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好戲開場
在回天下鏢局的路上，張富貴一臉愁容地看著趙拂生的背影，止不住的歎息。幾度想要說出口的話，又生生憋回肚子裏。
肩膀上的小菊可能是第一次騎在別人的肩膀上，趙拂生雙手護著她淺薄的身體的同時，不斷撓著她腰間的癢肉，逗得小菊咯咯直笑。
趙拂生轉過頭，看著愁眉苦臉的張富貴，笑道：
“張大哥就別這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了，攤上事的是我，又不是你。”
張富貴可不是那鹹吃蘿卜淡操心的心理，金都商會的手段不是他剛出茅廬的趙拂生能體會到的，作為一個在商海之中沉浮了幾十年的他來說，看過了太多的剛則易折，木秀於林，最後都死得很慘。
他看著還在和小姑娘嬉鬧的趙拂生，語重心長地說道：
“趙老弟，惹上金都商會的就沒一個人是有好下場的，趁現在事情還沒鬧大，過去陪個罪，送上點重禮，這事還有的談。要是你趙老弟放不下麵子，我這當哥哥的去。”
趙拂生把肩膀上的小家夥放下來，看著眼前這位真心為自己好的張大哥，幽幽說道：
“我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金都商會在銀衛城的負責人給揍了，你認為他們會這麽輕巧地就放過我？你也說過他們手段狠辣，勢力又大，我們去道個歉賠個禮，他們怎麽會咽下這口氣，擺明了去自己找不痛快。”
張富貴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麽一個補救的辦法，他有些著急地問道：
“可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趙老弟，不你是我哥還不行嗎？你快想想辦法。”
趙拂生伸出手在他胸口上捋了捋，讓他別太著急，他說道：
“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張富貴一聽有辦法，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拉著他的手問道：
“什麽辦法？快跟我說說。”
趙拂生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說道：
“死磕到底！”
張富貴聽完，隻感覺自己的血壓蹭蹭往上漲，眼前一陣眩暈。
趙拂生輕輕扶住他晃動的身體，說道：
“其實就算是沒有今天這檔子事，我也會去找他們的麻煩，我們之間是死仇，沒的化解。”
趙拂生把發生在黑風寨的事情與他簡單說了一遍，張富貴聽得是膽戰心驚。
他仍舊是不死心地最後問了一遍：
“真的沒有辦法了？”
趙拂生重新把小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沒辦法了。”
張富貴站在原地，止不住地歎息，他眼中的這個年輕人還是太年輕。
趙拂生走出幾步，突然回頭對他說道：
“對了張大哥，咱們銀衛城還缺一個正經的商會，老是這麽散著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天天看著金都商會的臉色行事，你們不嫌膈應我看著都煩。”
張富貴快走兩步跟在趙拂生的身側，沒精打采地問道：
“咱們銀衛城雖是商賈眾多，但是還真沒哪家能有力排眾議，當上這商會的會長。畢竟有金都商會在上麵壓著，誰敢做那出頭鳥。”
趙拂生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說道：
“我看張大哥你就不錯，要資曆有資曆，要口碑有口碑，還有我們整個鏢局聯盟在後麵給你撐腰，我看這事可行。”
張富貴差點一口氣沒捯上來，今天出門是沒看黃曆，還是犯了什麽忌諱，非要他被嚇死不成，他惶恐地說道：
“你是想讓我早點兒去地底下見我爹娘不是，我張富貴就是一輩子勞苦的命，可做不來什麽會長。”
趙拂生也沒細說，一手扶著小菊的身子，一手拍著張富貴的肩膀說道：
“準備好的話，明日就出城，再晚了就出不去了。”
張富貴也知曉言語中的深意，他們兩家注定要各處手段，互相製裁了。他苦笑著說道：
“現在出了這一檔子事，我還哪有心思出城去，還不如留在城裏，多少還能幫你一點。”
趙拂生笑道：
“這事你幫不了我，牟旋可能都要站在金都商會那邊。所以你盡快出城，調最近的獸族交易地點，別管什麽東西，什麽貴就換什麽東西，然後盡快回，我需要你的滿載而歸。”
張富貴一時有些懵，他想了片刻，幡然醒悟問道：
“你是說……？”
趙拂生點了點頭，說道：
“咱們銀衛城的商隊，終究不是他們金都商會的人，他們能壓得住一時，可壓不住一世。利字當頭，反而能讓這些商隊們團結在一起。這也是一個我們整合這些商隊，成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商會的好時機。”
張富貴雖然不全清楚他的計劃，但也知曉其中的利弊，隻有點著頭悻悻然地回商隊抓緊時間整頓去了。
趙拂生扛著小菊，一路小跑地回家去了。
就在趙拂生等人在鏢局內安安心心地吃著晚飯的時候，注定有人吃不下飯。
金都商會的府邸內傳來一陣陣地咆哮聲和摔東西聲，路上行人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也有些今日知曉其中內幕的百姓，飯後聚在一起說著今天金都商會的糗事。趙拂生的舉動，深得百姓的民心，一個個都拍手叫好。顯然金都商會的人這些年的跋扈舉動，讓百姓積怨已久。
金見珍就是金都商會在銀衛城的負責人，也是整個商會會
