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家有極品妻(16)
季山抽啼得更加厲害了。
「得了, 男子漢大丈夫別嚎了。不覺得難聽嗎!」
確定季山沒什麼大礙,季言之取笑了他一句,便接過王春花跑回家找來的簡單, 小心翼翼的剪開褲腿。因為鍋里裝著的是剛剛煮好的稀飯,溫度很高,小孩子的皮膚幼嫩,基本上整個大腿的皮都被燙熟了。
扯開褲腿即使輕輕的,再怎麼小心翼翼, 也讓季山疼得又哇哇大開起來。
劉珍心疼得直掉眼淚, 嘴巴里卻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麼淘氣, 我才剛轉過身啊,你就跑進廚房了。」
季花妮趕緊認錯, 說是她沒看好弟弟。
「小弍子和小山子明明一起出生的, 怎麼小弍子乖巧懂事, 小山子就跟泥猴兒一樣,見天都沒有安分的時候。」
已經恢復了平靜, 沒再急得六神無主的季三河,可沒有將季山自己搗蛋摔進鍋里的事怪罪到季花妮頭上的想法。季山真的很皮, 不是一般的比,那小季弍做對比吧。
因著季弍和季山是雙胞胎,家裡省布票做新衣都是做的一模一樣的。季弍人家是真的乖巧懂事,新衣服上身, 就算出去玩一整天也是乾乾淨淨的,哪像季山,一套新衣服穿出去, 回來時□□必然開縫, 還髒得像從泥潭裡打過滾兒似的。
這麼來來回回, 補□□補得煩躁的劉珍也沒心思給皮孩子一個的季山穿新衣服了,而是哥倆一個樣兒,要嗎給季三河、季花妮做衣服,要嗎多給倆雙胞胎兒子多做幾條褲子。
畢竟有季言之這麼能幹的大伯在,他們家跟著沾光,做衣服的布是不缺的。
「最近不要讓小山子碰水……」
季言之打著回家找葯的名義從空間里拿出一瓶膏狀的燙傷葯,小心翼翼的給季山大腿均勻的上好葯,然後又白布條裹著棉花包起來。
這葯其實很貴,而且根本不是這個年代能夠生產出來的。
所以在都市位面買的時候,季言之都是找了那種沒有任何字跡的玻璃瓶分裝的。
而他手中拿著給季山上藥的,則是大份量的那種,主要是念著侄兒遭了罪,他才毫不猶豫的拿出來,給侄兒上完葯又甩給季三河,並且細細的說明注意事項。
季三河眼睛都紅了,「哥我知道,這段時間會看著點小山子的。」
「你沒空,叫你侄兒侄女來幫忙照看小山子也是一樣的。」
隨口說了一句,一家子這才出了季三河家,回去吃午飯。下午的時候,季言之扛著鋤頭和王春花一起去上工了。曾援朝這位大哥,則帶著手下的弟弟妹妹,一起去小溪邊釣龍蝦,抓泥鰍黃鱔。
這時節的泥鰍黃鱔其實並不算肥美,很瘦,不過純天然無污染,味道自然是棒棒噠。
王春花只會做一些家常菜,像什麼味道比較重的下水肉菜,泥鰍黃鱔、爆炒龍蝦等,做出來總有一股土腥味兒。這主要是王春花做菜和季老太一樣摳摳索索,所以平常的家常菜,特別是很符合北方地域限制的燉菜,一般都交給已經在學灶台上活計的季美妮和曾紅衛來做。
王春花平日里除了跟著上工掙幾個工分的口糧外,就只剩下縫縫補補和整理家務。而且還有季老太呢,季老太上了年齡,但是手腳特別的利索,可不是王春花這種原本很勤快,但是懶了好幾年,直到現在還沒怎麼緩回勁兒的,能夠媲美的。
幾個孩子忙碌了一下午,天色擦黑的時候才說說笑笑的回家。運氣不錯,釣了小半桶的龍蝦,摸了小半桶的黃鱔泥鰍,還有大半桶的田螺。
「放在盆子里養一晚上,明兒吐完沙再給你們做。」
「要放干辣椒椴爆炒。」季小寶奶聲奶氣的點菜。
「喔呵,老兒子都會點菜了。行啊,明兒我親自做,包管麻辣又爽口。」
季言之抱起季小寶丟了丟,就在院子里坐著。
王春花在洗腳。洗完腳后,她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沖著季老太說了一句:「媽,小山子那個傷,怕是得穿裙子吧!」
季言之:「……」
「老大家的,你腦子一天到晚在想啥?小山子那樣能出門?還穿裙子?就在家裡光腚待著,還方便上藥。」
聽到這話的季美妮噗嗤就是一笑,還是他們奶強。就季山那黑不溜秋的小傢伙,養傷期間穿什麼褲子啊,還裙子呢,不覺得這是對裙子的一種侮辱嗎?
