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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神佛亂周

  神佛亂周

  話說景和宮的窗台之上出現了一盆海棠,燈籠會在宮裏之人立即稟報給桃園竹玄之,竹玄之會意,馬上安排人手去南城門外的馬市探查。第二天早上,竹玄之便帶上江家兄弟到馬市燈籠會安排好的地方等候皇帝。


  皇帝也是早上便命人更衣,帶上了秦城還有幾個得力的禦林軍和一個貼身太監,微服出宮。出宮之後,先是去了熱鬧的早市上轉了轉。然後才拔馬去的南城門外的馬市。


  到了馬市後,裏麵已經熱鬧非凡了,南城門外的馬市是長安最大的馬市。裏麵不但有各地馬販子牽來的的駿馬,還有各式的名貴犬類、珍奇的鳥雀、難得的熊鹿、凶猛的虎豹……總之飛禽走獸、花鳥蟲魚是應有盡有。


  凡是長安城裏喜好個活物、圈養個稀寵的達官貴人們,都是這裏的常客。皇帝上次見竹玄之便被其勸諫,說為聯絡方便,請培養一些嗜好,所謂的聲色犬馬。


  皇帝這便來到了一群人旁邊,原來是這群人正在圍著一匹馬指點稱讚,隻見此馬英俊神武,體型健美、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嘶聲響徹。


  皇帝走過去細看,原來這正是一匹汗血寶馬,這昔日沙場征戰的皇帝和秦城一看便眼前一亮,絲毫都不不掩飾對其喜愛之意。皇帝不由得讚歎道“真是一匹神武的良駒啊!”遂上前去欲撫摸一下,誰知此馬性如烈火,生人難以觸摸,而且還發出陣陣長嘶。皇帝哈哈大笑道“好馬!好馬!”


  這時候,來了一位青衣長隨,對皇帝施禮道“公子小心,此馬性子烈,一般人難以降服,別傷著了。公子要想買馬,我家朱老板在那邊的小茶館等候,不如請公子移步如何?”此人說話時,故意加重了“朱老板”三個字,說完後更是別有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會意,便跟此人前去了。


  來之小茶館,青衣長隨便將皇帝引薦給一位走馬販子模樣的中年人,此人見皇帝過來,便起身施禮道“公子請了,是看上那匹寶馬了麽?不如請裏麵坐下慢慢商議如何?”


  皇帝也不答話,隻吩咐道“你們在外等候。”便上前坐下。但看此人雖是馬幫之人打扮,但劍眉長須、氣質從容、舉止沉穩。該是一位江湖習武之人。心下便狐疑起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竹玄之沒來?


  這時,麵前的中年人說話了“公子好眼光,一眼便看上了我這汗血寶馬,不過,此馬的價格可不低啊。但看公子衣著華貴,氣質不俗,定是位貴人,我看今天這個買賣,做的會很順利的。”說完,掃視了一下周圍,見皇帝的隨從都在屋外守候,便壓低了聲音說道“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要見的人就在屏風後麵,陛下假意與草民交談即可。”


  皇帝一驚,隨即也環顧了四周,發現此茶館地方很小,館內隻有一座長長的座榻,中間放著一張正方案幾,座榻後方是一麵裝飾樸素的屏風。也就是說,茶館內隻有皇帝和那個中年人,而其他的座位都在屋外的臨時搭建的簡陋草棚下,秦城一幹人等都在屋外。皇帝便假意高聲說道“此馬甚是英武,不知從何得來?”


  這時候隻聽得屏風後麵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臣竹玄之奉旨前來,情況特殊,不能全禮,還望恕罪。”


  皇帝也低聲說道“先生不必拘禮。此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想同先生商量。”


  “是國庫超支,後續無銀兩賑災之事吧?”竹玄之說道。


  “先生知道了?”皇帝有點驚訝,

  “那兩位協同黨羽將剩下的銀子瓜分殆盡,不顧百姓死活,確實可恨!”竹玄之這次說的更詳細了。


  “不知先生有何想法?”皇帝問道。


  “宇文護是什麽反應?”竹玄之反問。


  “似乎也沒有辦法了,隻是約束了手下的人,令其不要再行貪汙之事,然後便叫散了。”皇帝很失落。


  這時,對麵的中年人突然高聲說道“公子啊,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宛名駒啊,我可是叫人尋遍了草原來打聽到的。”


  “陛下莫要著急,以臣看,宇文護八成是有主意了。”竹玄之猜到。


  “什麽?他能有什麽主意,梁和要增加賦稅都讓拒絕了。”皇帝帶著些失望。


  似乎是感覺到了皇帝的失望,竹玄之便直接問道“陛下可知月前宇文護派無魚監章月前去荊州調查刺史阮宏勾結當地寺廟大肆侵吞民間田地,強占耕田,強搶民女之事?”


  皇帝冷哼一聲“此事說來真是讓人氣憤,不過這和增補國庫有什麽關係?”


  “章月上奏之日,便是阮宏倒台之時,據傳聞,這個荊州刺史家中的存貨可不少啊。”竹玄之戲謔。


  “你是說,宇文護會抄了阮宏的家,然後拿抄出的銀子賑災?”皇帝問道。


  竹玄之肯定的說道“搜刮了百姓的錢財,自然應該還回去。”


  “這……阮宏真的貪了很多嗎?賑災可是要一大筆啊?”皇帝似乎不太相信。


  竹玄之不置可否,說道“陛下細想,阮宏是參倒了前任萬祥才上去的,而萬祥的罪名是貪汙,但抄家時隻抄出了十幾萬兩銀子和一些細軟之物,其他的,都應該在阮宏和宇文深的手裏。一個富庶大州的刺史,貪了好幾年才十幾萬兩,那萬祥實在是太冤了。”


  “那宇文深會不會出麵保他?”


