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家有極品妻(15)
雲鳳也是知道當初季大軍(季言之)在部隊時, 王春花過的那日子,當即笑著回了一句:「能想明白這點,往後的日子不會差的。」
「現在的日子也沒差到哪兒去。」王春花突然輕笑了起來。「凡事有對比, 瞧瞧我現在過的日子,再瞧瞧原本的二妯娌劉桂枝現在過的,就知道我的日子好過在哪兒!」
首先男人得用,公婆的態度取決於丈夫的態度這話不管什麼時候聽起來,都是至理名言。
季大軍(季言之)一貫主意大, 淡淡的說上幾回, 季老頭、季老太兩個老東西便知趣的什麼也不說。而她呢, 說實話,她王春花即使和季大軍(季言之)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 也害怕季大軍(季言之)的冷言冷語。
好的時候什麼都好, 不好的時候那可是神鬼免近。
說過午飯, 周斌拿了好幾瓶自釀的果酒,帶著雲鳳回了縣城。
隨後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 十六的那天,劉珍回了一趟娘家, 突然帶來一個消息,說是劉桂枝嫁人了。嫁的不是爹媽說的那個解放前是地主的劉老根,而是戈薇會的一位老乾員。
「劉老根死了。」劉珍心有餘悸的說話道:「說是有海外關係,疑似敵|特, 一家子就…」
王春花吞了一口唾沫,「你還是少回娘家吧,不然出了啥事兒, 估計顧不了那麼及時。」
「三河也是這個意思。」劉珍咬著唇瓣, 有些苦澀的道:「可娘家那個日子, 我這個做閨女的,能不念著一點嗎?」
王春花和著劉珍對視一眼,紛紛苦笑起來。
可不是這個理嗎,你的日子好過了,忍心見娘家連飯都吃不飽。
只是就連王春花大白天的都不敢回娘家,都是晚上讓季言之領著幾個孩子,給娘家送口糧去。哪敢像劉珍這樣,還敢走親戚。
王春花不知該說劉珍聰明還是愚笨,總歸該小心謹慎才是。
「今年的年生怕又要不好過了,這都快兩個月沒有下雨了吧!」劉珍感嘆著,卻道:「大嫂提醒大哥驚醒一點,最近劉家村來了不少人轉悠。我娘家的阿爸打聽過,說是有些地方遭災了。」
「等你大哥回來,我會跟你大哥提點一句的。」
王春花招呼走串門子的劉珍,便開始將美妮、紅衛、草妮幾個丫頭採的野菜洗乾淨,用開水燎一遍,放在簸箕里翻曬。季言之和著曾援朝、曾援軍、季大寶大概是下午六點多回來的。
回來時,飯就在大鍋里溫著,撈的紅薯乾飯,菜是菜乾燉豬肉粉條,都是滿滿的一鍋,一家九口加上兩老吃完了還不夠,又煮了半鍋的麵條才吃飽。
夜裡,躺在炕床上,王春花絮絮叨叨的將劉珍白天跟她的話,一股腦說給季言之聽。
季言之能說什麼,只能斟酌言語問:「家裡加上兩老十一口人,靠地里出產的那丁點糧食夠?」
夠?肯定是不夠啊,就季家村那點田地,連養活半個村子的人都不夠,更別說還要繳納公糧了。
如果不靠著那連綿起伏不斷的大山填補一些家用,半個村子的人早就餓死了,所以你讓像季言之這種習慣了往深山老林鑽,不管怎麼著都不會出事的老獵手放棄打獵根本就不現實。
畢竟現在吧,又不是禁獵,拒吃野味的後世,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養活家人們重要。
王春花因為季言之的話,沒了言語。季三河和劉珍一家之所以靠著種田都能夠保證一家五口的溫飽,在於季三河有個大方的哥哥,會時不時的貼補他。
你想想啊,今天一籃子野菜,明兒一隻野兔野雞的,就算季言之閑暇時,砍了竹子來做竹碗竹筷,都有季三河的一份兒。這樣子算起來,季三河一家子既然省下來不少,劉珍自然也能夠和王春花一樣,拿多餘的糧食貼補娘家。
這樣算下來,其實真正該有生活壓力的是季言之,而不是……
「早點睡,明天還要起早呢。」
季言之吹了煤油燈,摸索在炕床上躺下,又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再進山裡,就留在村裡務農。」
王春花含糊的嗯了一聲:「地里的番薯藤該翻翻了。」