「阿奶說得對,就該把那猴子拘在家裡,好好的養一段時間。」季美妮掐了一把韭菜,遞給了曾紅衛。「今晚吃韭菜盒子。」
「行,我多打幾個雞蛋,保管香噴噴的。」
幾年的相處,季美妮和曾紅衛,簡直稱得上如親姐妹一樣親密無間。特別是季美妮和曾援朝之間產生了朦朧情愫,曾紅衛和著季美妮更加的要好,畢竟好閨蜜是未來嫂子。
曾援朝扒著大蒜,一瓣一瓣兒的丟進了能裝十斤水左右的瓦罐里。
瓦罐裡面放了食鹽,紅糖,再放上剝好的蒜瓣兒,便是最簡易的糖蒜做法。
這時候,泡糖蒜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比如說紅糖就不是很好買,一般都是產婦做月子用來煮雞蛋吃的,憑票購買。不過曾援朝用來泡糖蒜的紅糖是季言之偷偷做的土紅糖。
做法很簡單,將甘蔗經過切碎碾壓,壓出汁液后,再去除纖維等雜質,然後用小火熬煮5—6小時,期間不停攪拌讓水份化為水蒸氣蒸發掉。這樣可以使糖的濃度逐漸增高,成糖漿。最後,高濃度的糖漿在冷卻之後,就會凝固成為固體塊狀的粗糖,而這就是紅糖磚,也就是土紅糖。
季言之家如今有十一口人,每人一分自留地,十一口人就是一畝一分的自留地,都是在家的附近,季言之乾脆就拿了大概兩分左右的田地,種了甘蔗。
這是村裡人都知道的事情,每每甘蔗可以收割了,村裡人都會來絡繹不絕的問季言之什麼時候製作土紅糖。還會說自己想要多少斤,親朋好友想要多少斤,反正每回製作土紅糖,季言之家最多只能夠留個十斤左右。其中還要分出三四斤,送去王春花的娘家。
「今兒去小河邊釣龍蝦摸田螺,發現水芹菜長得十分的好。嬸嬸,明天我和美妮兒乾脆再去一趟小河邊,將水芹菜割回來做鹹菜。」
「薺菜做鹹菜更好吃。」季小寶舉小手,發出正義之音。
越長越像圓糰子,軟軟萌萌的季草妮抬起腦袋,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小弟不是只要是吃的,都喜歡嗎?」
季小寶歪著腦袋:「哎哎,薺菜做的鹹菜是要比水芹菜做的鹹菜好吃。」
沒有人理他,因為哥哥姐姐們都圍著一起剝蒜子,哪怕是剛才拿了韭菜去切碎,好做韭菜盒子的曾紅衛也是一樣。季老太接過做飯的活計,開始和面加雞蛋,炸起了韭菜盒子。
家裡人多就是這點好,做什麼事情都是熱熱鬧鬧的。
不過糧食消耗得十分的快。
家裡七個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季言之不喜歡像其他家庭哪怕是大人也只給吃五分或七分飽,基本上都是九分飽。哪怕是農閑時候,也是如此。
這樣一來,每回晚上拖回來的百八十斤的大米,不用半個月就會消耗得一乾二淨。
所有季言之基本上每隔半月就會去一趟縣城的黑市,用晾曬的各種肉乾、自家養的兔子等換購一百斤的細糧、二百斤的粗糧。因著世道亂,拉糧食回家季言之都是晚上乾的,為此還拖周斌幫忙在縣城裡租了一間民房,用來當倉庫存放糧食。
這都是家裡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為了謹慎,暗地裡買糧食季言之都是獨來獨往。季言之有空間,用空間託運可比夜裡帶著幾百斤糧食走夜路安全多了。
吃過晚飯,幾個孩子包括已經十七歲的曾援朝都出門到季三河家,看望腿很受傷的季山去了。他們在季三河家待到很晚,大概九、十點鐘,才一起回了自個家。
知青院也在村尾,不過距離相對遠,回家的路上,幾個孩子隱隱約約看到知青院隱隱約約亮起了火光。
幾個孩子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多心去想這是不是著火了,因為火光閃爍,明顯是點的篝火。
回家時,季言之還沒有睡,正點著煤油燈用斧頭劈柴火,幾個孩子就把事兒跟季言之一說。
