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消失,預想之外
見著秀秀隻怔怔地望著他並不言語,東陵清流卻忽然本還淡漠的麵上忽然笑了開來,卻是帶著重重的嘲諷,似是自言自語道:“我明白了……”
“在齊雲道的時候,就是你設計的,你攔下我,後又步步計劃,在我麵前露出這張臉,故作無知地跟我在邊城遊曆,為的就是有一天,我會帶你回皇城。”
“啊……原來是這般,是這般啊……”東陵清流喃喃著退後兩步,見著那處秀秀還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又是嗤笑道:“處處布滿了你設下的局,可笑我還當你不過普通女子,帶你玩耍,逛燈會!”
東陵清流說到後邊越發地氣憤,甚至是大吼了一聲,也正是這一聲怒吼,將前邊的秀秀終於驚得回過神來,神色淡漠地慢慢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那頭怒不可遏的東陵清流。
“把皇城弄成今天的這副樣子,便是你一開始的計謀。”東陵清流再度開口,然而這一次不是質問,而是用著確信的口吻,卻見秀秀這副模樣,便更寒了心,狠狠地戳著自己的心口喊道。
“我說的這每一字每一句是不是都戳中你的心思了?你究竟有沒有心?我待你不薄,而你卻是這樣來報答我的?”
秀秀好似終於聽懂了東陵清流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正想張口解釋些什麽,卻又被東陵清流狠狠打斷,“皇城變成了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嗬,我早該想到的,就你這模樣,你出現的方式,嗬……”東陵清流此刻氣急了,順手抓住了桌上的一個茶盞摔到了地上,應聲而碎,隨即又響起他的吼聲,“我還傻乎乎的相信著你,把你帶到王府來,可是你卻在背後把一切攪得翻天覆地!”
那茶盞尖銳的碎片濺到了秀秀的腳邊,她慢慢垂首,靜靜地看著那碎片,眼中的亮光逐漸褪去,昏暗得隻剩下一片漠然,空洞得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
“如果不是今日的這番局麵,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麽時候?”東陵清流說著都覺得自己可笑非常,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狠狠地刺痛了所見之人的內心。
然而這時他的眼前人隻有那個不足他胸口高的小女子,卻也正垂著頭,全然看不清麵上的神色,偏東陵清流此時氣極,無所覺,仍舊說著,“你的遲鈍,你的單純,你的溫順不過都是裝出來的,最可笑的是我全都相信了,從未對你有過懷疑……”
“怎麽?你沒有一句話要說的?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人啊!”東陵清流說著一下上前抓住秀秀的雙肩,狠狠地將人晃了晃,雙眼通紅地瞪這眼前這個又如一開始見到她時候那般,狀如破布的女子。
秀秀仍舊低頭垂眸不語,全程毫無辯解,任由東陵清流把一切的罪名都扣到了她的頭上,這一幕仿佛就這麽靜止了 ,東陵清流看著她的神情反應越發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可笑。
房裏摔杯盞的聲音讓在外頭候著的婢仆們也是麵麵相覷,終於還是有個院中主事的大婢女覺得這事要遭,便趕忙遣了人去請榮慶王妃。
“娘……娘,娘娘不好了!”那婢女也是著急,一路飛奔著到了榮慶王妃的院子中,而院中的婢女恐其驚擾了王妃,正想上前攔下,不想那婢女先自己一個趔趄摔到了地上。
“慌慌張張地這是做什麽?”屋裏頭一個姑姑聽見外頭的動靜走了出來,見著那摔在地上的丫頭麵生得很,一麵吩咐人將其扶起來,一麵嗬斥道:“娘娘這些日子身子疲乏,受不得驚擾。”
“姑姑。”那婢女確是認識這個後院的管事姑姑,便忙喊了一聲,而後也顧不得行禮,並趕忙說道:“小王爺和秀秀姑娘吵起來了!房裏又摔又打的,怕是不好了!”
那姑姑聞言皺了皺眉頭,又記掛著幾家主子的身子,正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事稟報給王妃,不想屋裏頭的王妃卻不知怎麽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已走到門口便聽到這話,一下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驚道:“你說什麽?”
