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不給她臉
武士誠城府深沉,做事嚴謹。
他自己從來不炫耀,但身為皇子,自然有人替他炫耀,屬於低調做事,高調做人的一類人。低調是自己的,高調是旁人幫他的。
在太子之爭中,他的這種有分寸、知進退的行事風格是很占優勢的。
他顯示了他的能力,同時謙遜地沒有表露對太子之位的覬覦。
不似武士稷,高調做事,高調做人,急功冒進,幾乎把想當太子的意思明晃晃寫在了腦門兒上。怎能不讓武天相感到威脅,進而對他敲打。
總的來說,武士誠很安分,讓人挑不出錯處,想揪出他的尾巴,不容易。
顧潛山苦惱道:“武士誠不好對付啊,老大,趁著武士稷倒黴,咱們落井下石吧。”
武雲昭道:“武士稷剛被彈壓下來,正是謹慎的時候,膽子沒以前大了,不好挑唆。而且,武士稷若沒了,僅有的五個皇子中,隻剩下武士誠有資格繼承大統,父皇沒準兒直接定了他是太子。對付太子比對付普通皇子困難得多。東宮跟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差不多,行事容易被發現,還是得在宮外,把能做的都做了。”
顧潛山道:“能做什麽?我至今為止,算上咱們大婚,太子喪禮,才見過武士誠四次,四年見四次,一年見一次,怎麽下手啊?”
武雲昭道:“我也接觸不到他,要不然怎麽會讓你去辦。”
顧潛山道:“承蒙您看得起,可是,我恐怕做不到。駙馬對付皇子,段位差得太大了。”
武雲昭道:“不是讓你一下子拉他下馬,先尋找機會。我是公主,在皇宮待不了幾天,以後更是無召不得入內,若無特殊事情,隻能在公主府裏安分守己。我想做什麽隻能交給你這個能隨意進出府門,與人交際的駙馬。”
顧潛山沒有麵對武雲昭,不介意開開玩笑,隻聽他道:“那你求我嘍。”
武雲昭道:“別得寸進尺啊。”
顧潛山道:“呐,你是籠中雀,我是籠外人,你不求我,我也入籠子,一起等著父皇喂吧。老大,說兩句好話給我聽唄。在你麵前,我也不敢。再怎麽說,我也是男的,有自尊的呀。”
武雲昭好笑,道:“你求著我講好話,你就能得到自尊了?”
顧潛山道:“自欺欺人,自我愉悅。”
武雲昭攥了攥拳頭,淡淡道:“駙馬,好駙馬,我求你了,幫幫忙啊。”麵無表情,語氣無波。通過係統傳送的聲音本來就是冷冰冰的,她也不用浪費感情在語氣上。
顧潛山道:“老大,你別說了,我聽不慣。能不能點撥、點撥思路?”
武雲昭道:“浪費時間。這麽的,武士誠是牧秋水的兒子。咱們迂回一下,使勁兒對付牧家,逼武士誠不得不出手。”
顧潛山道:“牧毅這小子一見我就眼紅,小炮仗似的,我去招惹他。”
武雲昭點頭道:“牧毅是個突破口,不過,借刀殺人才安全。當年,選駙馬之時,德妃矢言,拉扯了賢妃,讓蘇家的小兒子蘇靈露了底。蘇家和牧家矛盾日深。朝堂之上,以文家為首,擁戴武士稷的文官們式微,以蘇家為首,擁戴二皇子武士爽的官員勢頭正盛,自古文官、武將互相不對付,正好借他們對付牧家及其背後的武將。”
顧潛山安靜一會兒,說道:“一不留神或許能將武士爽一並拿下啊。”
武雲昭道:“武士爽蠢頓,不難利用。思路就是這樣,你想想怎麽安排,等過幾天我回府,咱們再商議。我這幾天在宮裏,給賢妃和德妃加把火,讓她倆鬥得再凶一些。”
次日清晨,早膳之時。
喜鵲來報:“公主,昨日的那個蘇卿卿小姐,今日被封美人了。”
武雲昭心說:“看來,昨夜父皇過得很順遂啊。”笑道:“外頭什麽動靜?”