這幾年風暴中,不光有**還是天災。
就季言之所在的縣城,幾年下來幾乎年年遇到乾旱,不光河床就連井裡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只能種一些抗乾旱的農作物,比如說玉米、紅薯以及土豆。
這三種粗糧都多產,不過季家村歷來主種紅薯。主要是紅薯這玩意兒好種,就連滕蔓插秧也能夠活下來,雖然吃多了燒心還愛放屁,但它產量高啊,季家村全靠種的紅薯來繳納百分之七十的公糧,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則是登記在冊的老獵人上山打的野味,所製成的各種類肉乾。
鮮活的野味少,主要是不便於保存。
第二天,季言之、王春花兩口子起了一個早。王春花做飯,季言之則挑水將後院的菜地澆了一個遍。
季老頭、季老太老兩口算是起來的第二早的,他們老兩口將院子少了一遍,家裡的七個孩子就說說笑笑的將桌子板凳擺放在院子中央,然後端鹹菜疙瘩切成絲的端鹹菜絲,端蒸紅薯土豆的端蒸紅薯土豆,舀稀飯的舀稀飯,
總之沒一會兒功夫,一家子就圍坐在大圓桌旁,開始悶頭吃著早飯。
季言之剝了一個蒸土豆,沾著黃豆醬就著稀飯大口的吃喝。很快,季言之就呼啦下肚整整兩大碗稀飯,連同好幾個蒸的土豆沾大醬。
吃了早飯,兩老留在家裡洗碗,看時間做午飯。兩個小的,季草妮和季大寶跟著紅衛、草妮一起采野菜。三個大的,跟著季言之、王春花一起下地翻紅薯藤,順便掐些嫩的紅薯葉子,和著幹活辣椒翻炒一遍兒就又是一道菜。
幾人就這樣在地里忙活,大概臨近中午,村裡突然來人了,季村長和幾個村幹部做接待,中午飯就在季村長家吃的。大概下午三點左右吧,在季村長和幾個村幹部陪伴下,來人在村子溜達一圈,並在季言之家多留意了幾眼,卻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走了。
而來人走了以後,季村長用大喇叭喊了一遍,說是緊急開會,整個季家村的村民,不管老少爺們都要到場。
當時季言之正光著膀子在劈柴,聽了大喇叭的喊話,只能隨便的擦擦汗,然後穿上汗衫,領著家裡的好幾口人趕到村口晾曬糧食的壩壩。
他們一家十一口人,算是來得比較晚的,不過季大軍(季言之)家不好惹,已經成了公認的事實,所以村幹部們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吼了一嗓子,說人到齊了嗎,人到齊了的話,就保持安靜聽領導講話。
有人鬨笑起來,「村長,今兒來的啥人你就直說了唄,咱們忙著呢,可沒時間聽你在那兒長篇大論的掉書袋子。」
「滾你犢子的,什麼叫掉書袋子。」季村長笑罵了一句,倒還是簡潔的將今兒來人的目的說了出來。
眾村民頓時轟然。
「村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季家村處于山溝溝里,看著日子好過,那是因為背靠大山,又會在大山裡找吃食。冷不丁的將該繳納的公糧提高了一倍,這不是要了咱老百姓的老命嗎。而且以前不說送知青下鄉,現在一說送,就送來了十幾號人,這吃哪住哪?」
這年頭,大家都特別注重鄉土情,而且還排外,特別是季家村這種有自己的秘密,青壯基本上都是獵人的小村落,是更加不喜歡有不知道底細的人加入的。
當初上頭想把季家村和王家村、劉家村合併,成立一個生產大隊,季家村村民都是強烈的反對,最後鬧得沒有下文。現在有知青即將來插隊,而且該繳納的公糧還多了至少一倍,這可真的算捅了馬蜂窩了,整個壩子都成了菜市場,村民們吵吵鬧鬧,幾乎都變著花樣兒來罵村幹部們。
村幹部們可算是被這一大窩子的渾不咎玩意兒氣得差點爆肝。
「這是上面制定的政策,」季村長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道:「不管你們是咋想的,反正知青該來的還是得來。誰敢再吵吵鬧鬧,我就…我就讓季家大軍牽著他上山喂狼。」
村民們:「……」
季言之:「……」
