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醫段森(2)
“把他們抬進來吧。”段森轉過身,背對著芮欣,淡淡道。
“誒?”芮欣不明所以地盯著他挺拔的後背。
約莫半個時辰後,芮欣才吃力地徹底將兩人扶到了段森的草屋裏的床上。
“段公子,我家小姐不會有事吧?”段森剛在木桌前坐下,芮欣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段森執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輕呡了一小口,方才緩緩道:“她不會有事,隻是有些發燒,你去屋後的井裏打點水,用手絹沾了給她敷上,不出一個時辰,她便會又生龍活虎了。”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您!”芮欣興奮地道過謝,然後激動地跑出了草屋。
痛,頭痛得幾乎都快裂開了。不知過了多久,這種疼痛的感覺才漸漸消失,我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十分簡陋的房間。
一張有些跛腳的木桌邊是一個矮小的木頭凳子,破舊漏洞的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陽光,屋頂的磚瓦已經脫落了一些,露出了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孔洞。整個屋子的布局很簡單,除了一張木桌和一個木頭凳子,以及我現在躺著的木床外,再也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了。
這就是神醫段森的家?他很貧窮嗎?為什麽這裏的生活條件會與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呢?我在心裏疑惑著,百思不得其解。
“吱啦”一聲,門開了,一個粉衣少女興衝衝地跑了進來。
“殿下,您醒了啊!”芮欣拿著一塊濕漉漉的手絹跑到我麵前,欣喜地望著我。
“芮欣,我怎麽了?”我迷惑不解地坐起身,對上芮欣興奮的目光。
“殿下,您不知道,剛才就是因為淋雨,您發了燒,不過謝天謝地,您現在終於沒事了。”芮欣平靜下來,慢條斯理地解釋著。
“景逸呢?”我又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慕容景逸,心中特別擔心。
“段公子說,慕容公子的這個狀況必須要用長生草的粉末來泡澡,所以就帶他去後山的天池了。”芮欣一聽我張口閉口都是慕容景逸,便收起笑臉,沒好氣地說道。
“他沒事就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我長噓了一口氣,對芮欣微笑道:“芮欣,我想出去走走,順便看看這裏的環境。”
“唉,好吧,殿下,反正奴婢也說不過您。”芮欣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這樣,在芮欣的攙扶下,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我開始在段森那不大的小院兒裏逛了起來。我們一邊閑逛,一邊閑聊。
當我們走到屋後的水井那兒時,我忍不住開口問道:“芮欣,你就是用這口井裏的水給我敷額頭的嗎?”
“是的,當時奴婢給您換了好幾次水呢,您在發燒的時候,額頭特別地燙。那個時候,奴婢都以為這方法沒效而打算去叫段公子了呢。不過,最後索性您還是蘇醒過來了。”芮欣回憶起我昏迷時候的樣子,眼神中又隱隱露出了一絲擔憂。
“好芮欣,害你擔心了,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如此任性了!”我熱淚盈眶地一把抱住芮欣。
“殿下……”芮欣神色複雜地站在原地,不知該拿我怎麽辦。
又圍著草屋走了幾圈,我覺得有些無聊了,便建議道:“芮欣,不如我們去後山看看吧。”
“殿下,段公子在給慕容公子療傷,我們過去不太方便吧?”芮欣皺著眉,猶豫著。
“我不去天池啊,隻是想去後山走走,應該沒事吧。”我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困惑不已。
“其實,段公子他說……”芮欣吞吞吐吐地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但我卻早已聽不進去了。
“芮欣,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哈~”為了不聽芮欣繼續囉嗦,我像一陣風似的,“嗖”地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留下芮欣一個人愣在原地,喃喃道:“其實段公子有說過,不能進入後山的……”
雲霧繚繞的草屋後山,此時正值太陽最毒的時候,雨後清新的空氣早已被毒辣的太陽衝刷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酷熱。
