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終於磨光了他最後一點舊情
“除了蔚玥的安危,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但範越澤卻已失去了耐心,似乎對她的答案根本就不感興趣,不等她開口,將她反手一摟,就背在了背上。
她腳受了傷,根本抵得過他的力氣,放棄掙紮,靜靜靠在他背上,享受著最後一刻溫存,淡淡的笑,“範越澤,你奶奶突發心髒病,我當時就在場,但我不願意救她。當初我喜歡你的時候,範家所有人都認為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你奶奶更是反對,可後來你出了車禍,腿瘸了,她卻立下就來要求我留在你身邊,還說什麽範家的孫媳婦不可以拋頭露麵,那意思就是要我放棄當明星。”
“閉嘴!”他沉聲警告著她,聲音裏衝刺著一股似要爆破的戾氣。
她明顯感覺到範越澤身子一僵,扣住她腿的手慢慢收緊,但卻平靜如水緩緩又道,“我比誰都清楚,隻要你奶奶活著,她一定會強硬扼殺我從小的夢想,逼我嫁給你,成為範家的傀儡。別人不知道我的夢想,但你難道不明白嗎?我不想餘生被人控製,所以我選擇對你奶奶見死不救,向董以興投懷送抱,你現在明白了吧?”
範越澤頓住了腳步,僵硬的站在大樹下,她趴在他的後背,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她了解這個男人的脾氣,他越是風平浪靜就越危險,她今晚已徹底踩了他的底線。
“很好!慕藍,你真的很好!”過了片刻,範越澤突然大笑,連著說了幾聲好,他聲音聽起來毫無起伏,但卻有些叫人心驚。
慕藍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像是靜靜等著宣判的犯人。
“你終於磨光了我對你最後一點舊情!”
果然,下一刻,他雙臂一鬆,她摔跌在地上,他甚至都懶得看她一眼,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漆黑的夜沒有一絲光線,也隻有在沒人能看見的黑夜裏,慕藍才能肆無忌憚的卸下臉上所有的偽裝和堅強,心裏像有什麽東西頃刻間坍塌,將她整個人吞沒,淚水“啪嗒”一下掉下來,再也止不住,她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孩,坐在泥濘裏嚎啕大哭。
範越澤的父母常年忙於家族事業,奶奶是最疼愛他的長輩,他從小便跟著奶奶長大,祖孫情感超越父母,他怎麽能原諒她對奶奶的見死不救?這一刻她非常清楚她已徹底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生有可念的男人,從此他們注定形同陌路,心像是被人在一點點剁碎,痛得她幾近窒息,可慕藍並不後悔自己的謊言。
她的確知道奶奶突發心髒病,但那是奶奶過世之後,她偶然在蔚玥嘴裏聽到的消息,奶奶為什麽突然去世,她也茫然不知,可那些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範越澤終於因為這個謊言徹底對她心灰意冷,他不再會糾纏她,他們終於不再互相折磨,這是她期待了整整五年的結局,她終於做到了,但這樣的代價除了痛不欲生,她找不到一絲快意。
……
蔚玥割腕自殺的事甚至驚動了警察,她就那樣生無可戀的坐在車裏,手中拿著把刀子,顧慮她情緒激動,誰都沒有輕易靠近,直到範越澤趕到現場,她才打開了車門。
“越澤,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蔚玥脆弱得像是個小紙人,抱住他,脆弱的像是一個紙人,哽咽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說什麽胡話?我們就快要結婚了。”範越澤看了眼血跡斑斑的車子,濃眉一沉,終是半蹲下來,不忍心的將她抱在懷裏,一首捏住她血流不止的手腕。
“你真的放得下慕藍,跟我結婚?”蔚玥柔弱而可憐的緊緊看著他。
“不要再提那個女人,她什麽都不是!”範越澤斬釘截鐵,聲音又沉又厲,仿佛慕藍就是他仇人一般。
站在不遠處的慕小落,怔怔看著將蔚玥嗬護在懷的範越澤,這個男人居然為了蔚玥可以丟下姐姐不管,這有些在她意料之外。
而更叫她匪夷所思的是範越澤有暈血症,可此刻蔚玥渾然成了個血人,他竟一點昏眩的跡象都沒有!這樣的他真的對蔚玥沒有半點情誼?
恍然間,慕小落說不出的失落,更是有些茫然撮合他和姐姐到底對不對。
“慕小姐,根據受傷者蔚小姐的闡述,她說之所以會躲在車裏割腕自殺,是因為跟你起了爭執,她情緒激動才導致這起事故,而你又是唯一目擊證人,還請麻煩你跟我們到警局一趟配合調查。”
慕小落正是失神,兩名警察走到了她身邊,他們話語客氣,但態度卻不容置疑。
“情緒激動就自殺隻能說明她心理素質不好,管我媽咪什麽事?”此時,薄言歡那稚氣的聲音突然傳來。
慕小落眸子一閃,不由側頭看去,隻見薄言歡雙手捧著把大大的雨傘,將他小小的身子幾乎遮了大半,被薄葉熙像是端了一杯茶那般輕鬆一手抱在身上。
這兩個人的到來叫慕小落心下不由一個顫抖,薄言歡這小家夥此刻應該在森林裏才對,怎麽會突然跟薄葉熙一起出現在這裏?