那婢女見著王妃出來,這稍稍緩過神來便趕忙行一禮,而後跪趴在地將秀秀院子那處的事都說了一番,一旁的姑姑見著榮慶王妃聽完這話後,本就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更是少了一些血色,不由得擔憂道:“娘娘……”
“無妨。”榮慶王妃抬手將她的話語攔下,而後便站直了身子,麵上一下嚴肅起來,沉聲道:“去秀姑娘院中。”
來到秀秀房門前,門前守著的那個大婢女正要和裏頭通報,卻被榮慶王妃抬手示意給攔下了。
而後,榮慶王妃也沒多猶豫,便徑直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那通身的氣派,全然不似往日般溫柔好欺負,倒是帶了一番當家時的模樣。
不過那門一開,榮慶王妃卻是沒能進去,看著地上到處都是,一不留神就能刺穿鞋底,紮進腳心的碎瓷片,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這是做什麽?看把秀秀給嚇得,臉都白了。”榮慶王妃看了眼那頭垂頭不語的秀秀,另一旁又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便也沒有說什麽重話,隻輕聲責備道,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著話裏頭的一絲氣虛。
“這是怎的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麽摔來摔去的。”榮慶王妃仍舊是輕聲說到,而後便要邁步進去,約莫是想到秀秀身邊去,卻不想叫就背對著守在門邊的東陵清流伸手,攔下,而後便聽他道:“母親便就站在外邊,莫要靠近她。”
東陵清流看著那頭連他母親來了都沒抬頭看一眼的女子,嗤笑一聲,想到自己母親平日裏待她的諸多好,到如今也這般維護她,而她卻在進來後連頭也不抬一下。
“嗬,平日裏對我母親沒少用心吧?能讓她今日這般的護著你,一進來也不問問這是什麽事兒,便就向著你,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東陵清流此時也不知可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說出的話毫無章法,甚至連自己母親都編排了進去。
一瞬間,他又想起那衛坊秦大學士的宅子裏,秦大學士同那兩人說的話,若這些都是真的,那沁姑姑……
“沁姑姑平日也待你不薄,處處對你細心體貼,噓寒問暖,結果呢?卻落了一個暴屍河邊的下場,你的良心究竟是不是喂給了狗?”東陵清流此話一出,原還想著到屋裏去攔上一攔的榮慶王妃也一時間瞪大了眼,愣在了原地,好半晌不曾回過神來。
“下一步呢,你的計劃是什麽?是不是也要對我的母妃下手了?”東陵清流怒聲喊道,將身後的榮慶王妃驚回了神,頗有些怔然地看著裏頭的秀秀。
而外頭院子站著的一大片婢仆也在聽到這話後瞬間嘩然,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而一直不願意解釋的秀秀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陡然抬起了頭,眼裏帶了一絲複雜又意味不明的情緒,眉頭緊蹙,張了張口,卻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榮慶王妃一下震驚過後,便很快就抬步走到了倆人的中間,將秀秀牢牢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對著東陵清流斥道。
而東陵清流在看到自家母親蒼白的麵容後眼神閃了閃,心中閃過一絲愧疚,母親身子一向康健,近來卻頻頻氣虛,定也是這個女子所為,若不是自己……
“母親,您什麽也不知道,這事您不要再插手了。”東陵清流眼中一冷,狠狠地看向那處被榮慶王妃攔在身後的秀秀,高聲道:“周棣!把王妃扶下去歇息!”
便是轉瞬間,周棣便出現在了房中,他雖是歸屬榮慶王府,但是王爺安排給小王爺的暗衛,是以,便是在榮慶王府,他也隻聽東陵清流的。
是以,東陵清流一聲令下,周棣便道一聲“娘娘得罪”,而後便將榮慶王妃小心地護了出去。
而榮慶王妃本也不是什麽不講理之人,聽東陵清流這般嚴肅的麵容,隱隱便知道了其中定有什麽是她一個內院女子無法參與的,卻還是在被周棣強製扶出房時問道:“流兒,這究竟是怎麽了?”
“您隻要相信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護您周全就行了 ,不要再來房內了母親。”東陵清流不願多做解釋,轉身便將將房門牢牢關緊了,感受了一會兒外頭小小的喧鬧後,便轉過了身。
可是眼前的一幕卻叫他一下睜大了眼,隻見原先還站著那個嬌小女子的地方一下空空如也,整個房中就隻剩下了一地的碎瓷片,哪還有秀秀的身影。
門窗緊閉,就這麽一轉身的功夫,一個人能就這麽消失了?
東陵清流不免一驚,疾步地走向了房中四處查看,一麵還略帶了一絲驚慌地說道:“不要跟我玩這些莫須有的把戲了,出來!”
這房間統共也就這麽點大,這麽一瞬間的功夫秀秀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令人不寒而栗,可更多的卻是慌亂。
他本沒想要對她如何,隻是怕她真的跟這件事有關,但凡她方才能夠辯解上一句,他就能相信。
就算真的是她,隻要她承認,那他就會替她去七哥麵前求情,七哥待他這樣好,一定會看在他的分上對她網開一麵的,他本沒想……本沒想……可事情,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東陵清流紅著的雙眼落下淚來,他無力地跪倒在地,雙手摁著雙眼,無聲地嘶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