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狐裘
宋子衿卻微微蹙眉,好像隻有曆代太子才能有獨自的先生教書吧?孫慕卓此舉所謂何意?若是被宮中他人知道,孫逸寰豈不是會成為眾矢之的。
思及至此,便急忙說道:“皇上,此舉隻怕不甚妥當……”
不待宋子衿說完,孫慕卓便截去了話,繼續說:“朕知道你心中如何想的,隻是子衿你瞧瞧朕的兒子們,大皇子雖已年滿二十,按理說該立他為太子了,可就他那個品行,荒淫無度,整日隻知曉尋歡作樂,若是這陳國交於他手中,隻怕離亡國不遠了,再言三皇子,四皇子,至今朕也沒能看出來,有哪個是治國之才,朕這一身的病,也是越來越重了,也該著後繼有人,朕不能讓幾百年的國家,毀在朕的子孫手中啊……”
宋子衿見他說的真誠,話中意思,無非就是覺得,沒有哪個皇子能接下他的位子,唯有孫逸寰,尚有天資,該是好好培養,也許便有機會能夠成為下一個皇帝。
宋子衿看孫慕卓也是與她說了掏心窩子的話,便也不再隱瞞心中的顧慮,說道:“皇上,也許寰兒確實有治國的天賦,隻是皇上也清楚,寰兒的身份,在眾位皇子當中,並不是很高,隻怕會引得他人不服。”
宋子衿指的是孫逸寰的母妃婉妃,現如今他隻算的上是個庶出的小兒子,如何能跟皇後嫡出的長子爭高下。
孫慕卓卻微微一笑,說道:“這你自不用擔心,明日朕便會下一道聖旨,讓你成為寰兒名義上的母妃,如今你身為貴妃,寰兒過繼與你的膝下,也算得上身份尊貴了,自不會再有人拿這事做文章。”
宋子衿見孫慕卓好似確實打定了主意,便也沒再說什麽,就算她再說,也不會改變什麽了,一切看似都那麽順理成章,隻是她打心底並不想讓孫逸寰做皇帝,這期間的路,定是不會太好走的。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用完了晚膳,孫慕卓便抱著孫逸寰進了宋子衿的房間,坐在了軟榻上。
宋子衿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端了過去,坐到了軟榻的另一邊,說道:“皇上,喝茶。”
“好。”孫慕卓一手抱著孫逸寰,另一手接過茶杯,抿了口茶,隨即便放下了茶杯。
宋子衿兩手握著手中的茶杯,也沒有喝,隻為取取暖,現在大約已是入秋的時候了,陳國的天氣是越發冷了,不過好在陳國取暖設備齊全,雖沒入冬,她便已經叫人燒上了暖爐。
宋子衿隻覺屋中有些涼,轉頭看了看房內的暖爐,果然火苗小了許多,她便開口對一旁的竹兒說道:“竹兒,去看看暖爐可是滅了,怎麽感覺這麽涼。”
“是。”竹兒領了命便去查看暖爐怎麽回事。
孫慕卓聽到這話似乎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你看看朕這記性,光顧著跟寰兒玩了,都忘了正事了。”
宋子衿不禁問道:“什麽正事?”
隻見孫慕卓衝著門外大叫一聲,“王公公,進來。”
宋子衿向門口看去,隨即便見王公公快步進了屋,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麵擺的好似是件白色披風,不禁問道:“這是?”
孫慕卓放下孫逸寰坐在軟塌上,站起身走到王公公身前,拿起托盤上的披風,抖開,展示給宋子衿看。
隻見孫慕卓手中是件雪白的狐裘披風,衣領處是潔白柔順的狐狸毛,白色的披風上看似好像沒有一點裝飾,但細看之下便能發現,有銀色的絲線從披風下擺開始,勾勒出一幅百花爭豔圖,明明是該是豔麗的景象,在這披風上卻顯得極其雅致。
“來,過來試試。”孫慕卓說道。
宋子衿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孫慕卓給她披上,一邊細細的係著絲帶,一邊說道:“昨日藍伽國使臣覲見,奉上了這件狐裘,據他所說,這披風上的狐狸毛,是好幾隻幼崽白狐的狐狸尾毛拚湊而成,手感質地極是柔軟,是難得的一件寶貝,朕知你怕冷,想著這寶貝最適合你了,今日得了空,便給你拿過來了。”
說著又把她那被壓在披風裏的長發輕輕弄了出來,隨意的散落在肩頭,與這白狐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孫慕卓看了看說道:“確實很配你。”
原本乖乖坐著的孫逸寰,看到宋子衿穿新衣裳的模樣,也忍不住叫道:“姐姐好漂亮!”
宋子衿隻覺披上這狐裘立馬就感覺暖和極了,還沒來得及向孫慕卓道謝,便聽到了孫逸寰的誇讚,不禁輕笑出聲,存心逗他說道:“那寰兒說說,是姐姐好看,還是這衣賞好看?”
孫逸寰不假思索一本正經的說道:“姐姐好看,衣裳也好看,穿著這衣賞的姐姐最好看。”
宋子衿聽了這話笑得更是合不攏嘴,“你這小孩兒,不過上了幾天學,嘴就變得這般能說會道,若是日後真的有先生教你,隻怕就沒人能說過你了。”
孫逸寰吐吐舌頭,笑道:“寰兒說的都是實話。”
孫慕卓看著兩人說話,笑意帶了些欣慰,該是有多久,他沒有如此開心過了。
三人又聊了會天,夜一深孫逸寰便昏昏欲睡,雖然他強打起精神想要多和孫慕卓相處會兒,卻還是架不住周公的召喚,窩在孫慕卓的懷裏就睡著了。
宋子衿見孫逸寰睡下了,便輕聲叫過了竹兒來,“帶寰兒回房休息吧。”
竹兒則是小心翼翼的從孫慕卓懷裏接過了孫逸寰,帶著他離開了房間。
待房間隻剩下宋子衿和孫慕卓兩人時,見他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
宋子衿便不禁暗自猜想,都這麽晚了,孫慕卓應該會留在這睡了吧?今晚她就要侍寢了嗎?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心一橫,便說道:“皇上,今夜可是留在臣妾這裏?”
孫慕卓沒有立即回答她,直直的看了她半晌,才輕輕喚道:“子衿。”
“皇上?”宋子衿隻覺孫慕卓好似有些怪異,又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不過看他這幅神情,今夜定是要侍寢了。
孫慕卓卻絲毫沒有別的動作,就且用深情兩字來說,就那樣看著她,頓了頓似乎回過了神,才說道:“子衿,沒有外人時,你便不用自稱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