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言為定
渾渾噩噩睡了一覺,許芯如醒來的時候半邊肩膀麻掉了。她剛要起身,漆黑中摸到了一堵肉牆。
下一秒,她的尖叫聲把寧澤珩吵醒。
“吵死了!”耳邊響起慵懶而沙啞的聲音,寧澤珩伸手把台燈打開。待看清楚身旁的男人時,許芯如才鬆了一口氣。
昨夜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她夢見自己被陌生的男人甩耳光。摸了摸臉頰,還殘留刺痛的感覺。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許芯如拉了拉浴袍的領子問道。大概睡太久,她的腦袋還有些懵。
昨夜寧澤珩幾乎沒睡,一直被許芯如折騰。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噩夢,舞手弄腳、差點把他一腳踹下床。
他甚至懷疑,許芯如生病都是裝出來的。哪有人發燒,還能這麽鬧騰?
“不然你以為是誰睡在你的身邊?那個姓黃的導演?”寧澤珩故意挑釁。
無心的一句話,刺痛了許芯如的心。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白嫩的肌膚上海殘留兩排壓印。
還有手腕的勒痕,酸痛難受。
要不是情急之下砸了那兩瓶紅酒,想必許芯如現在已經被……想到這裏,她的雙眼泛起了微紅,垂眸不再說話。
看小女人委屈的樣子,寧澤珩動了動嘴唇沒有說些什麽。夏醫生說了生病的女人特別脆弱,搞不好被罵幾句會想不開。
算了,還是過些天許芯如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再秋後算賬。
“別哭了,他被你砸破腦袋,大家也算是……扯平了。”直男如寧澤珩,根本不會哄女人。脫口而出的這些話,讓她感到更委屈。
女人是水造的這句話,果然沒錯。許芯如咬著嘴唇,眼淚大滴大滴砸在被單上,濺起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接二連三的遭遇,把她的情緒推到崩潰的邊緣。長這麽大,除了寧澤珩以外就再也沒有異性碰過自己的身體。
說許芯如矯情也好,小題大做也罷。她心裏難受極了,就像做了奇恥大辱的事。
偏偏這個男人沒有半點在乎,對也,她隻不過是他發泄的對象罷了,又怎會在乎她的清白。
“別哭了……”寧澤珩一下子就沒有了脾氣。他討厭女人哭,許芯如是知道的。
所以無論遇到什麽煩心事,受了什麽委屈,她從不會掉眼淚;可是這幾天,她哭的次數比過去那麽多年加起來還要多。
“我心裏難過,哭也不可以嗎?那個男人非要讓我跟他去酒店,不願意他還甩了一巴掌。”許芯如終於壓抑不住心底的負麵情緒,眼淚奪眶而出。
這段時間所受的壓迫和艱辛,全都化作了眼淚。
從寧澤珩生日的那天開始,許芯如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她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說她是寧澤珩養的女人上不了台麵;說她的腿有缺憾,說她跟許少峰一樣見利忘義……說她……
這個世界上最惡毒、最難聽的流言蜚語,許芯如可以不在乎。可是寧澤珩對她所做的事情,徹底擊垮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為什麽還不肯放她離開;非要一次又一次把她逼到絕路,看到她狼狽又難堪的樣子才罷休?
“別哭了,真醜……”寧大少爺難得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雙手懸在半空,想了想還是放回去。
這種時候,應該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冷靜一下。
“我出去抽根煙。”寧澤珩抓起煙盒和打火機,轉身往陽台的方向走去。
心裏難受就需要發泄,眼淚有時候也是宣泄壓力的一種方式。
不知哭了多久,許芯如心裏沒那麽難過了,打起精神往浴室走去。鏡子中倒影的是一張憔悴而蒼白的麵容,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慢慢洗漱更換新的睡袍。
再次走出浴室,落地窗前多了一張小圓桌。上麵擺滿了豐盛的早餐,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寧澤珩雙手插袋站在落地窗前,頭也不回地說:“我問過夏醫生,他說退燒了可以吃點其他。早餐過後,我送你回家。”
家?許芯如哪裏還有家。許少峰還在的時候,她至少還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如今可是什麽也沒有了。
不僅丟了工作,剛找回來的兼職又遇到壞人;許芯如的心很累,木訥地盯著小圓桌發呆。
得不到回應,寧澤珩轉身走到許芯如的身旁,抓起她的手往回走:“早餐要涼了,趕快吃。”
“我不吃。”許芯如用力抽回右手,故意跟寧澤珩拉開距離。
蠢就算了,關鍵還倔強,換作其他女人寧澤珩早就甩黑臉離開。今天他難得沒有發脾氣,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要是不喜歡,我讓服務生再換一批。”
“不用。”許芯如緩緩抬起頭,麵無表情地說:“晨曦把我辭退,是你的意思吧?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夠狼狽也夠難堪,寧大少爺看著滿意了嗎?”
男人再次黑臉,冷冷地問道:“早餐吃還是不吃?”
“不吃。”許芯如回答得幹脆利落。誰知道寧澤珩會不會假好心,轉過頭又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一句話,氣得寧澤珩把圓桌直接掀了。他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男人,放著公司那麽多緊要事沒有回去處理,留在這裏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而她呢?非但沒有給寧澤珩麵子,還耍起了小性子。
行,她非要折騰對吧?誰怕誰?
“沒錯,你丟工作是我的意思……我不僅要讓你丟工作,被房東趕走,我還要讓你在北城沒有容身的地方!”寧澤珩怒吼道。
他終於說出真話了……
許芯如的心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掐了一下,繼而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的眼淚流幹了,心麻木了,便無所畏懼。
“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肯放過我?是不是以後我每找一份工作,你都得想辦法讓我被辭退?我租的每一套公寓,你都會花雙倍價錢買了?”許芯如嘲諷說。
繼續吵下去,估計又要翻天了。
寧澤珩趁自己還存一絲理智,抓起手機和外套轉身就走:“隻要許少峰回來了把東西還給我,你就能走。”
這個男人指的“東西”,是盛世集團的一份絕密資料。寧澤珩在乎的隻是他努力多年的科技成果,而不是被虧空的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