喜鵲道:“也沒什麽,奴婢隻是聽說禦花園要熱鬧了,從早上開始,就有小姐們在禦花園裏晃悠了。”
武雲昭道:“既然如此,咱們今日就不去禦花園了。”
喜鵲道:“公主,恐怕不成。”
武雲昭問道:“為何?”
喜鵲道:“賢妃娘娘好像要在禦花園設宴,宴請新選進宮的官家小姐們。公主,您總得露一麵吧。”
武雲昭道:“派人送信兒了嗎?”
喜鵲道:“還沒呢。賢妃前幾日閑聊時說的,不過,她這麽說,就是要人準備著的意思了,後宮中人都知道消息。公主昨日才進宮來,因為一直跟陛下在一起,沒人敢跟您說呢。今天早上,才有宮婢透了口風。”
武雲昭忽而麵露微笑,說道:“賢妃娘娘真是安排周密啊。”
喜鵲道:“那蘇卿卿小姐也真是大膽,明知陛下和公主在聊天,還敢上前。幸虧陛下隻要見了公主,心情就會大好,換了旁人,蘇小姐不見得有機會得到陛下寵幸,反而會被治罪呢。”
賢妃先透了宴會之意,緊接著蘇家小姐受寵被封在後,今日這場宴會,分明是賢妃姑侄兩個給宮裏人下馬威看。
武雲昭道:“昨日六皇弟滿月,父皇心情好是應該的,也不見得是因為本宮。可賢妃如此做作,本宮不想給她這個臉。喜鵲,準備身素淨的衣服,本宮要去梧桐殿陪母後。賢妃以為自己得了主持後宮的大權,便人人都要聞弦聲,知雅意,本宮偏不遂她的願。”
喜鵲勸道:“公主,賢妃如今風頭正好,您還是給她些麵子吧。”
武雲昭道:“當年文貴妃掌權時,本宮也沒給過麵子,她,休想。”
喜鵲心知,在這宮裏,公主隻要給皇上麵子就夠了,於是不再勸,躬身去準備衣衫。
豈料,她剛走出兩步,武天相的跟前的公公,王達來了。
原來,武天相要武雲昭一同進午膳,一起的還有武士爽、武士均、武士稷、武士誠和顧潛山。
王達走後,喜鵲問道:“公主,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啊?”
武雲昭道:“父皇難道看不出那蘇小姐是故意勾引嗎?哼,這下好了,不是本宮不給麵子,是父皇不想給她麵子。喜鵲,挑身漂亮的,本宮要漂漂亮亮的去見父皇。”
喜鵲笑道:“是。”
同一日裏,同一時間。
身為皇帝的武天相“宴請”兒子、女兒、女婿;身為後妃的蘇賢妃宴請眾妃。
兩相對比,賢妃真是尷尬了。
眾女“聞弦聲,知雅意”,都明白,陛下不待見賢妃,那麽,她們也不用太待見賢妃。
而在兩頓宴席之中,最尷尬的當屬二皇子武士爽。
當父皇的擺宴,彈壓她的母妃,真是讓他左右為難,味同嚼蠟,食不下咽。
“笑話”之後,武雲昭隨顧潛山回到公主府了。
顧潛山笑道:“父皇的招數高明啊。瞧,武士爽戰戰兢兢的樣子。”
武雲昭道:“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嘛。”耳聽“嗒”“嗒”兩聲,扭頭隻見顧潛山大喇喇地爬上了床,心說:“越來越沒規矩了。”卻未開口提醒。
顧潛山翻了個滾兒,抓過枕頭靠在腦後,扭扭身子,舒舒服服地“哼”了一聲,說道:“父皇故意攪渾水是什麽個意思?看兒子不順眼,要逼兒子反他?”
武雲昭道:“我猜,他隻是不想讓賢妃太過囂張吧。”輕歎道:“可憐那嬌滴滴的蘇美人,得過一夜恩寵後,恐怕就要老死宮中了。”
顧潛山道:“起碼風光了一夜一日,好過從沒得到過的。”重重打個哈欠,說道:“老大,你有要事要談嗎?”
武雲昭道:“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