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秀才的情意
豆蔻恨不得王秀才走的越遠越好，尤其是他擺出一副癡情的模樣還不忘詆毀她已故的少爺，她就沒來由的胸口發悶。
“王少爺，你要來這兒買點心可以，至於這芙蓉花，你自個兒留著吧。”豆蔻還算沉得住氣，客客氣氣和王秀才道。
王秀才沒那麽容易買賬，他從王家跑出來就是為了豆蔻，結果弄了一鼻子灰不說，豆蔻對他更是無動於衷起來，那他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麽？
“好，那我就買點心！你們這兒有鮮河蝦做的烙餅麽！”王秀才尋了個凳子坐著，雙腿分開，手覆在膝蓋上頭，囂張的很。
“沒有。”顏清清淡然應對道。
“那你們這兒還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對金貴的跟隻百年王八一樣的王秀才而言，烙餅這種粗食還是他很多年前才吃過的，王夫人每日給他安排的膳食都是城裏專門請了大師傅過來給他做的。
“我們這兒有小米糕，棗泥糕，黏豆糕…”豆蔻跟報菜名兒似的，點心種類還不少，就是全都是五穀雜糧，沒一樣王秀才喜歡的。
“豆蔻你喜歡吃什麽？”
“我喜歡綠豆糕，餡料香軟，吃再多都不膩。”當然，豆蔻喜歡的是顏清清做的點心不是誰家做的綠豆糕都是這樣的。
“那就給我來碟綠豆糕。”王秀才吩咐著，痛吩咐家中的下人無二。
感受他嗤之不屑的態度，顏清清便沒有了要去做點心的意思。
“王秀才還是請回吧，你沒有要來吃點心的意思，何必為難自己呢？”顏清清沉聲，眼看著王秀才的眼神一直在豆蔻身上流轉，舍不得移開半分。
她倒瞧不出來，王秀才是這樣的癡情種。
“豆蔻喜歡什麽，我自然也會跟著喜歡。”王秀才努力適應著。
他剛說完，外頭就跑進來一身黑衣粗布的小廝，搖頭晃腦著。
“少爺，夫人請你回去。”小廝作揖，緊盯著自家少爺。
王秀才是偷跑出來的，他白日在院子裏讀書寫字，被王夫人看的緊緊的。
王夫人的人一發覺王秀才離開院子，便追了過來。
“叫娘等著，我說些話便走。”王秀才自上回娶妾之事，跟王夫人多有間隔，如今王夫人又想如往昔一樣管著王秀才，不是那麽容易的。
“可夫人擔心你在這兒吃了虧，說叫你不要和這些人往來。”小廝就這樣直接道了出來。
豆蔻秀眉一蹙，拿著掃帚的手不自覺收緊：
“王夫人真是好大的口氣，是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麽？”
“豆蔻，娘隻是不想我在外受欺淩，她本意不壞。”王秀才袒護著王夫人，再不濟那也是他的親娘。
豆蔻隻看他這一番話，就知王秀才絕不是個好東西，在家靠親娘，在外還是靠親娘，那…妻子又能放在何處呢？
何況…他還真就上回娶了三個小妾回去，轟動了鎮上，她還偷摸著去看過呢。
“王秀才請吧，我們這鋪子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顏清清驅客道，小臉掛著隱忍之色，王秀才晃悠悠起身，不是因著豆蔻在場，他還真不用怕這顏清清。
“少爺，夫人還等著呢。”小廝催促著。
換來王秀才的一句冷哼。
送走了王秀才，顏清清微微轉變臉色，鬆了口氣：
“明兒在鋪子外麵貼上王家的人不許入內，不然…王夫人就要找我算賬了。”
依著王秀才對豆蔻的執著，這一回二回來的，不把王夫人激過來才怪！
“姑娘，我…對不住了。”豆蔻於心不忍道，她來鋪子就隻想本本分分安安心心做下去，不求能長久，但不要惹了姑娘生氣便好，可如今下去，她還是回城裏來的更好些。
“別愧疚了，王秀才喜歡你也是人之常情，你好生待著，無人敢在我麵前強搶民女的。”顏清清鎮定一些，無事就回了小廚房，開始鼓弄自己的東西。
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
黎硯生輕拍她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豆蔻姑娘不用想太多，清清人好，是會護著你的，就跟…程家少爺一樣。”
黎硯生不知自己說錯了話，豆蔻眼中浮現水霧，凝成淚珠子就這麽掉落下來。
“你好端端的提什麽程家少爺？”顏清清聽見哭腔，二話不說放下手裏的活計，擰住黎硯生的耳朵，將他拉到一邊。
“我…我這不是想讓她放寬心…”黎硯生有苦難訴，焉巴巴的。
“那跟程家少爺有什麽關係。”顏清清鬆開她，拿起帕子去給豆蔻擦臉：“別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收收心，硯生也不是故意的。”
顏清清這一勸人，就把人勸住了。
黎硯生在旁觀望著聲音見豆蔻不再掉眼淚，才放心埋頭在賬本上頭。
再過幾日，王秀才尋了機會，再次偷溜到顏家鋪子外頭，張望著裏頭的豆蔻，一臉的癡迷之色，顏清清提了髒水桶路過，朝著王秀才腳邊就是一桶水潑過去，王秀才衣袍被沾濕，憤恨地盯著始作俑者：
“顏清清，我似乎並沒有得罪你。”
“可你盯著我鋪裏得姑娘盯了許久，這不是冒犯是什麽？我隻是在懲戒你個無恥之徒罷了。”顏清清有理，話也跟著尖利。
“我是要娶豆蔻的，瞧她有什麽不對勁的！”王秀才拂拂袖子，大步走進顏家鋪子，顏清清指了指牆上寫著的東西。
“王家的人與狗不得入內。”
“你什麽意思？”王秀才手背青筋外露，明顯是被顏清清的過分舉措給激怒了。
“我怕王夫人來找我麻煩，特地寫的，王秀才是個讀書人該懂得知難而退這四個字是怎麽個寫法！”顏清清對他還算客氣了些，先前一桶水沒潑醒他，這小紙條總該能攔住他了吧。
王秀才微微動容，顏清清想都沒想繼續道：
“你也不想王夫人來找豆蔻的麻煩，豆蔻很不容易了，說娶她，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暫時先別打攪她了吧。”
王秀才垂下頭，他承認，顏清清說的對，一時半會兒他真沒法子將豆蔻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