  “肯定會,但是保不住了,現在誰有錢解國庫之困,誰就有危險。世子和崔石都把貪來的錢拿去揮霍了,再加上如果貿然處置世子和崔石,牽連甚多,所以隻有先拿阮宏這樣小一點的角色開刀了。”


  皇帝略一沉思,忽而大聲說道“先生既然遊曆突厥,可否為在下講講突厥之風土人情啊?”然後小聲問道“哼,荊州乃我大周賦稅重地,竟然讓一個貪官汙吏去做刺史,荊州這幾年上繳的賦稅是一年比一年少,雖偶有天災,但是現在看來全是被阮宏之流給貪汙了。”


  “倒也不完全是。”竹玄之否定了皇帝的看法,說道“在下臣常年遊曆荊州,對其吏治人情倒也知曉一二。荊州土地廣闊肥沃,水草豐茂,莊家長勢極好,一年兩到三季,倒也是個產糧之地。但是朝廷的賦稅卻抽到了兩成半,到了當地官府手中後,更是巧立名目,苛政盤剝,有的地方已經收到四成。但上繳國庫之稅賦卻年年減少,這是因為百姓的田地都被當地的官紳士族給吞並了。我朝舊製凡是士族官紳之土地繳稅都是很少的,因此,他們為了侵占百姓的土地,無所不用其極,最常用的辦法就是讓百姓以田地作抵押借債,放債之人出很高的利迫使借債之人無力償還,最終田地就會到他們的手裏。這樣一來,官紳豪強逼迫百姓賤賣土地,還有寺廟、道觀等也參與其中,有的百姓甚至為了避免官府的重稅,將自己的土地寄名在官紳、寺廟、道觀之下。致使大量百姓耕無其田,流離失所。這樣的結果就是百姓手裏不到一半的土地卻要承擔荊州全境一大半的田稅。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興建寺廟、道觀,與官紳勾結成為一種惡勢力,借著神佛的名義橫霸一方、欺壓鄉裏。此次阮宏之事僅僅是個案罷了。”


  皇帝越聽越是震驚,險些發怒,不過麵前的中年人卻佯作高聲說道“是啊,公子,當地土地民情確實如此,積弊已久。公子莫要吃驚,”


  皇帝會意,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就算抓了個阮宏,拆了幾座假廟,荊州情勢也未見得就好轉吧。”


  “當然不會,如此積重難返之弊病,肯定是要破舊立新的。臣會建議宇文深舍棄阮宏,然後建議他上奏徹查荊州土地被侵吞之事。”竹玄之說道。


  皇帝問道“他會聽嗎?”


  “不會,因為侵吞田地、經營廟宇、謀取私利之事一個小小的阮宏是幹不了的,朝廷大員、皇親國戚都有參與。宇文深賢名在外,他是不會願意去得罪這麽多人的。”竹玄之分析。


  “那怎麽辦?”皇帝問。


  “清除積弊,推行新政,這是陛下以後必須要做的事,但眼前要先推一個人去荊州查辦幾樁大案,將此種弊病稍稍遏製一下,保證今年雨季內澇不出亂子才行。還有就是……給他們攪攪局,這一潭死水,該動動了。”說到此處,竹玄之歎了口氣。


  “誰去合適?先生不是說要派才能平庸之人前去嗎?查辦這樣的案子。沒有一些手段是不行的。”皇帝思索著。


  “凡事情隨事變,至於這個刺史派誰去,如何才能讓他去?臣現在還未謀策萬全,以後再說吧。”竹玄之似乎現在還不想說以後的事。


  “好,既然如此,那就全憑先生謀劃了,此地不宜久留,朕還是先走吧。”皇帝聽得今年賑災銀兩有了著落,心中有了幾分放心。但有聽說荊州有更大的弊病,還是憂心忡忡的。


  “陛下留步,那匹汗血寶馬就當是臣的一份心意,請陛下收下吧。”竹玄之欲將寶馬相贈。


  “那匹馬定是先生至愛,我怎敢奪人所愛呢?”皇帝推辭道。


  “陛下就請收下吧,臣身體羸弱,良駒對我已經無用了,臣還有一事相求,就是請陛下留下一件貼身之物,以便聯絡之用,日後陛下再見此物,便知是臣派人去的。”竹玄之說道。


  這時,對麵的中年人說道“是啊,寶馬才配英雄嘛,公子一看就不是俗人,不如就按這個價成交吧。千金易得,此馬難求啊。”


  皇帝說道“好吧,不過我出來沒帶什麽銀子,合身隻此一顆珠子,你看可值這批馬的價錢?”說著。便從懷裏取出一顆藍瑩瑩雞蛋大小的圓珠來,霎時這白日裏的茶館竟藍光四溢。那中年人眼前一亮,大喜道“這可是東海夜明珠之中的東海之淚?公子大手筆啊。”


  “可值此寶馬?”


  “值得,值得,太指得了!”那大漢欣喜若狂。


  皇帝再無言語,便命人牽上寶馬,直奔宮裏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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