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對我而言，都沒影響
以前健康的時候，葉璃蕪從來不覺得，光明的美好。如今當她的世界變得漆黑一片時，這才真正地感受到，能看到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緩緩地睜開眼睛，瞧著眼前一片漆黑，葉璃蕪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轉身摸索著電燈的開關，當按下的那一刻，世界卻依舊是黑乎乎的。知道這時，葉璃蕪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僵硬著身體，呆呆地注視著某處，葉璃蕪的眼中閃爍著什麽：“竟然給忘記，我看不見……”聲音裏，透著一抹悲涼。
重新在床上躺好，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天花板。聽著周圍靜悄悄的，葉璃蕪並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緊緊地拽著被子，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油然而生。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葉璃蕪卻越來越清醒。想要用睡眠逃避現實，卻發現，原來要入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才能重新看得見。”葉璃蕪自言自語地說道。
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傳來，葉璃蕪側目，看向某個方向。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感覺到，有人在她的身邊坐下。緊接著，一隻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上。這溫度，她記得。
慕天皓注視著床上的人兒，聲音低沉著：“醒了嗎？昨晚睡得怎樣，有沒哪裏不舒服？”
抬起手，抓著他的手腕，葉璃蕪的唇邊揚起一抹笑靨，溫和地說道：“你放心呢，我沒事的。昨晚……我睡得很踏實。天皓，你一直守在這嗎？”
昨夜，她能感覺到有一雙手，緊緊地握著她。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他一直守候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嗯。”慕天皓低低地說道。
聽著他的回應，葉璃蕪的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緊緊地握著，葉璃蕪淺笑地說道：“其實你不用一直守著我，我沒事的。隻是暫時看不見，又不是永遠看不見。”
葉璃蕪不停地告訴自己，她的失明隻是暫時的。隻要時間一長，她一定能夠恢複光明。醫生說，她的腦子裏有血塊，隻要等血塊清除掉，應該就能沒事，應該能……
見她沉默著，慕天皓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著，沙啞地說道：“嗯，沒事的。他們要是連你都治不好，我全部開除。這家醫院，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
聽著他的話，葉璃蕪的唇邊揚起一抹弧度。眼睛微微地眯起，葉璃蕪嬌笑地說道：“所以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飯碗，他們也會盡力的。所以天皓，你可以放心了。公司裏一定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吧，快去忙吧。”
聞言，慕天皓平靜地說道：“不用，你比公司更重要。”在他眼裏，沒什麽事情比葉璃蕪更重要。見她為自己而受傷，慕天皓更是不能丟棄著她不管，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葉璃蕪還想要繼續勸說，而慕天皓卻也不是一般的固執。無論她怎樣說，就是不肯離開。無奈之下，葉璃蕪隻好作罷。“對了，我看不見的事情，還是不要讓紫菱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葉璃蕪如是地說道。
撫摸著她的頭，慕天皓輕聲道：“嗯，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乖乖治療。”
微笑地答應，葉璃蕪便緩緩地閉上眼睛。反正睜眼與閉眼，對她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慕天皓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專注地看著她，什麽都沒說話。從來，他都不是個善於表達的男人。
早上九點，醫生例行巡查病房。加上葉璃蕪的身份，院長親自前來為葉璃蕪檢查身體狀況。葉璃蕪乖乖地配合，始終沒有過多詢問。
為了更加準確地掌握她受傷的情況，早上護士又帶著她，做了一係列的檢查。中午時分，慕天皓坐在床側，為她削蘋果。“其實生病也挺好的嘛，能夠讓堂堂盛威帝國的總裁來照顧我，這可不是誰都能夠享受的。”
聽著她的調侃，慕天皓責怪地說道：“不準瞎說，你要喜歡被我照顧，隨時都可以，不需要生病。”
