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把慕藍阿姨一個人丟在森林裏真是有點擔心呢。”不一會,薄言歡就從浴室走了出來,垂著兩條毛毛蟲一般的小眉毛,呆萌而憂愁的望著慕小落。
“你慕藍阿姨忍受過世上最痛苦的事,她死裏逃生活了下來,不會輕易讓自己有事。”慕小落凝了凝神,掩住眼底的黯然。
範越澤並未如她心裏所想那樣對姐姐不離不棄,姐姐還一個人在森林裏,她有些擔憂,可眼下她又不能輕易離開這裏去找姐姐,那樣隻會讓薄葉熙更加起疑,一旦被他識破她的恢複了記憶,也許她和姐姐的這一生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言歡,你是在哪裏見到薄總裁的?”將準備好的藥塞進了薄言歡嘴裏,慕小落端出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淡然問道。
“森林裏咯。”薄言歡吞下藥,咕咕幾口喝下滿滿一杯水,施施然聊道,“我按你教的,等範叔叔一出現就趕緊離開,我一個人走在森林裏,總覺得身後有惡魔在跟著我,雖然有大麥陪著,可我還是慫了膽,頭上突然多了一把傘,我真是嚇死了,回頭看去,沒想到惡魔居然是薄總裁!”
慕小落心下一沉,薄葉熙並不知道她今晚的計劃,卻突然出現在森林?他究竟是識破了她的計劃,還是巧合?
“媽咪,你可真是有眼光耶,知道選擇我爹,薄總裁可真是世上最牛逼的老爹,跟著他有肉吃,他還任何時候都可以保護我們哦。”薄言歡一邊得意的誇讚著他爹,一邊拍了拍慕小落的肩。
“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慕小落心下忐忑,將薄言歡哄睡,而後她很快回了房間,房間裏隻留了一盞朦朧的台燈,薄葉熙側躺在床上,寒目平靜無波的輕闔。
她輕手輕腳將衣帽間打開找睡衣,無意間看到了當年那套小兔子尾巴的情趣小短裙,連同那張不良光盤也在,她手指觸了觸上麵“慕慕的寶貝”幾個字樣。想起五年前那段最愚蠢的日子,那是薄葉熙初次離開後的光景,她每天都想他,就盼著他早些回來,她將有所與他相關的東西都像是寶貝一樣珍藏了起來,可她不知道再見他卻是那樣不堪的模樣。
後來她跟他決裂,除了遍體鱗傷,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麽,也就忘了這些東西,整整五年了這些東西居然還在,究竟是薄葉熙忘了扔,還是別有企圖?
他那個人城府那樣深,做每一件事都會有他的目的,她實在猜的透,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拿著那套情趣睡衣便去了洗漱間,將自己洗了個幹淨,穿上那套情趣睡衣這才爬上床去,鑽進他懷裏。
“別動。”薄葉熙卻突然出聲,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她有些心驚又有些狐疑,他對她的身子一直興趣濃厚,曾讓她一度憎惡夜晚的來臨,但最近幾天他卻連碰她的興致都沒有了,他是厭倦了她嗎?這是個非常不好的警號!
慕小落抬起頭打量著他,想要在他臉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但他冷峻的臉沒有絲毫異常,她有些不安,她大仇未報,難道就要被他趕走?
“薄葉熙……”她學著電視裏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小手伸出去準備解他的衣扣。
“睡覺。”他雖雙目緊閉,但卻在她身上長了隻眼睛似得,她的手還未碰到他,他就製止了她,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一撫,將她眼皮合上。
她有些受挫,又有些茫然,穿了件性感情趣內衣,他卻連看她一眼的興致都沒有,顧慮他反感,她識趣的往裏麵挪了挪身子,側過身去背對著他,與他形成涇渭分明的距離。
“別睡那麽遠,我冷!”他手臂卻突然伸了過來,從後勾住了她的脖子,強勁有力的身子將她緊緊包裹在懷裏。
他的身子像個小火盆似的,她真是搞不懂他哪裏會冷,她莫名其妙暗暗冷哼一聲,但沒有推開他,對於這具身子,她早已不在乎,他想怎麽用,她都隨他!
……
森林,驟雨停歇。
慕藍哭的抽幹了力氣,安靜的像個死人靠在樹下一動不動,昏昏沉沉中聽到一陣腳步聲,漆黑的森林裏突然投來一道光線,有些刺目,她眼睛習慣了黑暗,有些睜不開,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範越澤高大昂藏的身影正超她走來。
腦袋有些發昏,恍然間想起大學一件陳年往事,那時候學校要公演一台大型舞台劇,她跟藝校一位校草級的師兄因彩排練習走得很近,校花校草永遠是學校熱門話題,同學都以為他們是一對,稱他們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事情很快就傳到範越澤的耳朵裏,他念的是貴族商學院,跟慕藍並不在同一個學校,那時的他正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學校風雲人物,哪裏忍受得了慕藍拒絕他,跟另一個男生走的近?
