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了斷

  為了提高就業率，讓學生多花精力在找工作上，學院對於大四的期末考管的比較鬆，每門功課學生都有兩次機會參加考試，年末不能考試的得到班主任的批準就可以在年初補考。林小雨一場考試都沒有參加，傅以臻替她交的請假表。


  年會結束後上了一周的班就進入年假階段了，傅以臻在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過春節。一個人的屋子太安靜，她放著音樂，邊哼歌邊疊衣服。


  林小雨就在這時候毫無征兆地進來了。傅以臻聽見了一點聲音，轉身就看見了她。


  頭發剪短了，染了色，做了卷，整個人瘦了一圈，但值得高興的是，氣色很好。


  傅以臻呆呆地看著，不知道說什麽，林小雨卻笑嗬嗬地，也不說話。一個月的時間，居然會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傷感又開心。


  傅以臻打開行李箱，從裏麵掏出一包純牛奶，遞過去：“你喝。”


  林小雨接過來，打開吸管插進去，猛的吸了一大口，紙包發出幹癟的聲音，她才滿意地笑了。


  “傅以臻，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看著流浪狗的眼神看著我。”


  “這段時間過得很辛苦吧？”傅以臻還是十分可憐地看著她。


  “鳳凰涅槃嘛，總要吃點苦頭，受點磨難的。”林小雨咂咂嘴巴，眉頭擰了擰，“怎麽感覺怪怪的。”


  傅以臻的臉立馬由陰轉晴，撲過去抱住她：“哈哈哈，你果然還是那個挑剔的林小雨，快過期的牛奶隻有你能喝得出來。”


  “.……”


  冬天當然不能幹坐著聊天，林小雨拉著傅以臻去了校外的一家火鍋店，學校放假，店裏冷清了許多，整個大廳居然隻有三四桌。倆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通，吃完又去超市買了一堆零食拎回宿舍。


  蘇寶杭真是消息靈通，居然正好堵在大門口。傅以臻很生氣，但又不好發作，林小雨上前，心平氣和地看著他。蘇寶杭麵有愧色，但看起來真的讓人覺得惡心。自以為好心，做的都是壞事，這種人真可怕。


  看見變化這麽大的林小雨，蘇寶杭心裏很難受，他的內疚溢於言表。可又有什麽用，傷害已經造成了。


  “小雨，對不起。”


  “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


  林小雨笑了笑，低頭從包裏取出一個盒子，遞給他：“正好你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怎麽還給你。這些是你送我的東西裏麵比較貴重的，我都沒怎麽用，雖然比較新，但建議還是別送人了，換點錢吧。其他的還給你了，你也不能再用，也送不了人，所以我就扔了。”


  蘇寶杭有些錯愕，把東西往回推：“送給你的就是你的了，你不用還給我。”


  “不要這麽脫離帶水了，咱幹脆點。這些東西我是不會留的，如果你真心覺得對不起我，想彌補，那就按著我的意思做，斷的徹底點。”林小雨把東西塞進他懷裏，拽住傅以臻的胳膊往裏走。


  “小雨，小雨，林小雨！”


  蘇寶杭一激動，嗓門就大了，把宿管阿姨給喊了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宿管阿姨和林小雨很熟，見小姑娘紅了眼，忍不住問。


  “阿姨，這人以後就不是我男朋友了，不能讓他進女生宿舍！”


  林小雨說完就往裏麵衝，傅以臻顧不得那麽多，隻能跟著她上樓。


  “小雨.……”她不知道怎麽安慰，卻忍不住輕聲喊她。


  林小雨扔下她，快速進了宿舍，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再無一點顧忌和偽裝，哭得那麽大聲，痛徹心扉的聲音大概就是這樣了吧。傅以臻站在門外，心跟著這哭聲揪了起來，那種傷感比任何一種語言都能感染人。她的眼圈也紅了，心裏失落落地難受。


  那麽多需要勇氣的告別需要提前準備，想好台詞，預演表情，隻希望到時能夠表現得好一些，不給自己留下遺憾。即使今生無緣攜手，也要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等他某一日看雲看花時想起我來，心能夠跳出不一樣的節奏。


  現場表演總不能發揮到最好，最後總是掉著眼淚心痛著收尾。


  人生的每一場離別都是一把刀，總要劃出一些痕跡來，或深或淺。


  傅以臻給家裏打了電話，說今天回不去了，同學有事要耽擱一天。傅媽媽追問是哪個同學，她隻好說是小雨有事，她要陪一晚，傅媽媽這才放了心。


  “女兒大了，你不要什麽事都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樣容易招她煩。”


  “招她煩我也得問，女孩子家的，怎麽能說不回來就不回來，萬一出點事怎麽辦？”


  “她不都說了是同學有事嗎，你非得問是哪個同學。”


  “當然得問，萬一是男同學怎麽辦？”


  “你怎麽那麽多萬一，萬一都是為你家女兒準備的啊。再說了，是男同學怎麽了，她這年紀交男朋友都不稀奇了，何況是有男同學。”


  “我又沒說不讓她交男朋友，我隻是要求她交了男朋友一定得跟我說。”


  “孩子肯定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怎麽可能什麽事都跟你說？”


  “你中午喝多了是吧，非得跟我抬杠！”


  “好好好，我喝多了，我去睡個午覺。”


  “我不管，大女兒我管不著，小女兒我一定管得著，再不許一聲不吭地就把證領了！”


  媽媽的這點心思，傅以臻是知道的，所以在跟高寒確定關係之後她就想著要不要告訴家裏，但是考慮到師生這層關係，她還是決定等畢業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