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多事之秋
顏清清撇了撇空蕩的外頭，宮內禁止燒火吧。
“成，我給您做。”顏清清猶豫了半分，抓起籠子裏的燒鵝，一個血濺當場，燒鵝被她手起刀落，那叫一個殘忍連太上皇都不自覺背過身。
奶娃娃手真狠啊。
燒鵝不過撲騰兩下，就一命嗚呼。
顏清清扒光她的毛，再洗淨掏出五張肺腑。
隨即抱了柴火去外頭，再弄了根長樹枝，燃起火來。
邊轉著樹枝邊刷上醬料，i頭還有顏清清特製的五香調味料。
“丫頭手藝挺嫻熟的麽。”太上皇坐下身，兩人一同在地上盤著腿兒，倒也不相和睦。
“爺爺一會兒女娃娃一會兒丫頭的，我都嫁過人了，自然年輕不到哪裏去。”顏清清換上了辣醬，再刷了一層。
油滋滋的響，燒鵝的香味彌漫。
太上皇咽了咽口水：
“你這女娃娃不過才十八歲，最多超不過十九歲，在我麵前就還是個孩子。”
孩子麽……
顏清清心口一酸，手驀然攥緊，想她在現代那些打混的念頭不過一個孩子，提了幾把刀，一路奮戰到底，可誰想過她不過就一個孩子呢。
苦笑一聲，顏清清添了把柴火。
濃煙滾滾，熏上天際，眼尖的太監總管一瞧，以為哪裏著火了，匆匆趕去救火，就見太上皇和一姑娘席地而坐，在那燒東西呢。
趕忙跑上去，一臉的焦急：
“太上皇陛下啊，你怎地在燒火啊，萬一燒著皇宮了可怎麽辦啊！”太監總管扯著他公鴨般的嗓音，在周圍蹦跳著。
“燒不著的。”顏清清淡然道。
太上皇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你這小宮女什麽都不懂就不要來帶壞太上皇陛下了，宮內不止一次就因著你們這些調皮蛋子，燒著了不少地方！”
太監總管轉而指責到顏清清，沒注意她身上的服飾，隻牽強的以為，太上皇身邊的一定是宮女兒。
“我可是命婦。”顏清清抬了抬額，頗為自豪道。
命……命婦？！
太監總管瞪大眼睛：
“那您也跟著太上皇胡鬧麽？”
“閉上嘴”太上皇冷冷出聲：“我見你平時伺候人就沒這樣過，到我這兒就跟老婆子一樣，去去去，照顧那臭小子去，別來找老夫的糟心事。”
太上皇對太監總管多了一絲寬容，顏清清聽的出來。
“太上皇陛下……”太監總管苦下臉。
“好了，吃吧。”顏清清將燒鵝高高舉起，拿起一旁的砧板，切啊切的好幾塊兒，裏頭的香料湧了出來，肉質脆嫩，上頭的醬料被很快的吸收掉，顏清清抬手給太上皇撕了一隻雞腿，再抬腳將那團火給踩掉。
這般模樣，跟“命婦”二字半點都聯係不上。
“你要麽？”顏清清是來者有份，給了太監總管一個雞屁股。
太監總管猶豫了半下，拿起咬了一口。
“丫頭好廚藝！”太上皇毫不吝嗇誇讚道。
“日後就由你當這禦膳房的主廚了，老夫也能歇一歇養養身子。”太上皇解脫地鬆了口氣，自地上爬起，太監總管吃的打了個飽嗝，一臉滿足地將骨頭渣子包好放到懷裏。
“太上皇陛下，沒有命婦當主廚的道理。”
他看了眼顏清清，這麽年輕的命婦，通常都是新嫁娘，新嫁娘就是在家伺候公公婆婆，能出來一趟都是難事。
“老夫說有就有！”太上皇頑固道：“她做菜這般好吃在家有什麽前途可言？”
太上皇莫名的煩躁起來，抓了抓花白的頭發他又想起那個……因他迂腐不化而遭罪的女兒。
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太上皇眼底，除了狗屁還是狗屁。
“可新嫁娘不在家，恐會被人說閑話。”
“有些道理，不過我上頭無公公婆婆，相公寵我，外人說三道四，於我而言，不足掛齒。”顏清清坦然道：“公公在為我好，這事兒我記在心上，但入宮是我所想。”
顏清清謙遜道。
太監總管對這如此懂禮的夫人，無論如何都叫人討厭不起來。
怪不得太上皇喜歡，鮮少有能把奴才當人看的主子了。
“既然太上皇陛下如此，日後有事來尋奴才，奴才會盡力幫夫人的。”太監總管長歎一聲，揚長而去。
鳳儀殿內，皇後正閉眉養息，而麵前站定的則是她姊妹唯一的兒子。
“如今舍得回來了？”皇後顯然還在氣惱。
“母親的遺骨始終得入皇甫家。”皇甫遠恭順道。
“強，你母親是你也是，我真恨不得把她綁回來打一頓！讓她認清認清。”皇後風眸猛然睜開，怒氣難泄，一旁的茶壺糟了秧。
“這怪不了母親，隻怪世態炎涼，何苦母親是不願看到娘娘如此憂心的。”
皇甫遠一口一個娘娘，說的皇後麵上掛不住，重新審視了下麵姊妹的兒子，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你還在怨我？”皇後柔了語氣，當年發生的事兒不多人知道，但皇甫遠和皇後皆心知肚明。
“母親不曾怨，臣就沒什麽好怨的。”皇甫遠恭敬跪下：“若無什麽事，臣先退下了。”
“你可知自你進城，本宮的人就暗地裏護著你多時？就連你娶了一個普通女子為妻我都沒有幹預，我如今對你好，不過是把你當成了親兒子，你可懂？”皇後苦口婆心。
“娘娘隻是為了贖當年的罪孽。”皇甫遠戳破道。
“她既原諒了我，又何等虧欠，本宮這樣隻是想保留周家唯一的血脈罷了。”
“改日裏將你那小妻子帶進宮，也讓本宮瞧瞧，你喜歡的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臣告辭。”皇甫遠頭也不回的走了，當真沒有絲毫的眷念，隻不過在看到皇後如舊時，心底那道坎始終過不去。
皇甫遠出了鳳儀宮，輕車熟路的就轉去禦膳房，這兒的路他熟悉。
可禦膳房忙裏忙外何曾有顏清清的身影，就在這時，某個女人抱著一筐土豆哼著歌兒，晃悠悠往一旁得小路拐去，頭上別著的梅花簪子，就是那日他給顏清清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