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黎公子的情意
一句睡不著就想打發她,她可不是睡不著就能打發走的。
“你趕緊離開我屋,被我娘瞧見了,我幾張嘴都說不清的。”顏清清眼神瞟著屋外,沒什麽動靜,微微安了心,秀眉卻是蹙著,催著皇甫遠盡快離開。
皇甫遠爬進圍牆已是不易,在她這兒舒坦,呆不夠似的。
顏清清三言二語是說不動他的。
“伯母和伯父入寢了,我剛親自看二人熄燈的。”皇甫遠做足了準備,恰是早知顏清清會拿這借口叫她離開。
“你竟還去偷窺我爹我娘?”顏清清驕橫了些,再不是以前那個…總愛在皇甫遠身後大哥大哥叫著,尊重多於親近的姑娘了。
如今…身份一變,她和皇甫遠在一起後,自然而然就是腰管著他,跟管鋪子一樣。
“日後都是一家人了,清清何須在意這些?”皇甫遠跳下房梁,欲要拉住她溫涼的小手,顏清清避開,外頭有了些許的動靜。
豆蔻提著花燈籠扣了扣門,手裏端著一疊小小的點心。
顏清清示意皇甫遠噓聲,去給她開了門。
“姑娘,這是夜宵,吃點就睡吧。”豆蔻見顏清清屋裏燈還亮著,多年揣摩主子心思的她料定顏清清就是睡不著覺兒。
“我拿著便好,你也早點休息。”顏清清沒叫她進來,隻是將門一合,皇甫遠老老實實躺在她的榻上,目不轉睛盯著她手裏的點心。
“閑逛許久,倒也餓了。”
“這是我的。”顏清清護食道。
白玉無瑕的點心是用糯米做的,蒸的香噴噴,裏麵還夾了蜂蜜,最是解饞的好東西。
顏清清原本是留著明兒招待客人的,不過想想,野生蜂蜜不多,她就趁晚放蒸籠裏,留著三個人的夜宵了。
皇甫遠伸手一撈,顏清清便撈入他的懷裏,連帶著手裏的那碟點心,盡數入了皇甫遠的手中,顏清清個子不算矮,可在高大的皇甫遠麵前,就是跟小豆芽菜,根本不是對手。
“你…你還給我!”她羞憤難當,更多的是不服氣。
“我拿到了就是我的,連帶著你也是我的。”皇甫遠何時學會了“霸道”二字,顏清清被製的服服帖帖的,眼看著皇甫遠要咬上她的點心,顏清清一股作氣對著他的薄唇撕咬起來,硬生生從皇甫遠嘴中奪回她的點心,咽了回去。
隨後得意洋洋朝皇甫遠眨著眼睛,那作態就是在說:我的還是我的,你搶我也能搶回來。
瞧她難得孩子氣一回,皇甫遠舔了舔唇角,還有點糯米糕的渣滓。
他再含了塊點心在嘴中,露出半截兒來。
“你不是喜歡吃麽?自己過來拿。”皇甫遠戲謔道。
顏清清以前就沒發現這男人骨子裏這麽壞呢。
“你搶了我的點心,是要付銀子的!”她眼珠子一轉,便伸手往皇甫遠懷中伸去,那裏有一塊月牙狀的玉佩子,別在他腰間,顏清清每回都能瞧見那佩子,一看就是好貨色。
她順了過來。
皇甫遠眼神一暗,捏了捏顏清清的小臉,扯著她臉蛋子上的肉肉:
“這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拿的。”
皇甫遠還有些不客氣。
顏清清整個人坐在皇甫遠的膝蓋上頭,曖昧的姿勢連帶著空氣中淡淡的安神香味跟著升騰起了絲絲熱氣,顏清清全然不知,隻專注著手中的佩子,好看的緊,上麵還刻了小字。
顏清清眯起眼睛:
“平安,你這佩子為何寫了平安?”顏清清頓了頓又道:“要是保平安的佩子,我為何拿不得,正巧我多災多難,還能消消災呢。”她津津有味道。
皇甫遠無奈放下碟子,將點心咽下去。
粗糲的大手撫過顏清清鬆軟的發絲:
“平安是我的小字,這是我爹賞賜給我娘的,娘希望我能平平安安長大,便找了刻了字,一直掛在我身上。”
後宅最是人心嫌惡,皇甫遠的娘是侯爺的妾室,對上一幫如狼似虎的女人,柔弱的周氏肯定選擇是明哲保身來的強,這名兒聽著是好,可未免太悲戚了些。
“那這佩子我是要不得了。”顏清清重新給掛了回去。
卻被皇甫遠阻止:
“你既是多災多難,就該你留著,何況…我也該送你一樣想象的東西了。”就比如?定情信物?
顏清清握著帶著體溫的佩子,心有餘歡卻詫異道:
“你為何今兒想著給我東西了?花燈會上為何不送?”
那才是頂好頂好的機會。
今兒不是過節也不是她的生辰,就這麽把貼身的佩子隨手一送,顏清清感受到了深深的敷衍之意。
說起花燈會,皇甫遠就憶起不好的回憶,如今想起,還恨的牙癢癢的:
“花燈會上你送了別的男人佩子。”
“可那是黎硯生正巧缺一個佩子,我才送的,你又不缺…”
顏清清俞說俞壓低了聲音。
皇甫遠的臉色不太對。
“不缺就不能送了麽?你是不懂女子送男子佩子,是喜歡之意,這正如男子送女子鐲子也是喜歡之意。”
他就差沒當麵明說自己也要顏清清送佩子這三個字了。
男人的嫉妒心就跟外麵滿山遍野的野草一樣,怎麽燒都燒不沒,還會積累,茁壯成長。
顏清清從皇甫遠身上下去,小跑著去妝匣裏搗鼓著。
顏清清的妝匣子也是顏楊氏的,裏麵東西全是她娘給她的,看著是廉價,卻是顏清清全部的首飾了。
裏麵有一把小巧的銅梳子,不能用了,她現在用的是皇甫遠上回送的玉梳子,和她娘一塊兒用。
這把銅梳子一直舍不得丟掉,是她小時候梳到現在的,算是貼身之物。
顏清清取出來往皇甫遠掌心一放:
“你不要嫌棄東西不好,我就這個陪了我十六年了,實在不行下回有機會我去城裏給你弄隻佩子,算做回禮。”
“這…就很好。”皇甫遠大大方方收下,對十六這個數字很是滿意。
一個被顏清清珍藏這麽久的東西,一定是無價之寶,這正如他的佩子,自個兒也留著十九年之久。
他這才作罷。
豆蔻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剛剛撞破的一幕,愧疚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