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金都商會
隨著趙拂生的人手慢慢撒出，整個銀衛城在他眼裏變成了一張雖然漏洞百出但是外鬆內緊的蛛網，很多重要人物的活動軌跡都在蛛網上顫動不已，趙拂生這隻大蜘蛛靜靜地趴在蛛網正中心，看一條條大魚慢慢浮出。
在趙拂生回到銀衛城的第二天，整個城內都在傳頌著趙校尉的英勇。什麽替天行道的英雄，什麽為百姓著想的父母官，還有什麽以一敵百的戰神轉世等等。衝散了之前因為要和牟旋聯姻帶來的負麵，評價。
這一日許久未見的張富貴來到了天下鏢局。其他商人想要來天下鏢局出鏢，辦理手續，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這位正如日中天的趙校尉。
但是張富貴可不一樣，來天下鏢局不管有事沒事，都被人好茶好水的伺候著，就當是自家的後花園一樣，昂首挺胸洋洋得意。有人問，他就拍著胸脯說，趙校尉是我兄弟。這讓他在他那個圈子裏也算是有麵兒得很，見到他也都得打聲招呼。
今日張富貴來天下鏢局不是來耍威風的，是真正來談生意的。如今城外匪寇已除，商路上安全放心，又到了每年最忙碌也是最發財的時候，城裏的商人們都已經行動了起來，希望今年早去早回，能多跑上幾個來回。
今天的天下鏢局人很多，都是商隊和鏢局前來報備行鏢之事，鏢貨為何，雇傭幾人，路線為何，時間多少，傭金多少等等全都報備在案。
一些小鏢局的鏢頭們此時可都樂開了花，因為有了天下鏢局的總控和分配，他們的業務量一直在往上漲，有的時候不得不來天下鏢局來雇傭鏢師。
甚至忙不過來的時候，索性來鏢局內應會一聲，實在接不下了。還真是被當初的趙拂生一語中的，接鏢接到手軟。至於銀盾鏢局，趙拂生也有意補償，專挑報酬高的，用人多的給他們。
雖說有徇私的成分在內，但其餘鏢局也懶得說什麽，本身人家實力夠，人脈廣，接點大活理所當然，再說了現在自家鏢局生意不也都是從人家手縫裏漏出來的。總之現在銀衛城裏最忙碌並且最團結的當屬鏢局聯盟，誰要是敢說天下鏢局一句壞話，往往都是幾家鏢師們一起擼袖子抄家夥，先幹他娘的，再問原因。
趙拂生拉著張富貴說道：
“鏢局內太亂了，咱們找一酒樓，一邊喝酒一邊談，怎麽樣？”
張富貴自當樂嗬嗬地與趙拂生一起出門，走在街上，倍兒有麵兒，唯一可惜的就是趙拂生沒有穿他那件校尉鎧甲，他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和趙校尉關係莫逆。
在一處安靜的酒樓內，兩人也沒找那雅間，就在二樓找了空桌坐了下來。點了兩壺這邊特產的花
雕酒，幾盤佐酒小菜，倒也雅致。
兩人碰了一杯酒，張富貴揚起他那張真誠的笑臉說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趙公子，這才不到兩個月，已經在銀衛城內風生水起，我這當哥哥的別提多有麵兒了。”
趙拂生笑道：
“還是全倚仗張老哥當時的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弟兄幾個估計早就灰溜溜地離開銀衛城了，兜裏沒錢餓也餓死了。”
張富貴夾了一口醬牛肉，咬在嘴裏，越吃越香。他說道：
“當初也就是幾百金幣的事，就算是我不幫你，就憑你的能耐，也能順利解決。”
趙拂生也夾了一顆炸花生米，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他喜歡和張富貴喝酒聊天，原因無他，就是不用計較話裏是真是假，也不怕話裏藏著陷阱。他問道：
“張老哥是打算發財去了？”
張富貴摸了摸嘴巴，說道：
“你是不知道，前幾天已經有商隊回來了，馬車上下都塞的滿滿當當的，都是獸族那邊緊俏貨。而且他們說一路上沒有任何攔路的強盜，順利的很。這不人家都準備走第二趟了，我們再不出發，錢可都讓人賺去了。”
趙拂生笑了笑，問道：
“現在城內外來的商隊多嗎？”
張富貴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首要的就是唯利是圖，其次的就是觀察競爭對手。他點了點頭說道：
“多，比以往多太多了，特別是前一批商隊滿載而歸的消息放出去之後，這些商人們都像是聞到了臭味的蒼蠅一般，都往咱們銀衛城內鑽。”
說著他小聲繼續說道：
“我昨天可看到了金都商會的大旗了，想必這兩天他們就要出發了。”
“金都商會？我怎麽沒在咱們銀衛城內聽說過？”趙拂生問道。
“他們可一直都在，人家家大業大，商行遍布人族。隻是平時不接那些小生意，每年都是這時候出手掙大錢。”
趙拂生哦了一聲，說道：
“他們這幾日就要出城，可我沒接到他們的報備啊。”
張富貴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
“人家底氣足，手腕大，商隊內藏龍臥虎，每次行商都是幾百人同行，不是我瞧不起咱們天下鏢局，是他們根本就瞧不上咱們。”
趙拂生輕輕喝了一口酒，看著碗裏的花生米笑道：
“以前瞧不上，現在嘛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張富貴連忙舉起手在他麵前壓了壓，說道：
“這話你可別亂說，我們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金都商會的能耐，就算是牟旋都不輕易招惹，見了麵還得禮讓三分。”
趙拂生自然了解牟旋
那老狐狸的性子，問道：
“勢力真就這麽大？”
張富貴點了點頭：
“不光是勢力大，而且我聽說他們什麽都敢運，每年和獸族達成的交易當中，連武器，火油，鎧甲甚至是床駑這些違禁品都敢賣過去，誰敢說個不字？另外別看咱們銀衛城商隊都是各自為戰，但是隻要金都商會跺跺腳，我們這些人還不得為他們馬首是瞻。”