季言之笑了笑:「估計是在辦篝火聚會,畢竟文化人都喜歡那個調調。」
「調調?陽春白雪的調調?」季美妮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道:「現在日子不好過,老百姓能顧著肚子就不錯了,就只有那些個自詡城裡人,帶著一股兒清高勁兒的知青,在憂心時不時餓肚子的同時,還要陽春白雪一番。」
「怎麼?知青中有人惹到你了?」季言之有些意外的問了季美妮一句。
「阿爸不知道?」季美妮詫異的道:「最近有個女知青喜歡在附近轉悠,甚至還試圖跟援朝哥搭話呢。」
曾援朝這時候也道:「那女知青年齡也不大,估計只比我大幾個月,不過心思不少,每回搭話總是試探著家裡的情況。我敷衍了幾回,但那女知青不知道怎麼回事,反而更來勁了,美妮兒便出面,罵她。」
季美妮的嘴巴是公認的毒,很少有人比得上。那女知青也是堅強,每每被季美妮罵哭,沒隔幾天就又湊上來。臉皮之厚,真的挺讓人嘆為觀止。
「看上援朝了吧。」
季言之一琢磨就琢磨出了女知青的心思,季家村日子的確比其他村落要好,可這好是相對於,只限於季家村村民。季家村人很排外,特別是知青下鄉后,身上那股子自命清高的城裡人優越感,村民們就更加不喜來季家村插隊的知青們。
只是這知青下鄉上山插隊是國|策啊,不喜還不是得讓他們在自家的一畝三分田待著。平日里防備著,從來沒想著跟知青院的知青們打交待,由著知青們自個兒玩耍。
村民們這樣子搞,知青們最開始的幾天以為是客氣。可時間長了,再蠢的人都會回過味來,每天划拉一塊地交給他們耕種,平日里碰到也不跟他們多交流最多打個招呼,甚至於有些大嬸老嫂子聊得熱火朝天,他們知青一湊近就立馬閉嘴,可不就明白這不是客氣,而是防備疏離嗎。
大多數知青猜到了季家村有秘密,只是村民們都防備疏離他們,季家村到底有啥秘密,調查起來也是困難重重。
那叫蘇英華的女知青之所以選擇接近曾援朝,一來喜歡是有的,畢竟季言之好生養著,正在長身體的少年郎自然長得又高又壯,國字臉,濃眉大眼,很符合當代人的審美,又是烈士軍屬,自然是還把自己當成城裡人的蘇英華的擇偶標準。
二來,哪怕是養子,蘇英華覺得曾援朝必然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她只要好好的說說,曾援朝必然會感同身受。
只能說太過想當然了,把人心想得太過險惡。
不說季言之將曾援朝、曾援軍、曾紅衛三人當成親生的一樣教養,就說哪怕不是,寄人籬下又怎麼了,最起碼有那份心,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的年代,能夠一起將兄妹三人收養了,真的已經夠可以的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話,不是假話。
蘇英華帶著打探季家村秘密的湊近曾援朝,曾援朝第一次不怎麼清楚,可到底是季言之教養出來的,回去稍微那麼一琢磨,就把蘇英華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也就存著探話的心思,敷衍了那麼幾回。
「知青們別管,有村長、村支書在呢,要是過分了,村長、村支書准第一時間收拾他們。」
季村長和村支書都是一心為了季家村好的好村幹部,雖然他們幾個常常念叨村裡的大爺們不給他們面子,實際上大爺們,包括季言之在內,還真的是不太給他們面子。
當然了這是私底下的,明面上嘛,嗯,村長、村支書你們說得都對,我們都聽你的,保證不左耳進右耳出。這就是季家村比較逗比的地方,其他還好,就是秘密嘛,唔,村民們都愛偷偷的拿獵物去換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以及糧食算不算?
