位置，以免別人看成無人駕駛。
她對小白道：“你先別罵它，我們不知道路，就跟著它帶的路走吧。”
馬兒雖聽不懂唐汐在說些什麽，（沒有修為的動物隻能聽懂獸語）但也能看出大致意思，應該是在替自己說話。心裏頓時舒心了不少。
對這個人類的印象也是好了許多。
唐汐：“現在人多，你回鐲子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小白點頭，“咻”的一聲跳進了鐲子。
都城的周邊街市熱鬧非凡，唐汐手隻是形式上的在韁繩上放著，目光愣愣出神。
反正這馬兒被小白溝通的也不用人駕車、
要是以往她定是會饒有興致的東瞧西瞧，可現在卻是沒半點兒心思。
“嘶——”
馬兒突然猛地一停，叫了起來。
唐汐回神，這才看到馬兒前攔著一個人。嚇得連忙下去想要看看他傷到沒。
下了馬車看到的竟是對她微笑著的葉臨風。
她怔了片刻，隨後舒了口氣笑了一下。
這聲笑裏包含著深深地‘疲憊’。
“怎麽回來了也不找我？”他有些埋怨，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我——”
“走，回醫館，我們好好聊聊。”接著不由分說的拉著馬車將唐汐帶回了醫館。
葉臨風將醫館關門，準備了一桌飯菜。
唐汐一天都沒吃過東西，卻還是沒什麽胃口。
他夾了一塊她平時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放在她碗裏，“蕭氏一族的靈珠找到了？你這是準備繼續去找其他靈珠而路過這裏的嗎？”
唐汐一窒，聽到靈珠，心裏就隱隱排斥。眼裏泛起微紅，有些賭氣地道：“我才不要去找什麽破珠子了！”
“怎麽了？”他溫柔地問。
唐汐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想把他牽扯到自己的事情裏來，斂了斂眸：“沒什麽，就是暫時不想去找了。”
葉臨風眸間流光一閃，沒繼續這個話題，高興地道：“那正好可以留在醫館，你以前不是說還挺喜歡醫館的生活嗎？”
“臨風，不好意思，我……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待會兒就要離開。”
她要快點趕去玖冥宮，晚了……隻怕是最後一麵都難見到……
“是這樣啊。”葉臨風聲音裏透著失落，又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那你多吃點兒，你看你比走的時候都瘦了很多，肯定沒好好照顧自己。”
唐汐努力笑了笑，雖然沒胃口，還是將葉臨風推給她的飯、湯全都吃完。
填飽肚子，身子暖暖的，心裏亦是一樣。
葉臨風對她的關心就像是家人一樣，她很感謝。
飯後，跟他道個別，便駕著馬車繼續趕路。
葉臨風離開醫館，往皇宮處走。
進到禦書房，書案前有另一個‘葉臨風’在那坐著。
見葉臨風進來，他立馬轉身變回了原來樣子，也就是“卓然”。退到了一旁。
卓然經常在葉臨風出宮時為他隱瞞幻化虛幻的替身。
今日，葉臨風得知唐汐途經都城，便出宮見她一麵。
葉臨風神情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走到桌前坐下，嘴裏輕念：“龍宵”二字。
卓然：“主人打算……”
後麵的話他沒繼續說下去，但輕皺的眉頭代表了他不讚同的立場。
葉臨風拿起一張奏折，翻開看了看，“我明白你的意思，龍宵國與天澤國聯姻，兩國算是勉強有了唇齒關係。可——”抬頭看向他，淡笑：“這也隻是表麵而已。”
葉臨風話中有話，卓然也還算明白。隻不過……
“主人剛剛坐穩浣月國的皇位，若是此時對外，極其容易形成內外兼憂的局麵。”
卓然生前是亂國時期的謀士，所以對於主人，還是直言不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葉臨風將手中奏折簡單批注了一下，扔在一旁，“這個我自有打算，肯定不會貿然行動，一切還需要計劃。這計劃有很多細節需要你來執行，所以——我打算幫你塑造肉身。”
卓然微微詫異了一下。
他當初魂魄被鬼醫所煉化，已經不具有投胎的資格，隻能永遠做個孤魂遊鬼。
葉臨風殺了鬼醫，也解救了他。自那以後，他心裏就一直有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就是做人。
這件事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因為他知道這不可能實現！
“肉身？”卓然不敢相信地讀出這兩個字。
葉臨風點頭“我有幫你塑造肉身的方法。”
卓然臉色微變，忙問：“主人說的是那種——”
脫離鬼醫後，他也不是沒有過給自己塑造肉身的想法，可這肉身得來之法，不外乎是上別人的身，或是用已死的屍體。但這兩種方法都不是長久之計，需要吸食人的精魄所維持。
他卓然雖算不上什麽心善之人，可自己也是曾經被鬼醫所害。讓他一直過著殘害別人的生活，他還沒這種執著，執著到非要肉身不可。
然而葉臨風也是一樣，當初煉百惡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的腿疾被巫陰之術所致，他若是不用禁術醫治，腿上的毒性延至全身，他根本沒法活命。
更是沒法——為他母後報仇！
葉臨風與卓然的緊張不同，反而顯得很隨意，“沒錯，所有難以實現的事情，禁術都能變相達成。我的身上已經背負了不少禁術，也不在乎多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