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井先生的“農夫與蛇”
可,井炎有說錯嗎?
昨晚她那種狀態,他若不幫她“解毒”,她隻會有更糟糕的下場。一定意義上講,他的確是好心救她,隻不過方法有待商榷……
而最後反遭她汙蔑,進了局子,的確是一場現代版的《農夫與蛇》。
“阿姨,《農夫與蛇》的故事您聽過嗎?”井澈眨巴眼睛問她。
慕斯緩過神,朝懷裏的包子輕點頭,很糗的說道:
“善良的農夫救了一條惡毒的蛇,最後被蛇咬死。所以說,我們不能濫用自己的善良,要看清對象才……”
“NONONO,炎炎不是這樣解釋的!”井澈思索著打斷,“他說世人罵農夫笨蛋,罵蛇恩將仇報,都是愚昧偏激的觀點。”
“哦?這話怎麽講?”慕斯頓時來了興趣。
心想,難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井先生不是在鄙視她?
小井澈一股腦的轉過身,盤腿坐到她身邊,一本正經的問道:
“首先,農夫的行為對於蛇來說,到底是恩惠還是侵害?”
後兩個書麵性的詞語,他之前愣是記不住。剛才來醫院的途中,在航爺爺的幫助下,他做了一路的準備工作。
慕斯咋舌,四五歲的小孩子就有這般表達能力?看來他老爸沒少在孩子的教育上下功夫。
“唔機啊……”
她呆呆搖頭,隻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難倒;隻感這一刻在小包子麵前,自己就像個傻子。
昨晚的事,他的行為對她來說,到底是恩惠還是侵害?的確很難一口斷定。
而身邊的小井澈一溜煙跳下床,像模像樣的抄起手來回踱步,居然開始給她上課:
“蛇是冷血動物,跟青蛙一樣,要冬眠。通過長期的冬眠來度過寒冷冬天,這是蛇的生活習性,也是它們的本能。可農夫違背了這點,蛇本來睡得好好的,卻不知怎的周圍變得暖和起來。於是一覺醒來,發現一個龐然大物裹著自己,這一驚一醒,難免會讓它覺得農夫是想侵犯它。除了咬農夫一口,蛇還會有其他的本能反應嗎?”
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還不停的手勢比劃,惟妙惟肖,引人入勝。
讓慕斯看呆,思維被代入其中,卻沒法思考。隻能傻愣愣看著眼前的小老師,呆呆搖頭配合著。
“所以,我爸爸說‘蛇反咬農夫一口’是……那叫什麽來著?”井澈說著有點卡殼,使勁想了想,“哦對了,是腦子不清醒狀態下的無意識行為!”
說罷深深鬆口氣,靠,這句話真難背。
至於什麽意思,他壓根不懂。
“……”慕斯倒吸口涼氣。
尼瑪,還是來鄙視她的!居然說她汙蔑他,是腦子不清醒的無意識?
可她又沒法反駁,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且不說昨晚被下藥,單說林薇薇突然冒出來,又突然得知虎仔是她的人,最後井先生又莫名其妙的出現……短短兩小時經曆這多匪夷所思的事,她腦子還能是清醒的?
細細思索,慕斯認為井先生的意思是:她睜眼的那一刻是被藥物侵蝕後腦子不清醒的狀態,於是看到他“侵犯”她時,必定會仇恨加反擊。所以,他能理解她昨晚的汙蔑。
“我爸爸的觀點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造成這樣的後果不怪蛇惡毒,更不怪農夫善良。要怪隻怪農夫不夠了解蛇的屬性,不知道蛇要冬眠。”
小老師笑笑總結,有模有樣的神態跟專家教授還頗有幾分相似。
“……”慕斯持續愣住。
了解?
難怪要送她紫色的馬蹄蓮,原來是這層含義,不是“玩情調”。這麽說來,剛才是她自作多情了?
,蛇的屬性是什麽意思?他在暗示她的什麽“屬性”?
正想著,就聽見小包子一臉天真的問道:
“阿姨,什麽是生物學?”
慕斯緩過神,眼珠子轉了轉,一時半會兒不知怎麽跟孩子解釋這個深奧的科學,便用一句言簡意賅的話敷衍:
“就是……就是研究動植物的!”
井澈饒有興致的追問:“那麽,人算不算動物?”
“嗯,人是高級動物。”慕斯如實回答,隨手拿起床頭櫃邊的水杯喝口水。
“原來如此!”井澈恍然大悟,繼而低眉思索道,“難怪爸爸說他昨晚救那個人,是在進行生物學研究,課題叫什麽……繁衍、配種?”
