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威脅
傅有晴領著高寒一起上樓，見他拎了許多東西有些吃力，她都沒敢搭把手，這事目前已經有些複雜了，不過她可能還要往裏麵添點亂。
“要不，我們就不要一起進去了，我進去之後你再敲門進來？”傅有晴不想給家人一種她站高寒這一邊的錯覺。
“嗯。”高寒並沒有覺得她的這一做法很無理，因為他能想到的她可以比這還要過分，傅有晴能帶他過來，而不是直接拒絕，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見他這麽輕易地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傅有晴有些不好意思，掏出鑰匙趕緊開門進去。
她進去之後，高寒並沒有馬上敲門，他想著應該給他們一些時間了解傅有晴嘴裏的他的過去，或者說他現在應該回去，下次再來。幾分鍾後，他還沒思考出一個結果，麵前的門打開了，傅有晴驚慌失措地跑出來，摔上門，直接往樓下衝去。
不知道內情的高寒看了眼緊閉的大門，緊跟著追了過去，當他追到樓梯口向下看，已經不見了傅有晴的人影，隻能聽到她急亂的腳步聲。
“你快回去吧，我媽進醫院了，你千萬別跟過來！”傅有晴大聲喊完這幾句話的同時，人已經跑到樓下，她急匆匆地上車，開足了馬力往醫院駛去。
傅有晴一路上腦子都是亂的，剛才她回到家打電話給她爸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她氣的把她爸怪了一遍：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她……至於傅以臻，她到醫院再好好收拾她。傅媽媽這時候在做檢查，確定情況後再確定要不要做手術。
一進到三樓的走廊，傅有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手機的傅以臻，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久都沒有動，手機屏幕顯示的是未接電話的頁麵，現在已經黑屏了。
傅有晴大步跑過去，準備大罵她一頓，傅以臻這時才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見她這腫起的臉，還有那哭紅的眼睛，傅有晴那怒氣衝天的心突然就變成了棉花糖，軟了。
看見姐姐後，傅以臻的眼圈裏很快又泛出了淚花，傅有晴剛走到她旁邊，那眼淚就啪啪掉下來了。
傅有晴拿出紙用力地幫她擦去眼淚，傅以臻忍住疼，沒吱聲。
“媽怎麽樣了？”
“已經醒了，手術定在明天下午。”
“還要做手術！”傅有晴炸起來了，想到動刀子她就害怕。
“嗯，放心吧，是個小手術。”說到這裏，傅以臻又哭了，她這眼睛像泉眼一樣，說一句話，想一點事，眼淚就能往外流。
傅有晴把紙遞給她，放緩了語氣說：“別哭了，媽明天就動刀子了，你這麽哭多不吉利。”這話倒是有效，傅以臻立馬吸吸鼻子，擦幹眼淚。
“你快進去吧，看看媽。”傅以臻推傅有晴，讓她進病房。
“那你呢？”
“……媽不想見到我。”
傅有晴推開門的時候，傅媽媽立馬把臉側了過去，她以為是小女兒進來了。
“是大妹。”傅爸爸這麽一提醒，傅媽媽才轉過臉來，“你們娘倆先聊，我回家收拾點東西。”走過大女兒身邊的時候，他小聲叮囑大女兒：“勸勸她，還在生氣，氣性真大。”
傅有晴點頭答應了，她坐到床邊，見媽媽氣色還好，心裏終於鬆了口氣，她握著媽媽的手，撒嬌地責怪道：“媽，你真厲害，生個氣都能生到醫院來。”
“我遲早要被她氣死。”
“就說你偏心傅以臻你還不承認，你能為了她生病，怎麽就不能為了我好起來。”
“當年被你也氣的夠嗆，現在是年紀大了，身體沒以前扛氣了，再來一次我指不定就活不過來了。反正我是一個庸俗無知的更年期大媽，我不是好媽媽，不是好老師，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裏，這樣無用無知的人死了不可惜！”傅媽媽說了一大串，傅有晴一聽，就知道了這些話是傅以臻說的。
“媽，氣頭上的話怎麽能信？再說了，誰說你庸俗無知，沈一河就常常在他媽麵前誇你呢，還有大寶，總是很自豪地跟她的小玩伴說她外婆是老師，那些小孩可羨慕她了……”傅有晴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傅媽媽說得露出了笑臉。
傅爸爸出來的時候簡單安慰了兩句傅以臻，這時候能說的安慰也隻是“你媽醒了，沒事了”這樣的話，其他的他也沒心思說。傅以臻跟著爸爸回了趟家，倆個人收拾了一會兒後由傅爸爸帶著部分東西先去醫院。按照醫生的叮囑，傅以臻在家熬了一些清湯帶過去。
她拎著一包衣物和一盒湯回到醫院，天色已經很晚，晚風輕襲，一陣涼意，她沒有手裹緊衣服，隻能縮著身子往醫院裏鑽。
到了病房門口，她愣住了，她媽說了不要見她……站了好一會兒，從外麵買了飯回來的傅有晴一手打開門，一手拉著她走了進去。
傅以臻半低著頭，跟著姐姐走進來，她的視線一直跟著跟著姐姐的手上，不敢往別處瞟，生怕撞上媽媽的視線。
“媽，醫生說了你隻能吃點清淡的，可不是我不舍得給你買好吃的。”她把飯菜拿出來，擺到床上的小桌上，又對傅以臻說，“你快你熬了一下午得湯拿過來給媽喝啊。”
