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薊鎮

  崇禎三年,三月初。


  王承恩親自壓陣,攜兩廠一衛的精銳,押送劃撥而來的糧餉輜重,浩浩蕩蕩的往宣府而來。


  宣府城上,錦旗招展,所有軍士整裝待,嚴陣以待。


  一股肅殺之氣,從城上彌漫到了城外。


  被護城河攔下來的王承恩,笑眯眯的下馬走到河邊,親自大聲吆喝起來。


  “則之啊,是我,我啊,哈哈哈……”王承恩用手指著自己大聲喊著。


  王則之站在城牆下,向他施了一禮,道:“非常時期,不可懈怠,因礎慢了使,還請使不要介懷。”


  “你呀,你這的哪裏話。”


  “來人,速速打開城門,落下吊橋。”


  “是。”


  吊橋放下,王則之披甲帶兵,親自來到城門迎接。


  王承恩笑嗬嗬的看著,取出聖旨開始宣讀。


  王則之見狀,跪地請旨。


  “山西總兵,一品榮祿大夫,王則之斷然攻掠關外韃虜,陳兵沈陽城下,保國安民,朕心甚蔚。


  賞,糧草一百萬石,餉二百萬兩。


  賜,王則之為鎮北伯,駐守大同、河套、歸化、土默特、永邵不、薊鎮、朵顏三衛。


  近日,皇太極仍未退卻,肆虐薊鎮邊關、永平四城。


  著,王則之速派精兵,星夜馳援薊鎮,痛絞皇太極不得遲誤,朕希望王則之仰查恩,奮勇殺賊,盡忠報國,速奏捷報,欽此!”


  王則之雙手接過聖旨,王承恩對王則之鄭重的行宮廷之禮,認真的道:“鎮北伯,薊鎮就全靠您了。


  這是兵部的情報,還請一觀。”


  兵部調令,全國各地來勤王的士兵多達二十萬,在薊門及京畿一帶駐紮。


  督師孫承宗,檄總兵馬世龍屯豐潤待合擊;檄總兵朱梅以遊擊靳國臣取遷安;檄協將王維城等趨灤州合攻,以牽製遷安南援;檄中軍何可綱等分雙望各山,牽永平之敵;義軍遊劉法,守備劉啟職合三萬人屯灤州之蓮泊,為聲援,兼向導。


  孫承宗進駐撫寧,祖大壽亦來會合。


  孫承宗的目的是為了收複灤州、遷安、永平、遵化四城。


  至於薊鎮城池,他認為簇塞坦頹廢,易攻難守,不如收複灤州。


  在孫承宗調度的基礎上,兵部令王則之攻薊鎮,奪三屯營、喜峰口、漢兒莊、熊窩頭,阻敵侵掠。


  在奪得簇之後,坐陣邊關,圍堵皇太極留下固守城池的殘餘金兵。


  “此事不容遲疑,末將即刻出發,就不宴請使了,還望使海涵。”王則之領了兵部調令,準備立刻行動起來。


  王承恩也不生氣,反而行了一禮,恭送王則之。


  幸好,王則之早就做了東征的打算,他麾下的兵馬糧草、輜重早就到位了。


  現在加上崇禎賞給他的糧餉,足夠他到薊鎮浪一波了。


  王則之回到城內,在總鎮署內召集熊甲長、齊奇,傳令兵到位。


  “熊甲長、齊奇,著你部兵馬每人帶七日幹糧,一個時辰內務必整軍開拔。”


  “得令。”


  “傳令,命於忠前來駐守宣府鎮城池。”


  “遵命。”


  “傳令,命李化和王先行動起來,我大軍先行,他們的糧草輜重務必緊隨其後。”


  “得令。”


  “阿牛、拖木原地不動,駐守待命。”


  “是。”


  傳令兵紛紛行動起來,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一個時辰後,王則之的大軍到了。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一人雙馬,裝備精良,精神抖擻,往薊鎮而去。


  王承恩沒有走遠,他站在道路兩旁的一座山丘上,看著王則之麾下的雄師,感慨萬千。


  他在想,如果整個大明盡是如此雄兵,還怕什麽皇太極,還怕什麽流賊。


  “熊甲長、齊奇,此次作戰,我有兩種打法給你們一下,你們看哪種好一點。”


  隊伍中段,王則之對熊甲長和齊奇道。


  “大人您啥,我就聽啥。”熊甲長大大咧咧的道。


  “還請大人示下。”齊奇回道。


  “一種是越過薊鎮,直取喜峰口,把關內的金人都堵死在裏麵,第二種,由喜峰口出關,繞道朵顏三衛,深入金國腹地,前往義州衛,簇是皇太極搬師的必經之地,我們在簇設伏,打他個措手不及。”


  “大人打哪兒,我就跟打哪兒。”熊甲長不想事情,隻知道服從。


  “大人,我以前被野狗咬過,他咬了我一塊肉,我就要咬回來,就拚命追它,直到一條巷子裏,裏麵全是狗窩,我差點被咬死。


  我覺得皇太極比狗厲害,最起碼應該是狼。”齊奇思考了一下回道。


  “你是,皇太極敢殺過來就一定留有後手,如果咱們深入會遭遇埋伏,你的不是沒有道理。


  那咱們就越過薊鎮直取喜峰口,將關內的敵人全都困死。”


  己己之變後,隨著戰局的不斷深入,明軍在孫承宗的指揮調度下逐漸穩定了戰線,並且就此開始組織反擊。


  西線馬世龍的兵馬已經集結完畢,並且與東線祖大壽統領的關寧軍匯合,意圖封鎖皇太極的出關通道,將敵人困死在關內。


  然而由於皇太極騎兵的機動性強,他用聲東擊西之法,切斷了馬世龍與祖大壽的聯絡。


  皇太極深知長此以往,他必敗無疑。


  隻留下濟爾哈郎、阿巴泰的兵馬鎮守永平四城,拖延時間。


  他自己借著戰亂,悄悄的返回了盛京。


  同時,他傳令回盛京,將犯了大錯的阿敏貝勒調了過來,攜五千精騎與濟爾哈郎、阿巴泰的兵馬換防。


  至此,阿敏成為了永平前線的最高指揮官。


  然而此時的永平四城對阿敏貝勒而言已經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一來,永平四城和盛京隔著一座山海關,成為了一塊飛地,無論是兵員還是糧草補給都變的無緣艱難起來。


  如果遇到明軍突襲,就是想要救援也毫無辦法。


  二來,永平四城位置險要,此四城一日不收,崇禎一日難以入眠。


  所以,明朝用重兵奪回永平四城是遲早的事情。


  三來,阿敏帶的兵馬隻有五千人,就算他把濟爾哈郎、阿巴泰的兵馬全都扣下來也才兩萬餘人,麵對明朝的二十萬勤王大軍,根本無法抗衡。


  當孫承宗收複永平的戰鬥率先從灤州打響的時候,後軍守將納穆泰兵敗逃走。


  結果納穆泰沒有逃走,被明軍截殺,僅有數十人逃回永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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