這話一出,慕斯嘴裏的水立馬噴出來……
尼瑪,這男人在孩子麵前說話還有沒有譜?!
場麵一度很尷尬,小包子對她的異常反應很是費解。
慕斯慌亂擦擦嘴,鼓著臉對井澈叮囑道:
“小澈,別聽你爸爸胡說!”
可小包子仍舊一臉疑惑:
“阿姨,你怎麽知道他是胡說?昨晚你見到我爸爸救人了?”
我去,小孩子的思維果真不一樣,這就讓她露陷了?
“呃……”
慕斯語塞,隻得笑嘻嘻的回避話題,
“我們還是說回《農夫與蛇》的寓言吧!以你爸爸強大又奇葩的觀點,那他認為如果了解蛇的屬性,農夫應該怎麽做?不管那條蛇?”
心想,你讓兒子跟我說這麽多,不就是在表達你的後悔嗎?昨晚應該不管我,眼睜睜看著我被虎仔的人那啥,對吧?
“NONONO!”小井澈一臉認真的糾正道,“爸爸說,如果農夫事先多了解蛇一些,昨晚就不會把她裝進懷裏,而是會送她回她的家,讓她自然而然的蘇醒。”
慕斯汗顏……
繞來繞去,還是讓她暴露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尼瑪,這對父子可真奇葩,難不成有智慧的人都這樣?
“不過阿姨您別擔心,爸爸還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隻是故事的開始。”
井澈說著又爬回病床上,衝她眨巴眼睛神秘一笑,
“《農夫和蛇》故事還有後續,阿姨您想聽嗎?”
這話一出,慕斯不可能不來興趣,忙點頭,手托腮聽小包子娓娓道來……
*
因為害怕,蛇一口咬在農夫胸前,毒液從她的尖牙流入農夫體內,農夫身體很快烏青。
農夫看著蛇,嘴巴嚅動好像想說什麽,但眼睛閉上後,再無聲息。
蛇慢慢從農夫懷裏離開,躲在一旁樹下的樹洞裏,裏麵有鬆軟的樹葉,應該能讓她安穩過完這個冬天。
第二天,村民們去趕集的時候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農夫,氣息全無。
他們仔細檢查了農夫的死因,結論是農夫是被蛇咬死的,卻想不通傷口為什麽會在胸口。
農夫不是穿著衣服嗎?蛇是怎麽鑽進去的?
“會不會是他自己把蛇放在懷裏的?”一個村民猜想。
其他村民也讚同:“他平時就這麽善良,估計是發現了凍僵的蛇,不想它死,想暖和它吧。”
這些話都被樹洞裏的蛇聽到,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大自然裏優勝劣汰,弱肉強食,從來就沒有什麽生物對她這麽好過。
“他真是個傻瓜!”
蛇在心裏這樣想。
可農夫已死去,她沒法挽回什麽,隻能在樹洞裏看著死去的他,不停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
很快農夫救蛇而被咬死的事情傳開,農夫成了別人嘲笑的對象,大家都說他自不量力去救一條歹毒的蛇,活該被咬死。
聽了這些話,蛇更愧疚了。
我要怎麽才能報答他?
聽說死去的生命都會輪回,重新投胎,會忘記生前的所有事。蛇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下輩子。
她想起那天自己待在他懷裏,記住了他的氣味。
從此,蛇開始在各個國家旅行,去一些人多的地方,隻是要躲在陰暗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裏,否則被發現就會有被人打死的危險。
十年後,她嗅遍了路上每一個人的氣味。
可是沒有一個是他……
二十年過去,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也過去,依然不知道他在何處。
蛇不死心,決定不管怎樣都要找下去。
時間飛逝,她已從一條快凍死的小蛇變成妖,還能用法力幻化成人形,再也不用躲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了。
“你在哪裏呢?”
蛇自言自語,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一座斷橋上,她喃喃說道,
“看天色,好像快下雨了。”
雨水很快降了下來,卻沒有一滴落在她的身上。
因為此時此刻有個清秀的年輕男人為她打了把傘,在她身後說道:
“要下大雨了,我的傘送你!”
蛇一愣,這人身上的味道……
是他!
“傻瓜,我找了你好久。”她轉身,羞紅了臉。
男人傾城一笑:“我不叫傻瓜,我叫許仙。”
蛇也大方起來:“你好,我叫白素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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