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惡魔之境的廢墟
按照平常，在這種情況下倘若有人同行，那肯定會再高興不過，可此時的佩格卻高興不起來。
一路上，凱森的行為及其詭異，甚至有時候會用手抹下植物之上粘稠的液體放在舌頭上品嚐，並說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仿佛是在品嚐美食一般，絲毫沒有抵觸的心裏。
佩格也沒有詢問什麽，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惹太多的麻煩。
“難道你不想問，這種地方為什麽會出現人類的建築物嗎？”
凱森突然開口，他一直領先於佩格的步伐停了下來，並保持與其平行。
佩格點了點頭，畢竟對方率先開了口，自己也無法保持沉默，那樣心中的質疑就會顯露出來，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好處。
“之前我遇到過一個類似的廢墟，若不是那塊半埋在地裏的斷牆，可能我的雙腳已經被凍廢，因此我的確對這裏人類的建築物感到好奇，難道曾經這裏是生活過人類？”
“怎麽可能。”凱森擺了擺手，“這裏隻會生活怪物，之所以會有這些建築物，完全是因為那些信徒，他們曾想象將這裏建造成一個像樣的家園，但還未等建造完畢，那些家夥就失去了原本的理智，進度也自然而然的停止。”
“那些信徒……他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很簡單，通過儀式來召喚惡魔，想要借此獲取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金錢、力量、權力、女人、健康等等，但很顯然，這些信徒並無法償還惡魔所分發下的貸款，就像我一樣，但好在我並非是信徒，我隻是與他簽訂了契約，並非想要為他做事。”
“所以是這裏的環境讓那些信徒從人類變成了怪物？”佩格環望四周，他這一路上聽到了許多異樣的聲音，但都沒有看到聲音的源頭，之前自己行走時也是這樣。
“的確有環境的因素，但含量極少，其大多數情況都是惡魔力量的緣故，它不僅僅會蠱惑人心，如果理智開始發生轉變，那麽身體也會隨之發生變化，就像那些被詛咒的家夥一樣……你是不是想問，如果我和你在這裏呆久了，會不會也變成那副醜陋的模樣？”
佩格的確有這種想法，可他並不想說，不過還未等他想號該怎麽說時，凱森繼續開口，並沒有給佩格說話的機會。
“不用你回答我我想我也知道答案，你肯定為此感到疑惑，這是人之常情我並不為此感到奇怪，但我可以準確的回答你——不會，我們都不會變成那個模樣，因為我們不信惡魔，也不會為他做事，不然我也不會被關押在這裏，我手上的血液太多了，多到我已經有些麻痹了，還記得當時我看到你就如同看到弑父仇人一樣嗎？那其實都是惡魔的力量在作祟，我想你也知道，我似乎跟你說過這些。”
“你的確說過，凱森。”佩格深吸一口氣，“但你沒有察覺到你已經有些許的改變了嗎？”
佩格原本並不想說這些，但最終他還是沒忍住，如果時間能夠回溯，他覺得自己一定還會這麽做。
走在前麵的凱森稍稍撇過頭，但並沒有直視佩格，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等到二二年接近那破舊的建築物廢墟時，他方才停下腳步，轉過身，如銅雕像一般直視著佩格。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佩格·米勒。”凱森的神情很嚴肅，“我這變化並非是因為來到這裏，我自然知道你所指的變化是什麽。你知道嗎，曾經我想要獲得惡魔的力量，隻不過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和重要之人，起初真的還不錯，但時間漸漸的流逝，我所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我的人性，還有我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我愛的人和曾經愛我的人全部離我而去，他們認為我是怪胎，會帶來不幸的怪胎。”
“路是你自己選的，你不該後悔。”佩格道。
“不，我沒有後悔，不然我早就向惡魔妥協了，我之所以還在這裏苟活，就是想找機會離開這個地方，重新回歸屬於我的正常生活。所以你覺得一個人在經曆了這些事情後，他的心態不會因此發生改變嗎？那我隻能說這個人的心態過於強大，我無法與其媲美。”
凱森說完，轉過身看著麵前那斷壁殘垣，城牆之上滿是瘡痍和苔蘚，地上遍地都是不明生物的排泄物和已經發黑的枯骨。
“有些事情放在日後再提吧，看看這裏，像不像戰爭之後留下的廢墟，其實連我也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我猜測是有一些精神不正常的生物因為看不見會經常裝在這牆壁上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和裂痕。”
然而佩格對於他後麵這段話並沒有太多的理會，準確來說，如果凱森之前所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就很正常，他知道那是什麽感覺，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離開和不信任，真的能夠將任何一個心境強大的壓垮。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僅僅隻是跟著凱森的後麵悄無聲息的走進了那破損的大門。
凱森用地上的木製和藤蔓做了一個火把，不知道什麽材料的石頭在相互敲打後迸射出火花，那要比平常人們用的火石火鐮還要有效率，僅僅隻是兩三次的敲打，那濕潤的藤蔓竟然開始燃燒。
“這些黏液都是易燃物，好像是某種飛蟲的排泄物，雖然有劇毒，但當我發現它們很容易被點燃時，還是很激動的。”
聽著凱森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話，佩格眺望四周。
微弱的火光將這廢舊建築物大門內部照亮些許，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那原本應該在頭頂之上懸掛的吊燈也埋沒在地麵上的泥土和廢磚中，木製的大門更是碎成了渣。
“那信徒沒有說謊。”此刻，凱森突然將那剛剛點燃的火把丟到一旁的積水中，“噓，這裏的確有人來過，地上有腳印，但隻是一個人。”
聞言，佩格湊了過去，在眼睛習慣了沒有火光的黑暗並借助著那些小型的發光植物所散發的光芒後，他看到地上積水之下的泥土上，均勻的擺著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這腳印的主人走路時很沉重。
“他一定是帶著什麽沉重的東西，我想應該是你說的那個人吧。”凱森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