趙拂生終於明白牟旋為什麽不敢招惹金都商會了，隻要他們說個不字，牟旋每年的油水不知要少幾成。他突然想到了黑風寨內的床駑和火油，問道：
“往年他們行商，可曾遇見匪寇攔路？”
張富貴想了好一會，搖搖頭說道：
“還真沒有，雖然他們人多，名頭也響，但是城外那幫匪寇哪管這些。以前也有十幾家商行一起聯合起來行商，幾百人的隊伍，愣是讓那幫匪寇攔了下來，幾千人的匪寇。”
說完他還吧唧吧唧嘴，表示驚歎。
聽到這趙拂生也就多少有些明白過來，他在龍璽內轉告給吳勝，蛛網上又要增加一個名字：金都商會。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大多是張富貴提醒他不要去招惹金都商會雲雲。
喝著酒，兩人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騷動聲音，隱約有小孩子的哭聲。
趙拂生打開窗戶一看，分明是自家鏢局內的小菊。
哭的孩子不是小菊，反而是一個小男孩。此時他就坐在街道中間，嚎啕大哭。小菊就站在他對麵，滿臉的委屈和憤怒。
小菊本就該到了上私塾的年紀，銀衛城內的私塾倒也不分男女，隻要有錢就可以上。所以小菊每天就背著她那繡著小菊花的書兜，蹦蹦跳跳地去私塾，眾人在鏢局內也喜歡聽小菊用她那清脆的聲音讀書背書。
不一會兒圍觀的人群中就被一行人分開，估計是小男孩兒家的大人來了。那孩子見自己的大人來了，也停下了哭鬧，拉著父親的手，指著小菊正在告狀。
小菊有些手足無措更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家裏隻有母親一人，沒有人給她撐腰，也害怕事情鬧大了母親被人欺負，更怕給天下鏢局內的大哥哥惹上麻煩。所以此時的小菊已經下定決心，一會要是被打被罵了，絕不還手還口。
那男人聽完兒子的告狀之後，沉下臉來，罵道：
“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小野種，下賤貨，竟敢欺負我家浩兒，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完上去就要一巴掌扇在小菊的臉上，小菊也不敢躲，閉上眼睛待在原地，心裏想的不是這一巴掌該有多疼，而是回家之後怎麽和娘親交代，是說自己走路摔倒了，還是撞到牆上了。
閉著眼睛的小菊沒有等到注定要把自己扇倒在地的巴掌，他睜開眼看到了自己身前那個熟悉的背影，正是他在那場秋雨裏把自己領回了天下鏢局。
她欣喜地喊道：
“大哥哥！”
趙拂生轉過身來，對她微微一笑，笑容裏有著數不清的安心和溫暖。
趙拂生右手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臂，沒有表情的說道：
“人都說虎父無犬子，我看啊，應該是狗兒子終究是有狗爹，還是那種見人就咬的瘋狗。”
那男子終究是普通人，被攥住的手臂怎麽也抽不回來。他大聲罵道：
“混蛋，還不快鬆手！我金都商會處理家事，關你屁事！再不放手，小心被打斷狗腿！”
趙拂生依舊沒有鬆手，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氣急敗壞地中年人，說道：
“你們金都商會的家事？那還真就不巧了，這也是我天下鏢局的家事，也是我致果校尉的家事，你說我該不該管？”
人群中聽到金都商會的名號後，都有些驚訝，以為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注定沒什麽好果子吃。但是當聽到那俊美的公子哥兒報出自家名號的時候，無一不驚訝萬分。他們怎麽都想不到那位在銀衛城內風頭正盛的人居然這麽年輕，而且長得還俊俏非凡。
那男人也是愣了愣，然後冷笑道：
“我管你是什麽校尉，鏢局的，就算你是牟旋的兒子，今天我該打也要打，該罵也得罵！我金都商會，不是什麽人都能惹得起的！”
趙拂生沉聲說道：
“你這話是代表你自己，還是能代表整個金都商會？”
那男人以為眼前的年輕人慫了，得意地說道：
“當然是整個金都商會，現在怕了？晚了！現在立馬給我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本大爺就放你一馬！”
趙拂生譏笑道：
“磕頭？不見得是誰跪在地上！”
說完一腳踹在那男人的腹部，整個人都像軟腳蝦一樣癱軟在地。他身後的的護衛們剛要上前救主，就被人群中的趙唯趙曆的人手給打倒在地，打完就消失在人流中。
趙拂生揪著那男人的頭發，彎下腰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前幾日黑風寨的李黑子也是這麽在我麵前跪著，你猜他最後怎麽樣了？”
趙拂生用手指了指城門的方向，他繼續說道：
“現在他的腦袋還在城門上掛著。”
那男人死死盯著趙拂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趙拂生鬆開他的頭發，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說道：
“這一巴掌是給黑風寨裏的猛火油，它讓我死了二十幾位弟兄。”
說完又是一
巴掌扇在他另一半臉上，說道：
“這一巴掌是給黑風寨內的那四架床駑，它差點害死了我最在意的人。”
說完繼續一巴掌扇在他的頭上，朗聲說道：
“這一巴掌是替我家小菊扇的，你金都商會有什麽手段，盡管衝我來，我天下鏢局都接著。別就知道欺負人家小女娃娃，這事傳出去，讓人都以為你們金都商會都是一群隻知道欺負婦孺的混蛋！”
連續三巴掌把這人直接扇的抬不起頭來。
趙拂生拎起小菊，放在自己的脖頸上，笑著說道：
“回家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