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拜帖,入府一敘
自那日沐纖離請榮慶王妃和秀秀過府後,東陵玨好似一下閑了下來,也不整日不是在書房就是往外頭跑,卻總是待在沐纖離的身側,她往哪兒去,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便一並跟到哪兒去。
可要說這位太子殿下不忙卻也不是,雖說這位太子殿下時時刻刻都候在他那心愛的太子妃身側,也免不了時時刻刻有那麽些平日裏頭不常見的麵孔,總在門外“經過”一下。
每每這時,東陵玨便出去走一踏,但也不過是一刻鍾左右,便又回來了,沐纖離見著了,一麵感歎這
柳之敬正和沐景淩正坐在吃著早飯,難得的清閑時刻卻一點兒都不平靜。
沐纖離見著,一麵驚訝於東陵玨這處理事情的速度就跟玩兒一樣,一麵又感歎這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影衛,這些日子卻是叫她幾乎要全看了個遍。
正是因著如此,沐纖離便恐耽誤了東陵玨辦事,於是每每見著外頭有人過時便會主動叫東陵玨出去,哪想東陵玨當是這些人總在麵前晃悠將她煩著了,此後竟再沒見著人來尋他。
而東陵玨呢,也沒再出去過,就一心伴在沐纖離身側,或讀書或作畫,看著小日子清閑的很,卻是叫沐纖離一陣心驚膽顫恐誤了他的事,也是求了他許久,這才叫那群“經過”的人再經過經過。
太子府這處的夫婦二人有自己的章程,那處鎮國將軍府的二位也有各自的思量,是日,沐景淩才一下朝回來,便見柳之敬正坐在自己屋中飲茶。
柳之敬雖說是沐家軍中大夥兒都認了的軍師,但在朝堂上h還是個閑職,沒什麽實權罷了。
又說半年前對抗西北聯軍那此凱旋,本也能向陛下要個獎賞,但他又顧慮著若是他有了官職,恐叫陛下疑心鎮國將軍府要功高蓋主,這邊也就沒去討要個獎賞。
思及此,沐景淩不僅感歎自家這一位的心思,又隱隱帶了絲心疼,最終也隻能是無奈地笑了下,走上前打趣道:“之敬便這般想我,還不等我下朝便在這兒候著了?”
“沒個正形。”柳之敬早便瞧見沐景淩過來了,一聽他這話,饒是心中早已明白這小子就是這麽個人,卻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輕聲斥道。
見著柳之敬在,沐景淩也不急著去換下朝服,左右都是件衣裳,穿什麽都是穿,於是便徑直走到柳之敬身側的椅子上坐下,一麵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麵道:“今兒來的這樣早,是有什麽事嗎?”
柳之敬看著沐景淩這一身深紅的朝服,雖說他平日裏也並非都是甲胄加身,也常著常服,但這一身卻到底是不一樣的,更襯得人英俊瀟灑了些。
一想到這個詞柳之敬便愣了一瞬,頗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而後出聲道:“近來城中夜遊人之事態越發嚴峻,今日朝中可有所提及?”
沐景淩心思也不大細膩,便也沒注意到,聽他這麽說,便放下手中那應是剛沏好的熱茶,感歎了句,“這茶居然還能有這樣好喝的時候……”
而後便回道:“提到了,近來世家中也有了這夜遊人的出現,便有許多人去彈劾東陵玨,道他辦事不利,不配太子德。”
柳之敬聽聞微微皺了皺眉頭,便順手拿過沐景淩空了的杯盞,又為他倒了一杯,而後道:“這事如何能為難太子殿下,本就事出蹊蹺。”
“可不是。”沐景淩聽後也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還有些小人說什麽如今世家中已出現夜遊人,難保那背後之人下一步不會對宮裏下手,道東陵玨如此怠慢是在置陛下於危險而不顧。”
“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柳之敬聽後,略略沉思一番,便又接著說道:“如今這夜遊人之症已滲入世家,那背後之人的下一步難免不會是那宮牆裏頭。”
“害,你們文人都一個念頭,盡瞎操心。”沐景淩聽後便偏了偏頭,而後很是不屑道:“要我說就是那些世家見著這火都燒到自家了,給嚇得將火氣全都撒在了東陵玨身上,一群耗子膽。”
沐景淩話出,柳之敬便輕笑一聲,他們武將想事情一向直來直去,卻也未必不是另一番解釋與看法,柳之敬也不覺有錯,便也沒開口反駁他。
倒是沐景淩,這話說著說著,好似想起了什麽,便一麵回憶著,一麵皺眉道:“就離兒先前說的巫蠱之術,我怎麽還是覺得有那麽些玄乎呢……”
柳之敬聞言,便也學著他說話,道:“那這夜遊人之事就不玄乎了?城中大夫,便是連宮中頂好的禦醫也查不出是有什麽病症。”
“你再看那日榮慶王府那位姑姑的死狀,不過短短幾日便能叫人消瘦至此……”柳之敬一想起那日沁姑姑的模樣,至今還覺著有些不可思議,雖說他也不大相信什麽巫蠱之術,卻還是說道:“若這不是巫蠱之術,還有什麽能做到。”
“若當真是巫蠱之術……”饒是不相信有此怪力亂神之事,沐景淩還是順著柳之敬的話想了下去,卻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停住了。
柳之敬見他這模樣,便出聲問道:“你覺得哪裏不對勁?”