我在樹林間漫無目的地走著,身為路癡的我此時已經可以算是迷路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又要到哪裏去。內心甚是懊悔,早知道我就聽芮欣的了,瞎跑什麽啊,現在好了吧,回不去了――
擺著一張苦瓜臉,我像一隻將死的鴨子一般,在無名的小道上亂逛著。不知過了多久,我發現前麵的樹叢之間似乎出現了一絲刺眼的亮光。心裏突然有些激動,我毫不猶豫地快速跑了過去。
撥開層層樹葉,我看見了令我這一生都特別難忘的一幕。
隻見煙霧朦朧中,兩個全身赤裸的絕色美男正手貼著手,胸對著胸,緊閉著雙眼,在池水中呈現出一種相互練功的姿勢。他們的黑色秀發鋪散在水中,宛如妖嬈的水草。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在流動,在陽光的映照下,好似一顆顆美麗的珍珠。
眼前的情景卻讓我的呼吸猛地一緊,如此香豔的場景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突然感覺鼻子裏熱熱的,有股不明液體即將流出來。
甩了甩腦中紛亂的思緒,我的眼睛再次不由自主地將這兩個傾倒眾生的美男上下瞟了一遍。忍受著強烈想要噴鼻血的欲望,我無比淡然地轉過身,打算就此離開天池。
誰知,就在我抬腳的瞬間,左邊早就注意到我的男子一雙冷冽的眸子睜開了,他的唇邊浸著一抹冷笑:“姑娘的癖好可真是特別啊,竟然喜歡偷看男子沐浴。”
停住腳步,我咬咬牙,有些羞愧地轉過了過來,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良久,我才揪著衣服,不安地小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段公子你和景逸在這裏。我以為不會碰到你們的。”
“哦?是嗎?那依姑娘的意思,你是不小心闖進這裏的?”男子挑了挑眉,雖然是一副淡定無比的樣子,但是他的話語裏卻充滿了冷若冰霜的感覺,“我記得我跟你的那個朋友交代過,治療期間,任何人不得進後山打擾。姑娘現在的說辭可真是讓人難以信服。”
“對不起,我馬上就走。”我的眼睛慌亂地四處瞥著,局促不安地想要立刻離開這裏。
“你已經擾亂了我的治療,就想這麽離開,那可不容易。”淡淡的一句話,沒有任何溫度,卻令我膽戰心驚。
“你想讓我怎麽做?”我對上段森冰冷的目光,這次沒有逃避。
“很簡單,為了不讓你的朋友經血逆流受傷,你就在後山采一些薄荷給我,用作輔助治療吧。”段森收回投注在我身上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愣了愣,大惑不解:“薄荷?它有什麽用嗎?”
“你不用知道,隻需去找即可。”段森閉上雙眼,繼續為慕容景逸治療,不再理我。
我十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了天池。
“該死的,連個筐都沒有,我要怎麽裝這些薄荷嘛!”大約兩個時辰後,我站在距離天池不遠的一處空地上,甚是苦惱地望著因為太多拿不下,而被我撒了一地的薄荷。
忽然,我靈機一動,轉了轉眼珠子,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並沒有說要多少薄荷啊,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少拿一點呢?嗯,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
說幹就幹,我蹲下隨便用兩隻手胡亂地抓了幾把薄荷,然後慢慢地朝天池走去。
等到了天池邊的時候,我雙手捧著薄荷遞到段森的麵前,微微一笑道:“段公子,薄荷我采來了。”
“放在池邊,你可以走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不鹹不淡地說道。
“啊?這就行了?”我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不相信段森居然這麽輕易就放過我了。
“你若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證你的朋友會不會受你的影響。”段森的樣子十分默然,語氣中有著命令的成分。
無奈之下,我隻得灰頭土臉地又順著原路返回了剛才采薄荷的地方。因為不記得回草屋的路,我隻能又回到這裏了。
不過,說實話,段森雖然是一身隱君子的古怪脾氣,但他能答應救慕容景逸這一點,讓我真的特別意外。剛開始,我以為他說不定會一直讓我們待在門外,可就在我昏倒的時候,他還是暴露出了醫者的本性。
醫者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這句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一個人當大夫的時間長了,他多少也都會有一種慈悲的胸懷,他根本無法讓一個病人倒在自己的麵前,而袖手旁觀。我猜,段森給我們出這道考題的原因,或許就是想試試我們求醫的誠心吧,一種由對朋友的深情而引發的求醫的誠意。
段森,他真的是一個既優秀又善良的醫者啊。如果沒有他,我的燒不會好,慕容景逸也不可能活下來。等他醫治完慕容景逸,待會兒可得好好感謝他呢。這麽想著,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