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老情人兒
裏頭熄了燈，老板娘和她的情人睡去了，再看門口殷切招待客人的奶油小生，笑的僵硬不說，還累個半死，顏清清產生了一點同情心，他娶了這樣的妻子不說，還被人戴了帽子渾然不知。
“跟我來。”皇甫遠撇了那奶油小生一樣，白是白來點。
皇甫遠拽著顏清清走到後頭的小樹林，那兒是花樓的背麵，上頭有很多可以落腳的地方，皇甫遠輕輕一躍，和顏清清落進一屋裏，昏昏暗暗，顏清清艱難摸索到蠟燭，點了起來。
“皇甫大哥，這屋裏沒人，你猜的？”顏清清拿著蠟燭照了照四周，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按理講花樓一到深夜，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可能會有空屋子的，何況這是鎮上唯一一家花樓，來的男男少少，更是擠滿了花樓。
也難怪老板娘會這麽多金。
“就這一個離老板娘的屋子最近，不是倉庫，就是金庫。”皇甫遠全靠猜，但就是猜，他也猜的有頭有尾，這不，顏清清掀開裏頭的箱子，全是真金白銀，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板娘搶劫了…什麽富人家了呢。
“都是白銀。”顏清清拿起一塊咬了咬，牙被磕的有些疼。
“擦擦你的口水。”皇甫遠遞過帕子，便往榻上摸索過去，榻子無論是現代還是如今，都是個令人禁不住想入非非的地方。
顏清清瞧皇甫遠一臉凝重，難不成這榻子裏頭有什麽好東西不成？
她湊過頭，榻子上麵整整齊齊放著被褥，皇甫遠正是將手探進被褥裏頭，翻翻找找，摸了摸，裏麵有個東西格外柯登，是個小匣子什麽的。
皇甫遠將它取出來，顏清清對著一照。
“是個女子梳妝用的妝匣子。”顏清清有一隻，自然認得出來。
“那這該是某個女人的閨房了。”顏清清抬頭望向房梁上頭，掛著一副壁畫，壁畫上麵是阿彌陀佛，身旁還有幾個童子，按理講，老板娘貪財，該放的是個財神才對。
怎麽會是祈福保命的阿彌陀佛呢。
匣子沒有上鎖，皇甫遠將它打開。
就一本冊子，還挺厚的，沒寫什麽名兒，顏清清將她翻開，入目是各式各樣女子的小像。
有高的有胖的也有瘦的。
還有滿臉麻子的，總之沒有一個是正常女人還有的模樣。
顏清清揉了揉額頭，可能是剛盯著阿彌陀佛看久了，她竟產生了絲絲的頭暈。
“皇甫大哥，你認識這上頭的人麽。”她對萬源鎮並不熟識，相反，皇甫遠在鄉鄰中呼聲很高，要是小像裏有萬源鎮的人，他一定能認出一些的。
皇甫遠長眉一挑，略過小冊中女子的小像，其中有幾個，他竟是熟識的，還是十裏內的普通老百姓的女兒。
“那是王大嬸的女兒，前年失蹤了。”皇甫遠一個一個說，說到最後他將小冊子摔到桌上，裏頭的姑娘沒一個是好好在鎮上待著的，無一幸免。
顏清清還想再搜尋幾番，門口傳來腳步聲，俞加清晰。
“哎，你說憑啥要我來守金庫，這地方夠陰森的，那該死的三子真缺德！！”女人叫罵幾聲，將門推搡開，裏頭空無一人。
女人走到窗戶前，將那被風吹的吱嘎作響的窗戶給合上。
顏清清舒了口氣，小冊子被她放回遠處，老板娘該是不會發現什麽的。
“皇甫大哥，明兒我們還來探麽？”顏清清就怕這不是個小小的花樓，而是個地下販賣姑娘的黑市。
“太危險了。”皇甫遠歎氣一聲：“我鮮少來這花樓，不熟悉這兒，今兒還好沒被人逮著，那明兒呢？”
他將手放在顏清清頭上。
兩人走在暗巷子裏，相依偎著，淡白的月光將二人的剪影拉的長長的。
顏清清沒繞回鋪子，而是再去了一趟藥坊，捂著心口疼自責心油然而生：
“我該早些知道她失蹤一事的。”
不至於現在連尋個人都沒點頭緒。
“不怪你，我送你回去。”皇甫遠脫下外袍，罩在她身上，顏清清裹緊了些。
“這花樓，我會去第二回的。”顏清清兀定道：“我有預感，那是一個突破口，老板娘和外麵人有不正常的勾當，查出來，說不定富貴的下落就有了。”
顏清清說上去容易，還有些要一籌莫展的衝動。
回到鋪裏，她輕手輕腳合上門，正要換下夜行衣，就見一聲咳嗽，顏楊氏擰著秀眉，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她。
“娘，你還未睡啊…”顏清清站直身板，垂下腦袋，朝顏楊氏吐吐舌頭。
調皮可愛的模樣在顏楊氏眼底就是腰企圖蒙混過關的前兆。
“去哪兒呢？和娘說說。”顏楊氏沉下臉：“這回，我可不吃你那一套了！”
“娘，我出去閑逛閑逛，這身衣裙不招蟲子。”她摟住顏楊氏的胳膊，就是嬌聲軟語。
她對其他人做不來，倒是對娘親有了親和感，撒嬌賣萌樣樣不落。
“借口。”顏楊氏點了點她挺翹的鼻子，這一壓，也不怕給她壓塌了。
“娘分明瞧見你和人出去的，那人娘看不大清，是硯生麽？”
顏楊氏拉住顏清清的手，濁黃的眸子滿是關切，滿的快要溢出來，娘她眼睛一向不好，是家裏最艱難的時候，夜裏熬著做針線活落下的。
顏清清知曉她肯定沒有看清那是皇甫遠，不過不大關係，她本來也就沒有想瞞過顏楊氏。
“娘，那不是黎硯生，是我一個朋友，您就別操心了，侍候好爹，比什麽都重要。”
“不是硯生，難不成是皇甫小哥？你真沒騙我，和他在一塊兒了？”顏楊氏擔憂著，語氣中多有苛責，他對黎硯生是有好感的，更希望他能娶自己的女兒。
皇甫遠是個打鐵匠，人是好，可一個打鐵的莽夫萬一日後脾氣不大好了打自己姑娘怎麽辦？
顏楊氏的顧慮同樣是皇甫遠的顧慮。
“娘，日後我帶他來見你。”顏清清見一時半會兒顏楊氏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情了，就暫且擱下，顏楊氏說了好幾通叫顏清清夜半不許出去，顏清清當場保證才放她梳洗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