傅以臻一陣尷尬，心說，姐，你這也太刻意了吧？
傅媽媽本來還想擺著臉給小女兒一點顏色瞧瞧，可看到她的臉之後，那點預設的小伎倆就用不上了。等她吧湯端到麵前後，她沒說一句話，很配合地一碗全喝光了。
其他三人見傅媽這麽爽快，就知道這結解的差不多了。
一家人比較和睦地吃完了這頓飯，吃飯期間，說了一些關於手術的閑話。飯後商量了一會兒，傅爸要留下來，倆姐妹也爭著要留下來，最後傅媽媽發了話，誰把她氣進醫院的就誰留下來。
傅以臻收拾了桌子，提著垃圾走了出去。樓上有垃圾桶，可她一直拎到了一樓，送到了門診部後麵的露天垃圾桶裏。外麵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她站在垃圾桶旁，抬頭看看天，漆黑一片，一顆星都沒有，月光也沒有。
掏出手機，打開看未接電話，幾十個，最後一個是她按掉的。
事實，比她想象的，難的多，無奈的多。
回到樓上，傅有晴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傅以臻走過去坐在了她旁邊。
“那個視頻……我看了。”
這是遲早的事，傅以臻輕笑，這是她媽住院後她第一次笑出來。
“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她想用一種平和的方式跟家裏人說這件事，她堅持解釋。
“即使有什麽也沒關係，男歡女愛天經地義，我和你才是一個時代的人，我能接受。”
“那你應該支持我們吧？”
傅有晴看著一臉期待的妹妹，狠狠心搖頭：“你最好不要跟他在一起。”
“為什麽？”
傅有晴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白天的事：“今天我回家的時候遇到了高寒，他去家裏找你，但是沒找到路，我把他領了回去？”
聽到這裏，傅以臻變得跟激動，難怪他白天發了那麽多電話給她：“你……”
傅以臻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她從來沒有跟家裏人說過高寒的名字，她姐又是怎麽跟高老師遇上並知道他是來找她的……
“你跟他以前認識！”傅以臻不得不張大了嘴，可她的臉還腫著，這動作幅度太大，她疼的立馬捂住嘴。
傅有晴點點頭：“是啊，還記得我上大學後第一次回家，跟你提的那個接我的帥學長嗎，他就是高寒。”
“kao!”
人生果然就是個大圈套。
“那你應該知道他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
“嗯，嚴經緯嘛。”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分手的嗎？”
“感情破裂，第三者插足，或者是七年之癢，什麽原因不重要，我隻知道他現在屬於我。”
“如果真是這麽簡單就好了。”傅有晴整理好頭緒，繼續說道，“高寒當過編劇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他當年寫了一個劇本，嚴經緯把它拍成了電影，就在電影的前一天，高寒把嚴經緯告上了法庭。”
“為什麽？”
“沒有人知道原因，因為高寒提出的要求就是參與電影製作的所有人對電影內容保密，而且要求把底片毀掉。”
“結果呢？”
“當然是高寒贏了，因為這劇本是他的。嚴經緯雖然在法庭說高寒把劇本送給她了，但那隻是口頭的，不受法律保護，而且高寒隻是答應送她，並不是答應讓她拍成電影給所有人看。因為這件事，嚴經緯被學校開除了，他們一起開的工作室也倒閉了。”
“你也說了，劇本是高寒的，他有處置的權利，即使他的做法有些過分，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有什麽理由因為自己的苦衷把一個自己愛著的女人逼到這麽慘的境地，害她失學？”傅有晴激動地說，“因為他隻愛自己，他把自己擺在最前麵，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愛，你不要隻看到他的優點，就被迷惑了！”
“他肯定有原因，我可以問清楚再告訴你。”傅以臻拿出手機，哆嗦著就要撥出去。
傅有晴一吧抓住她的手，阻止道：“你跟他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從來都沒有跟你提過這件事，說明他根本就不想告訴你。”
“不是的，他說過他的事他會慢慢告訴我，他說我想知道的他都會告訴我！”
“他沒有主動跟你說，說明他覺得這件事不重要，對別人造成那麽大傷害，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不準你這麽說他！”傅以臻一把甩開傅有晴的手，站起來，怒氣衝衝地說，“我現在就去找他來，讓他當著你的麵跟你解釋！”
“站住！”
傅媽媽突然把門打開。
“媽！”意識到這句話的分量，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是她承受不了的，她的眼淚又刷刷地流了下來。
“你要是不跟他斷，手術我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