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墨玉鐲子
想著不是她黎公子就能跟姑娘好生的說了,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樁良緣呢。
不行,她得起來。
豆蔻往小廚房摸去,裏麵還有昨兒剩下的黏豆糕,可以給黎硯生送去,再看黎硯生的屋裏一直亮堂堂的,燭火不曾黯淡過。
她熱了點心,疾步過去。
更深露重,露水打濕了鞋襪。
黎硯生讀書讀到半茬,窗戶紙上莫名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黎硯生第一反應就是顏清清,心下不禁雀躍,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隔著窗戶紙兒,便訴說道:
“清清,這麽晚了,你是特地來看我的麽?”
豆蔻一愣,原來黎公子把她當成顏清清了,不過也好,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夜晚過來,不免叨擾了黎硯生,萬一叫他誤會就不好了,顏清清就不一樣,黎公子喜歡姑娘,自是不會對旁人說起她的半分不是的。
豆蔻隔著窗戶紙兒點點頭。
黎硯生繼續道:
“清清,那鐲子是婆婆要傳給我未來夫人的,我想你收下,也是…問問,你的意思。”
豆蔻輕輕點了點頭,相必姑娘也是這個意思。
他們兩個站在一塊兒,就很相配,這麽一摻和,說不定黎公子和姑娘就能在一起了。
她擅自替顏清清做了決定。
黎硯生一時間…腦袋嗡嗡的,就跟幾百隻螞蟻在叫一樣。
豆蔻高舉著點心,敲了敲門,再把點心一放,就跑了回去。
黎硯生隻來得及看到豆蔻的身影,兩人身形很是相似,夜晚根本無法辯清,加之黎硯生認定了那個是顏清清。
還是答應了要和他結連理的夫人。
次日一早,晨光正好。
顏楊氏難得盼到這樣的大晴天,走進顏清清的榻子,將裏麵的被褥一抱,“晃蕩”一聲,玉佩子自被褥裏掉了出來。
顏楊氏揉了揉眼睛,俯下身將佩子撿了起來,她記著家裏是沒有這佩子的,何況這佩子眼熟的很,好像…黎硯生就有這麽一塊兒。
顏清清女孩兒家家,不用佩子這種東西那就隻有是男人的。
顏楊氏聯想到昨晚上微小的動靜,快步走進鋪子裏頭,顏清清低頭在捏著團子。
豆蔻則是在添柴燒水。
“清清,你跟娘出來一趟。”顏楊氏自是先把要和女兒談一談。
顏清清音樂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再看顏楊氏嚴峻的臉龐,暗叫大事不妙。
“娘,是爹爹惹到你了麽?”她試探道。
“不是你爹,是你!”顏楊氏開門見山,將佩子放在桌案上,沉悶道:“這東西我們家是沒有的吧,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顏楊氏出於關心女兒,自然語氣上嚴重了些。
顏清清也理解,隻是這佩子還真不好說。
她總不能說她昨晚收了皇甫遠的定情信物,再和皇甫遠抱了一晚上吧。
這…怕是會氣死顏楊氏。
“娘,對不住,這是別人送給女兒的,女兒便收了,能保平安。”她直說是別人,可那個“別人”卻引得顏楊氏連連猜想,更多的是把這佩子的注意力放在黎硯生身上。
她記著沒錯,黎硯生就有快差不多的佩子,但具體是什麽樣式,就不知道了。
看女兒一副不想說的,明顯是在幫別人宴會,難不成她真和黎硯生在一塊兒了,皇甫遠隻是個幌子?
“你同娘說實話,這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麽?”
麵對顏楊氏赤裸裸的話語,顏清清倒也沉不住氣來,她想索性明說這是皇甫遠的。
黎硯生見顏清清為難,將自己腰間的佩子摘下,藏進袖子裏,走到顏楊氏麵前,拘禮道:
“伯母,這是硯生的東西,昨兒丟到清清屋裏了,這就拿回來。”
這不是明擺著叫顏楊氏誤會麽。
顏清清無語,頭上落下三根黑線,想解釋之餘,蹦出個黎硯生,這下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還不錯,知道主動認錯,日後別丟三落四了。”顏楊氏緩和了臉色,將佩子塞到黎硯生手中,再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在暗示些什麽。
這件事情就這麽翻了個篇章。
那佩子在黎硯生手中就跟一塊灼熱的鐵一樣,明知不是自己的東西,卻不得不收下。
“黎硯生。”顏清清叫住轉身要離開的他:“該把佩子給我了。”
“還有,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顏清清分得清黎硯生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照她看來,黎硯生是沒有這個腦子害自己的。
不過令顏楊氏誤會,日後解決起來,也不失為一樁大麻煩。
“這是我該做的。”黎硯生交還了佩子,昨晚的事還曆曆在目,顏清清在他眼中好似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黎硯生想提醒她,話哽咽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
“清清,昨兒…你是不是到我屋外了?”黎硯生小生嘀咕著,顏清清沒聽著,她全身心全在佩子上頭,怎麽看都是看不夠。
豆蔻推了推黎硯生:
“黎公子,前頭有客人要結賬。”
她催著黎硯生離開,黎硯生狐疑地撇了一眼顏清清,也就作罷,他該找個好的機會將鐲子塞回到顏清清的手中。
顏清清捏著團子,便有了幾個孩童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她捏來捏去,顏清清閑來無事,就捏了一隻小貓出來,她的手很巧,捏什麽像什麽,惹的幾個孩童連連鼓掌,吵著鬧著就要那東西。
顏清清也不小氣,該給的都給的。
幾個婦人付了銀錢,瞧孩子高興,和她請教了起來。
“昨兒才來一回,嚐了你家的點心,就覺得很不錯,想著能跟師傅你學學手藝,回家好給孩子做糕吃。”
這不是第一個朝顏清清要手藝的了。
顏清清不是不教,而是教了會不會就是個問題了。
再看婦人一臉的虔誠,她便娓娓道來:
“這點心得用木薯粉做…”
她才開口第一句,婦人就跟著蒙圈起來。
“這木薯粉…又是什麽東西?”她隻聽說過麵粉。
“是用地瓜混著麵粉磨的,再揉了一兩個時辰,還要…”她講了一大堆,婦人聽了小半會兒,就覺得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