“就……你還記得之前在邊城與榮慶小王爺遇著時候,見過的那個西岐女子嗎?”沐景淩一提到這個,柳之敬便知道他要說什麽了,便皺了皺眉頭,回道:“確實,先前小王爺還在外頭時便隻有平民百姓中有夜遊人。”
“如今小王爺回了府上,那世家之中便也開始出現了夜遊之人。”柳之敬說著,應是想起件事來,眉頭便皺更深了,稍稍頓了一會兒後,這才慢慢說道:“且那沁姑姑……先前便是跟在榮慶小王爺外頭宅子裏侍候的姑姑……”
沐景淩聞言抬頭看了柳之敬一眼,而後又疑惑道:“看這些事照東陵玨等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啊。”
“就算是將那些夜遊人所在之地畫個圈,籠統地算上一算也大概能猜到跟那個西岐女子脫不了幹係。”沐景淩說著便更是想不通了,又道:“這些事他早該查到,可如今也沒見他對那西岐女子有什麽動作,莫非是有什麽顧慮……”
沐景淩所言也正是柳之敬所想的,東陵玨並不似朝堂上那些膽小怕事之輩所認為的那般平庸,反之,其城府之深柳之敬早有察覺,區區夜遊人之事並不足以難住他,可他卻將此事拖至此還半點不動作,著實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且如今湘南王也被陛下允了介入此事,如此一來,東陵玨所得人心更是渙散,造成這般對自己百般不利的局麵,他到底圖的是什麽,莫非真如那些朝臣所言,是他辦事不利?
不,不會的,東陵玨不該是這樣的水平。
柳之敬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叫一旁沐景淩瞧見,便出聲問他,“怎的了,你想到什麽了?”
柳之敬又輕輕搖了搖頭,而後蹙眉喃喃道:“這個湘南王,也不簡單啊……”
“唉,你就別想這麽多啦,總是皺眉,叫你這張臉都帶上了愁。”沐景淩說著又狠狠地搓了搓柳之敬的眉間,在得到後者狠狠的一瞪眼後,這才傻樂著說道:“若那混小子真想搶我妹婿的太子位,老子帶著沐家軍去繳了他那南地。”
“貫會口無遮攔!”柳之敬冷聲斥他一句,便這時,外頭有一仆從從院中走近,叫二人都看了過去。
那仆從走到了門邊便停住了,也沒有入內,隻立在門邊,雙手奉上一本拜帖,一麵恭敬道:“秦大學士托人送了帖子來,道是邀敬公子入府一敘。”
一聽到是秦大學士送來的拜帖,柳之敬便笑了開來,道:“先前我托老師查一查那西岐秘術之事,想來是老師已經找到些什麽了。”
不過柳之敬這話才一說完,麵上的笑忽然僵住,而後好似不確定一般,對著那仆從又問了一遍,道:“秦大學士,是請我去府上?”
“是,來遞帖子的人是如是說的。”那仆從又恭敬回到,而後便將手中的帖子又端端正正地往前遞了一遞,沐景淩順手接過,也沒打開看就徑直交給了身旁的柳之敬。
柳之敬接過一看,上頭也沒寫什麽,隻幹淨利落地落了幾個大字,寫道“之敬小兒,速來府上”,旁的便是幹淨得連個名字也懶得寫。
雖是如此,但柳之敬一眼便看出這是自家老師的手筆,不論是那端正到刻板的筆法還是這話語中的語氣,都是自家老師,別無二般。
見柳之敬看著那帖子久久不說話,沐景淩便也好奇地湊過頭來看了一眼,也見著了這並未署名的帖子,於是問了句,“這別是誰在騙你吧,連個名字也沒有。”
“這確是老師的字跡無疑,隻是……”柳之敬說著眉頭便又皺了起來。
隻是……秦大學士學癡之名在整個東陵皇城都是聞名遐邇的,年過半百卻未成家,一心隻癡迷學術,整日裏便就待在翰林院修書,且自從陛下為其賜下一間房間後更是寸步不離那些書冊。
且正是因為如此,現如今還是白日,他也並未被禦林軍從書閣裏頭趕回家,竟會邀他入府一敘,此舉如何不叫人心中憂愁。
沐景淩見柳之敬麵色不對,問道,“怎麽了?”
“無妨,我去去便回。”說著,柳之敬便起身往外走去,可是,已經瞧見他如此凝重麵色的沐景淩怎麽可能會放他一人前去,便也跟著起身,直言道:“我也去。”
柳之敬隻當沐景淩是同平日裏一樣,無事的時候愛跟著他,便也未曾回頭,隻留下一句,“不必,你今日上朝辛苦,便待在家中好生歇息。”
這還說著話呢,柳之敬便要邁步走出房屋,不想那落後一步的手腕卻叫沐景淩給擒住了,這叫人拉住了的柳之敬這才回頭看去,而後便見沐景淩也嚴肅著一張臉,又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