自然是要算的,如今的大趨勢就是那樣,一切都歸於國有,季家村村民的行為稱得上是集體犯了投|機|打|把的罪名。所以說從一開始,季家村村民們就不喜歡外人的知青。
畢竟誰都不願意因為一條心的外來人一下子拉低了生活檔次。
不過季言之倒覺得知青知不知曉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在於混進了戈薇會隊伍的季二牛,而劉桂枝的二嫁對象也是戈薇會的人。季二牛和劉桂枝估計有得掐,但季二牛的陰狠決定了他會在風暴中越站越高。
季言之心裡清楚風暴只有十年,十年風暴一過,大地回春,一切都恢復到了正常持續。像季二牛這種人,不管站得多高都會打入原形。可季言之知道清楚,並不代表其他人知道清楚。
雖然那次受季二牛唆使跑來chao家的hong小兵被他收拾怕了,也震懾住了其他別有心思之輩。但這並不代表季言之一家子就能夠高枕無憂。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不管怎麼樣季言之都得更心謹慎,就連黑市也要減少去的次數了。
這是季言之私底下的思量,季言之誰也沒有告訴,只是提醒家裡的幾個孩子警醒一點,平日里他不在家的時候,多少要留幾個人在家。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季言之就起來幹活。村支書跑來找他,說是想要一車磚瓦,讓他想辦法。
季言之有些納悶,便問了:「前段時間,你老才說過家裡的孩子還小,不急著起新房子嗎,怎麼就……咋地,想把老房子拆了原地基起新房子,還是說你家那大閨女,真的和知青談了對象。」
村支書瞪了季言之一眼:「知道了還問!」
季言之:「那一車磚瓦拉來是給大閨女修的?」
村支書:「周建國說了,他娶大妮兒是真心的,可一結婚就住在岳父家,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就想出錢,請我們幫忙起一間新房子,面積不用太大,夠他們兩口子以及未來的孩子住就成。」
「真決定了?」季言之挑眉,多嘴提了一句:「那周建國的家世查清楚沒有?我給你提個醒,知青下鄉不可能一輩子都在農村安家落戶,咱們沒有害人的心思,但為了兒女,怎麼著也要將打算就在村裡落戶的女婿媳婦的身份背景查得一清二楚吧,要是以後有個萬一,也能夠應對一二。」
村支書:「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磚瓦還是得先請你幫忙給拖回來,不管咋說,有了一車磚瓦,什麼時候起新房子,心都要安穩一些。」
村支書隨後摸了兩百塊錢遞給季言之。這是托季言之買磚瓦的建材費用,周建國給的,從這點來看,倒算不錯,沒有一味的讓准岳父家補貼。
季言之送走了村支書,隔了兩天,就去了縣城找周斌要了一張購買磚瓦的批條,當天晚上,就用大卡車運了回來。
這時候的磚瓦不是那麼好弄的,可以說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而且就算能夠買到,那也是沒法直接一卡車運回來的,所以卡車一來,就引起了比較大的轟動,就連知青院的十幾號知青也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季言之給開車的師傅塞了一包紅塔山的香煙,又給了十塊錢的油費,客客氣氣的說麻煩他了,然後招呼村裡看熱鬧的青壯們幫著將磚瓦從大卡車上卸下來。
青壯們一哄而上,很快就將磚瓦全從裝得滿滿當當的大卡車上卸了下來。
等到季言之客氣的送走開大卡車的師傅,這才嘻嘻哈哈的湊上來,圍著叫叔,討煙抽。
「找村支書去,這磚瓦是村支書叫我幫忙買的。」
季言之笑罵一句,嘻嘻哈哈的青壯們立馬跑去圍著村支書討煙。
這時候,周建國領著叫林清河的男知青朝季言之走來。
「叔,辛苦你了。」周建國客客氣氣的道謝道。
季言之不動聲色的道:「你客氣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雨,聽說這山裡的蘑菇,下雨之後就能夠漫山遍野的長。」周建國很隨意的拉著家常,他的朋友林清河在一旁附和。
「快了,這幾天夠悶熱的。」
說著,季言之便沒再理會周建國和林清河二人,大步走回了家。
果然就和季言之估摸的那樣,過了幾天,天就開始烏雲密布了。雨在傍晚時分開始下的,一下就是傾盆大雨,下了將近一個小時,雨勢逐漸減低,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晚。
現在時候剛到五月初,地里的莊稼都長了不少。下雨的話,能夠免了耗費人力去灌溉的時間,所以一清早的,大半個村裡人都去外圍山林採摘還帶著水汽的蘑菇去了。
知青院的知青們都去了,他們自成一個小團體,完完全全將採集蘑菇收集吃的事當成了娛樂性很高的事兒。周建國和林清河也跟著一起去了,忙碌了一個上午,結果還就只有他和林清河籃子里的蘑菇多一點,有的知青稀稀疏疏半籃子的蘑菇,有的乾脆空空的,真的不知道他們上山到底是去玩了,還是去採摘蘑菇了。
「建國你把採的蘑菇都提去村支書家裡,我厚顏跟著蹭一頓吃的。」
林清河也是受過了個別,不不不,是大部分的知青好吃懶做佔便宜的德性。一天兩天的,不好說什麼,可時間長了,心裡就很不得勁兒。又不是親爹親媽,都是下鄉插隊的知青,他們憑啥要多做,一起養著那麼個東西。
「行。我們一起去。」
周建國沒有拒絕林清河的提議,直接就拎著裝滿了蘑菇的竹籃子,帶著林清河出了知青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