他打聽到那個男同學愛打籃球,便發了挑戰書,霸道專橫將男同學的籃球團隊“請”到了貴族商學院,甚至還請來媒體直播,順便親自開車將慕藍接到他學校去看精彩比賽。
那時她還沒喜歡上他,跟那些崇拜他的貴族名媛不一樣,她隻覺得這人莫名其妙的不可理喻,可她一介平民得罪不起他那樣的大人物,便靜靜的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百無聊賴看著那些名媛小姐為他瘋狂呐喊。
但範越澤卻對那些火辣的熱情熟視無睹,中場休息他款款朝她走去討要一瓶水解渴,媒體像是挖到了重大新聞,追問範越澤,慕藍是他什麽人,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喜歡的人”。
話落,當場引起媒體大亂,那些名媛小姐更是對慕藍各種羨慕嫉妒恨,他無意的一句話就讓她一不小心成為了焦點,她從小是個乖乖女,孤傲冷清,哪裏受得了那些異樣眼光?
她生氣走人,他那樣爭強好勝的男人竟連後半場籃球都不打了,跑出來追上她,手臂將她攔在大樹下,他說,“我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去,我想讓你看到我比他出色,讓你有那麽一點點愛慕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果這個舉動讓你覺得幼稚為難,以後我不做便是。”
實在很難想象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王子居然會說出那樣卑微的話來哄她,她失神看著他,也不知觸動了他那根神經,他看她的眼睛像是漸漸升起了兩團火苗,他突然衝動的吻在她唇上,怕她生氣不理他,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敢停留,就放了她,那是他第一次吻她。
她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的窘迫和不安,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怕被長輩訓斥一般……
“你回來了嗎?”身影一靠近,慕藍再也克製不住,張開雙臂將來人緊緊抱住,仿佛他是她生命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他懷裏,她的人生才不會那麽絕望。
“藍藍,你半夜跑來森林做什麽呢?”
一聲“藍藍”將她所以希冀一瞬擊碎,她看不清來人的臉,但她清楚知道他不是範越澤!她的範越澤從來不會這樣稱呼她!他到底沒有回來,他永遠不會再回來!
一串淚珠滑出眼角,她放開了來人。
“藍藍,你怎麽了?傷到哪裏沒有?”董以興焦急的晃了晃她。
她身心俱疲什麽都不想解釋,沙啞開口,“我想回家。”
“回哪個家?”董以興將她小心翼翼背起來,焦灼而關切的問。
被他一問,她清冷的眸子裏滿是迷茫,她的家早就不在了,她能回到哪裏去呢?
“去你家。”隔了好久好久,慕藍聲音暗啞的得像是老人,緩緩吐出三個字。
“好,我們先回酒店,明天我們就回家去。”董以興有些不可置信,又高興得不能自抑,背著她朝酒店走去。
回到酒店已是半夜,附近藥店都關了門,董以興便隻得先到大廳前台要了一些紅花油類跌打扭傷的藥。
“以興。”
剛要離開,蔚玥的聲音從大廳雅致的沙發上傳來。
“蔚姐姐,你手受了傷,不在房間好好休息,半夜坐在這裏做什麽?”董以興看了看蔚玥手腕染血的厚厚紗布,皺眉問道。
“看你這歡喜的模樣,一定是找到慕藍了吧。”蔚玥意味深長一笑。
“你守在這裏是為了確定我有沒有找到藍藍?”董以興狐疑反問。
“我跟了越澤四年,哪怕是條狗,他也不會忍心眼睜睜看著我死的,他放棄慕藍來救我,說明他潛意識裏我到底是比慕藍重要一些,隻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蔚玥摸了摸手腕上染血的白紗,這一刀子總算沒有白挨,至少證實了範越澤對她的情誼。
“蔚姐姐,你這麽想就對了,表哥願意把藍藍的位置告訴我,讓我去接藍藍回來,說明表哥是有心成全我和藍藍的,表哥以後會一心一意待你,你不要再針對藍藍了,放過她吧。”董以興一本正經嚴肅說道,那並不是商量的語氣。
“放過她?”蔚玥好笑的冷哼一聲,有一搭沒一搭理著手腕上的白紗,陰冷道,“要我放過她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保證她不會再勾引越澤。”
“你要我怎麽保證?”董以興不悅反問。
“想辦法把這個給她灌下去,保證她今晚對你服服帖帖。”蔚玥將手裏一小包東西塞進董以興手裏,神秘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