“我們也隻是公事公辦,還請你們體諒。”兩名警察瞄了一眼一身小霸道總裁的薄言歡一眼,又看了一眼氣勢逼人的薄葉熙,他們不由被他的氣勢所攝,便軟了態度,耐心解釋。
“蔚小姐,你確定是因為跟我的女人起了爭執,情緒激動才割腕自殺?”薄葉熙寒目朝警察手裏那把帶血的小型西瓜刀一斜。
本是在範越澤懷裏脆弱的半死不活的蔚玥,但被薄葉熙著突然一問,她心下不由發緊,霸道專橫的薄葉熙可不是什麽通情達理的男人!
“事情是這樣的……”
“真是叫人好奇,董以興車裏什麽都不放,偏偏放一把這麽大的水果刀,我還真不知道他有收藏刀的癖好!而蔚小姐更有趣,跟董以興交情不深,卻連他車裏水果刀放什麽位置都一清二楚,情緒激動就準確無誤的割腕自殺!”
蔚玥正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準備一番哭訴,可還未開口就被薄葉熙反問打斷,將她問得啞口無言,他甚至一句話就扭轉了整個事態。
“我找不到未婚夫,以為他不要了,隻是一時犯傻才割了腕,這件事不管慕小姐的事,警察先生,你們誤會了。”蔚玥心下發顫,趕緊轉了口供。
車裏出現這樣一把水果刀本就可疑,而她居然知道刀藏在那裏,經薄葉熙這樣一提,案情對她可沒有一點好處。
如果讓警察查到那把刀子是因她一時氣憤,從酒店拿出來準備劃花慕藍那張狐狸精臉的工具,她一定會被看成犯罪未遂,她雖可以請大牌律師將自己洗得幹幹淨淨,但她無法忍受範越澤質疑她的善良。
“既然這樣,那就請蔚小姐愛惜生命,不要再擾亂公共秩序。”兩名警察汗顏的互看一眼,真是拿這個蔚小姐一點辦法都沒有。
向他們哭訴這起事故是因慕小落而起的是這位蔚玥小姐,眼下說他們誤會慕小落的又是這位蔚玥小姐,這翻臉可真是比翻書還快!
“走吧!”薄葉熙沒有心思深究,朝慕小落淡漠丟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媽咪,快回家!”見慕小落還在原地發怔,薄言歡轉過身來戳了戳她的肩膀,將傘往她頭上挪了挪。
“好。”慕小落看了一眼古靈精怪的薄言歡,又悄然看了一眼薄葉熙那寬闊偉岸的背影,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心下狐疑,可這個男人太過深沉,她除了被動的靜觀其變,沒有更好的辦法。
“言歡,把傘給我。”她默然跟了上去,接過薄言歡小手裏的大雨傘,主動為這一大一小撐著傘。
……
“去把薄言歡洗幹淨,他房間裏備有防止感冒的藥,你監督他吃下去。”一回到別墅,薄葉熙就將薄言歡扔進了慕小落懷裏,態度不冷不熱,但卻是一種命令的口氣。
慕小落不由斜頭打量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雖冰冷無情,但對薄言歡的事卻一貫的親力親為,她跟著他身邊的日子不短,他命令她給薄言歡洗澡可還是頭一回,他今晚似乎有些異樣,他究竟在想什麽呢?
“媽咪,好冷呀,我們走吧。”薄言歡突然晃了晃她的手。
她回過神來,這才留意到小家夥身上穿著薄葉熙的西裝外套,他小小的身子被裹得隻剩一顆圓圓的小腦袋,他甩著長長的袖子,一蹦一跳的進了他的小房間,不一會裏麵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和五音不全的兒歌。
那個小家夥壓根就不需要她照顧洗澡不是嗎?
慕小落心下煩悶,眉頭皺了皺,終是跟著進了薄言歡的小房間,地上雖有兩排小腳印,但放在一邊的髒衣服卻疊的整整齊齊,薄言歡不過五歲而已,性格十足十的是個叫人不省心的熊孩子,但他一切的行為習慣都很有教養。
慕小落不得不歎一句,薄葉熙真是很會教育人,她吐了口,打開桌子上的家用小藥箱,裏麵整整齊齊,每一個藥瓶都一絲不苟的擺放在一條水平線上,幾乎不差分毫,裏麵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分門別類得寫著各種藥物的用途、搭配和劑量,這果然是薄葉熙的作風,嚴謹苛刻得近乎變態。
慕小落心裏不願意聽令於他,但麵上卻不會忤逆,她按照字條上麵的說明拿出一些防止感冒的藥替薄言歡做好準備,一邊又有些想不明白,薄葉熙不承認薄言歡是他的種,但這麽多年卻待薄言歡如己出,他究竟是因為虧欠內疚,還是別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