隻是隨意地說著，沒想到他會生氣，葉璃蕪不好意思地吐舌頭：“好啦，我說錯話了，不要生氣嘛。”
將蘋果塞到她的嘴巴裏，慕天皓沉默著。他並不是真的生氣，隻是不希望看到她受傷。院長敲了敲房門，得到回應之後，這才推門而入。
來到他們的麵前，院長微笑地說道：“慕少，夫人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昨晚掛好活血的點滴之後，腦子裏的血塊是有消腫一些。按著目前的狀況，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腦子裏的血塊便能清楚幹淨。”
尾音還未落下，葉璃蕪欣喜地問道：“那一個星期之後，我就能重新看得見嗎？”
聞言，院長淺笑地回答：“還不可以，等血塊清楚，這樣視網膜的神經就不會受到壓迫。但就算這樣，還是不能恢複光明。畢竟，夫人的眼角膜也受損了。隻要安排眼角膜移植，手術成功就能重新看見。”
差點給忘記，她的眼角膜同樣受損。輕輕地歎氣，葉璃蕪垂下眼眸，如水的雙眸顯得有些空洞。“嗯，麻煩院長安排了。”葉璃蕪客氣地說道。
點著頭，院長麵帶笑意地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慕少，那我先離開了。”得到首肯，院長這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他在哪裏，葉璃蕪舉起雙手，隨意地在那摸索著。見狀，慕天皓連忙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要找什麽？”慕天皓詢問道。
抓住他的手掌，葉璃蕪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在哪裏呢。”隻有抓著6他的手，葉璃蕪的心裏才能安心。或許失明，本身就容易讓人沒有安全感吧。
身體前傾，慕天皓將她抱入懷中。親吻著她的臉頰，慕天皓溫和地說道：“我一直都在，隻要你伸出手，就能抓到我。”
唇邊洋溢著暖暖的笑意，葉璃蕪點了點頭，緩緩地靠在他的懷中。聆聽著他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葉璃蕪的心終於回到最初的位置：“嗯，我相信，我一定能康複的。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也不願意。”
葉璃蕪覺得，她與慕天皓自從相遇以來，兩人的生活便不平坦。這段感情，也是曲曲折折，始終不曾安定過。有的時候，葉璃蕪都會覺得，是自己成了慕天皓的負擔。
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一般。額頭靠著她的頭，慕天皓低沉地說道：“不準瞎說，不準瞎想。無論你是不是看不見，對我而言，都沒影響。”
但我不想讓別人說，你的老婆是瞎子。葉璃蕪在心裏默默地說道。但是這句話，她卻沒有說出口。就算他不介意別人的目光，她卻不想讓自己連累他。
伸出雙手，葉璃蕪閉著眼睛，說道：“嗯，好。”
葉璃蕪就這樣賴在慕天皓的懷裏沒有出來，而慕天皓則是抱著她，紋絲不動。看著懷中的人兒，慕天皓暗暗發誓。無論做出什麽事情，他都一定要把她的眼睛治好。
他比誰都了解她，自然明白，要是她的眼睛無法恢複，一定會離開他。而那種事情，他是一定不會允許它發生。
中午的時候，葉璃蕪感覺到，溫暖的陽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冬天裏的太陽，總是分外地溫暖。葉璃蕪想要出去走走，曬曬太陽。慕天皓便將她抱到輪椅上，推著輪椅，前往前麵的小公園裏散步。
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地往後靠去。感受著那股暖意，葉璃蕪輕笑地說道：“以前都是用眼睛來看這個世界，現在卻是用耳朵來聆聽。天皓你知道嗎？我好像能夠感覺到，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還有樹枝搖動的聲音。”
很多人都說，人一旦失明，聽力就會提高。葉璃蕪覺得，這句話十分有道理。因為沒有眼睛的幹擾，耳朵便能全神貫注地聽著周圍的一切。
慕天皓推著她，在草坪上停留。一朵樹葉落在她的頭發上，慕天皓自然地抬起手，為她將落葉取下。輕撫著她的臉，慕天皓淡淡地說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雖然看不見，但葉璃蕪能夠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抬起手，摸索著落在他的臉上，葉璃蕪輕笑地說道：“天皓，不要把我當成病人，好嗎？就像我們平常那樣相處，我還是希望，工作和家庭，都是你的生活重心。”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慕天皓沉默著。如果她不能快樂地活著，對慕天皓而言，工作再好，如何攀上事業的頂峰，對他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
正沉默著的時候，震動聲響起。慕天皓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瞧了眼號碼，按下接通，到一旁接電話。聽著他談話的內容，葉璃蕪的眉頭蹙起。她聽不真切，隻是似乎所說的，與這次她的事故有關。
來到她的麵前，慕天皓的表情上含著一層冰霜：“璃蕪，這次你出事，並不是意外。”想跟他鬥？嗬嗬，慕天皓不介意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