長的嫡係孫子，至於排行多少就不為人知了。這些年在銀衛城有著金都商會的金字招牌，跋扈行事，瘋狂斂財。如果說牟旋是銀衛城的土皇帝，那他金見珍就是太上皇，從來都沒把別人放在眼裏。可就在今天，他這位金貴無比的分會長就在街上被一名無名小卒給打了，還是一腳加正正三個大巴掌，這讓他的臉麵算是徹底丟盡。
回到府邸之後，就已經派人去徹查趙拂生的跟腳，他要那個年輕人跪著爬著在他麵前求饒。
沒一會兒就有人匯報了趙拂生來銀衛城後的所有情報，連踢十一家鏢局成立天下鏢局卻一鏢未行；屠戮巨狼部落，剿滅三家匪寇坐上致果校尉一職；重新整合了城內的鏢局聯盟，坐上了盟主的位置；前幾日出城剿滅了十三家匪寇.……
金見珍聽完之後，挑著眉毛問道：
“他在這銀衛城內就沒有一家商鋪？青樓，酒樓，飯莊，茶肆，當鋪，米鋪，商行……都沒有？”
那人搖頭說道：
“確實是沒有一家商鋪。”
這讓金見珍空有一身能耐，卻奈何不了對方。
那人還說道：
“聽說此人有一妹妹，過不了幾日就要許配給牟旋做那第十一房妾室。”
金見珍雙手扶額，想了一會說道：
“你去銀盾鏢局找那熊霄，告訴他我金都商行想要扶持他重新拿回鏢局的盟主位置，隻要能把天下鏢局擠兌出銀衛城，條件隨他開。”
那人領命而去。
金見珍的打算也很簡單，那熊霄本就是被剛得勢不久的天下鏢局，仗著有城主府的支持給奪走了盟主的位置，他相信有金都商會這個金字招牌，隻要那熊霄是個聰明人肯定會同意。
沒成想，就半柱香不到的時間，那人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苦著一張臉說道：
“金會長，那熊霄不同意，還說……”
“還說什麽？”
那人清了清嗓子，盡可能地還原熊霄的話，他說道：
“還說，什麽狗屁金都商會，老子不認識也不稀罕！讓一群仗勢欺人的狗雜種扶持老子，老子還嫌髒了自己的名聲！他還說.……”
那人還沒說完就被氣急的金見珍一茶杯砸在頭上，怒不可遏地來回踱步，怒聲道：
“他還說什麽了！”
那人被滿滿一杯熱茶澆在臉上，也不敢去擦，連忙小聲道：
“他還說讓我轉告會長，要想報仇就自己去天下鏢局找那趙大，別把我們扯進來。要是能把他打的他娘都認不出來，算他佩服你！”
金見珍咬著牙，氣呼呼地說道：
“去備馬車，跟我去趟城主府，
我還就不信我弄不死他！”
一行人來到城主府後，受到了牟旋的禮待，那老狐狸滿臉的堆笑，迎著他這尊大佛。
金見珍也沒有轉彎抹角，直奔主題地說道：
“我想讓城主你免去趙大那致果校尉的職位，條件隨你開，是要錢還是要女人，就算是獸族的狐女我也能給你拉來一車，就不知道城主大人你答不答應了。”
那牟旋顯然也聽說了今天的事，他為難道：
“金會長你有所不知，他那致果校尉一職雖說是我提拔上去的，但也是實打實的軍功，更別說現在他還有剿匪的功勞，要不是我壓著，最不濟現在也是從六品的振威副尉了。雖說咱們朝廷對於各城內的官員委任並不重視，就說這城主之位都不在乎，隻要能守得住這城，每年能按時上繳賦稅，管你是誰做這城主。但此人畢竟現在有剿匪的功勞，現在在百姓心裏怕是比我這個城主的位置都要高。你說我現在突然罷免他的官職，我這城主還怎麽做？”
金見珍哪裏會聽不出牟旋的意思，顯然就是不買他的帳，他冷聲說道：
“牟城主，我知道你護著那個小子，他的妹妹過些時日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一家人肯定要站在一起對付我這個外人。但是你別忘了，我金都商會可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人，到時候你收不上來油水，別跟我求饒。”
牟旋輕笑了一聲，說道：
“金會長此言差矣，我上位五年來，你們金都商會好像一個銅板的商稅都沒上交過，我銀衛城每年收支多少錢好像和你們沒什麽關係吧？你瞧我這記性，不說還好，這一說我還真就想起來了，這五年的商稅金會長是不是要好好理理，過些日子還是要交上來的好，要不咱們兩家都不好做。”
金見珍聽完此話，反而氣急反笑道：
“好！牟城主好氣魄，就怕到時候我金都鏢局交上了的商稅，你還真就沒那膽子拿！”
牟旋一拍桌子，冷笑道：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威脅我？”
金見珍也沒否認，直接甩手而去。
牟一鳴在一旁都看在眼裏，他不解地問道：
“爹，咱們真要和金都商會對著幹？”
牟旋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地笑道：
“這金見珍這些年可曾把咱們放在眼裏？不敲打敲打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了，一直顧忌他身後的家族勢力，我一直沒出手。現在有那小子替我出手，倒也省事了。”
牟一鳴給自己的父親重新續上一杯茶，繼續問道：
“如果金都商會真報複我們怎麽辦？”
牟旋看了看眼前的兒子，說道：
“我
知道你這些時日和那小子走得近，也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就是我手裏的一顆棋子，一條狗。我看他還有些用就養在身邊，到時候金都商會真要報複，他就是咱們的替死鬼。”
牟一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牟旋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饒有興致地說道：
“好戲開場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