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大罪之過
“聽說王秀才認罪了,特來問他些事情,至於那大牢,是真正的罪犯才有資格進去的,王秀才就算了吧。”
什麽意思?豆蔻心一緊。
顏清清能明顯感覺到豆蔻的不對勁。
“這麽說大人是找著凶手了,不關沛兒的事了對不對?”王夫人激動起身,她險些摔倒在地,這坐在床榻邊上一天,腿早就酸軟麻木了。
“大人我是找著凶手了,但王秀才伏罪,本大人就是好奇,他為什麽要替人攬下這罪過?“大人你別聽沛兒胡說,都是假的,假的!”王夫人焦急的看著自家兒子希望他能有所表示。
王秀才沉默不語。
良久,他緩緩搖搖頭:
“這事就是我幹的,藥也是我下的。”
“那請問王秀才你是怎麽下藥的呢?沒有個同夥,這藥可會憑空下到側夫人的碗裏?”顏清清秀眉一挑。
“是她。”王秀才清楚指出顏佩佩身邊的老嬤嬤,老嬤嬤一臉迷茫的看向自家少爺,這又幹她什麽事兒?
“就是她幫的我。”
老嬤嬤跪下磕頭:
“這…奴婢冤枉…側夫人有事第一個處置的不就是奴婢嗎?奴婢犯不著幫少爺害側夫人的。”
“別狡辯了,你侄女兒還在旁邊看著。“
王秀才一說,就有一貌美小妾跟著跪了下去。
趙剛粗眉一豎:
“你還想牽扯多少人進去?!王秀才你真存心想認罪,我就抓你回去交差!“
趙剛的話反而讓王秀才釋然起來:
“我有話想和大人單獨談談。”
他要求道。
王夫人被王大人拉住,他緩緩搖頭,示意王夫人不要輕舉妄動。
可那是自己的兒子,兒子犯錯,她怎能坐視不理?
“我們也走吧。”顏清清見沒她的事兒了,帶著豆蔻離開王家,豆蔻一路上都沒在狀態,顏清清問了她許多遍,她都不帶應答的,直到顏清清領著她進了靈堂。
上頭供著顏佩佩,爐上熏著香,豆蔻點上,朝她拜了拜:
“側夫人走好。”
“你在這兒她是走不好了。”顏清清掐著陰陽怪氣的語調。
“姑娘,這是何意?”豆蔻起身,撣了撣膝蓋上頭的灰土。
“昨晚上這瓜果是你換的吧,卯時三刻你出了門,在我找你之際,你正好辦完事情回來,至於那碗毒燕窩,最好下藥的人是你。”
顏清清記性賊好,她依稀記得當時豆蔻是攪了攪那燕窩的。
“姑娘,我沒有下藥的動機!”豆蔻緩了緩臉色,鎮定道。
“在此之前你是沒有,如果加了個程家少爺呢?為了報仇你什麽都能幹出來,何況害了顏佩佩栽贓嫁禍給王秀才!“顏清清堵住她的話兒,吸了口氣,繼續道:“你見王秀才要脫罪,就去大牢裏親自和他道明情況,王秀才依著對你的愛慕之心,自然會幫你頂罪!可你就是沒想到,程家少爺不是中毒死的,他在那之前就活不了,毒藥無疑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
豆蔻笑諷道:
“難不成少爺還能自己下毒害死自己不成?“
“將死之人未嚐不可。”
“姑娘說這些話也隻是說說罷了,況且姑娘不喜歡側夫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死了就死了,何必跟豆蔻計較呢?”
真是自以為是呢。
顏清清好笑道:
“你怎麽就以為我對顏佩佩一點姐妹之情都不認?還是說你殺了我的親妹妹,我能對你心慈手軟,拍手叫好嗎?”
她仿佛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
豆蔻扶了扶額頭:
“你該是想殺她的才對。“
事情似乎出乎她的意料。
“我莫不是個傻子,才會想到殺自己的親妹妹?”顏清清反駁道。
豆蔻臉色一青:
“姑娘是想把我交出去對不對?”她退到牆邊,那刻著“顏佩佩”二字的靈位晃了晃她的心神。
“你磕幾個頭就走吧,趙大人遲早會過來抓你,這就當我對你心軟了。”
顏清清規勸道,一麵是親妹妹,一麵是好友,這是一道難題,就跟梨子和蘋果你都想要,老天爺告訴你隻能要一個一樣。
“姑娘以為這就是好心了?”豆蔻瑉唇:“告訴我這些,我還能怪到王秀才的頭上不成?”
“王秀才是無辜的,豆蔻不能害他,自會去認罪伏法。”她坦蕩的從顏清清身邊走過,落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一如一開始見到她時,那朝她心愛的少爺笑的跟個孩子一樣。
害了兩條人命,不是說關個幾年就能了事的,再者陷害也是一條大罪。
顏楊氏走到拐角處被豆蔻硬生生撞著,也沒扶她起來,黑著臉就走了。
顏楊氏一臉疑慮,再進靈堂,顏清清抱著膝蓋在顏佩佩靈位下坐著,問她也不吭聲,這一個兩個的都跟魔怔了一般。
“娘,我想搬進城裏去了。“顏清清眼圈紅著,抬頭道。
“城裏?城裏有鎮上好麽。“顏楊氏這話是不同意了。
“城裏有好的大夫,可以治爹的腿,還沒有那麽多糟心事兒,這鎮上我是待不下去了。”
確實,顏楊氏一想到顏佩佩的心,還有她二嬸兒二叔的失蹤,就覺得這地方是晦氣的很。
“我去問問你爹爹,實在可以,咱們就進城裏。”顏楊氏將顏清清拉起來,顏清清窩進她的懷裏蹭了蹭。
“娘,讓我抱一會兒。”
入夜,黎硯生特意打了水放進顏清清的桶子裏,臉上圍著手帕子,乍一看就是在做賊似的。
顏清清拍了拍黎硯生的背,黎硯生跟驚著似的,僵了僵。
“來我屋裏頭做什麽?”顏清清看上去心情緩和了不少,比昨兒的陰沉沉好受多了。
黎硯生背著身:
“晚膳時你說豆蔻姑娘回老家了,是真的嗎?”
黎硯生總覺得是假的,一個好生生在鋪子裏待得人,按理講想回去就該早回去了才對。
顏清清猜到他是為了那檔子事兒。
“豆蔻存夠了銀錢再回去的,在此之前她老家的親人給她寄信來的,她是能幹討人歡喜,可我總不能不讓人回家了才對。”
顏清清不愛對著人背說話,繞道黎硯生牽頭,瞥見他臉上的帕子就要摘:“你一個大男人何必圍著女兒家的帕子,這麽見不得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