「光老子鳥事,老子開腔說過反對的話?」季言之沒好氣的哼道:「季村長你就是個喜歡推卸責任的王八玩意兒,老子又沒在村裡當個一官半職,別人鬧事,和老子有關聯嗎?」
季村長:「……是我說錯話了,可村民人大多數都服你啊,也相信你有把不聽話的人拖出去喂狼的本事。」
——我可去你的王八玩意兒。
季言之暗地裡罵一句娘,開始冠冕堂皇的說話道。「你是村長你說傻就是傻(不是錯字),我們都遵從上面領導們給出的政策。」
村支書這時候插了一句嘴:「要不要修知青院,我聽說其他地方的知青院,都是村上幫忙修一處小院作為知青院,由著所有來下鄉的知青住進去隨他們自個兒折騰。」
這個主意算是不錯,反正聽多了知青在下鄉上山後鬧出的糟心事兒,季家村村民是不願和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知青們打交道的,所以最好你們住你們的,我們干我們的,互相別有太多的交集。
麻煩又耽誤事兒。
這是大多數季家村村民的想法,恰好季言之這位稱得上季家村杠把子存在的傢伙也是這麼認為的,於是給即將到來的知青修建知青院,就成了毫無爭議的事實。
不過接下來,大多都是渾不咎人物的季家村村民又鬧了起來。
因為以季村長為首的村幹部們不知道哪根筋兒又沒有搭對,居然提議說要不修磚瓦結構的小四合院。
可去了你的……
季大伯當即就黑著臉犟了回去。「修茅草房就不錯了,還磚瓦房,你當磚瓦好買啊!」
季村長:「……」
對你們來說的確好買,不是有季言之在嗎?
季言之總算開腔:「一年磚瓦的指標就只有那麼多,村長、村支書你們可得想清楚,用磚瓦修知青院的話,咱們村裡的其他人起碼要等明年才有磚瓦修新房!」
得,季言之這話看似在提醒季村長和村支書,實際上卻是在煽風點火,反正聽了他的話,村民們鬧得更歡。
季家村的村幹部們都快無語死了,而且還欲哭無淚,你說說他們一個個大小是個官的人,在村裡的威信居然比不過季言之,誠然裡邊有季言之退伍軍人的身份,但更多的卻是季言之本身就是個兇殘玩意兒,一般人不敢惹。
「就修茅草屋,北屋正房三間,左右廂房四間的小四合院。」季小叔也不怎麼好看的道:「美得他們,還特么磚瓦四合院,磚瓦留著給自己人起新房子修葺老房不好?」
季村長一張臉憋了個通紅。「老輩子們喲,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老季家好幾個高輩兒的長輩開始炮轟以季村長為首的村幹部們,有的還引經據典,只將以季村長為首的村幹部們說得頭都抬不起來,一點兒也沒有當幹部的威信。
這也就是季家村有九成村民都是姓季,是很排外很團結的原因子啊,如果換了其他村子的人,比如說小河庄、三溜子溝就是各種雜姓混居,不像季季家村,村幹部一溜的全姓季,哪怕是王家村、劉家村也做不到這點。
所以有時候,經常被長輩們擠兌的季幹部們才會長吁短嘆,說什麼工作不好帶的屁話。
就像現在,季家村村幹部們的異想天開,季言之還沒有發表異議呢,就被全數撅了回去。末了長輩們還嫌棄村幹部們,正事兒一天到晚不幹,偏偏狗屁對村子沒一丁點好處的事兒幹得歡。
最最過分的是,老輩兒們這麼說了之後,還有那混子在拍手鼓掌,只怕沒來一句好了。
村幹部們徹底沒話說了,也沒臉再繼續說下去,於是村上開會談論如何安置下鄉知青的問題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修知青院,寬敞明亮還冬暖夏涼,畢竟土牆土炕都是這個樣兒的。
而且由於修建的是茅草作頂,黃泥胚子做的土牆,即使房間面積大,也很快將四合院給修起來了。
這主要是季家村的村民們怕起知青院起得慢的話,村幹部們沒辦法的情況下,會提出讓知青們到他們家借宿的要求。他們可不願意屬於自己的小家,插進來一個不知好壞的外人,所以硬是加班加點,用時不過幾天就把知青院給起了起來。而就那麼恰巧,起好知青院的第三天,比較年輕的村幹部就趕著牛車將十幾號的知青給接來了。
頓時,整個村子變得非同凡響的熱鬧起來。
季言之懶得理會,因為今年需要繳納的公糧比往年多了一倍,而且據說是直接往部隊上供應的,所以對於季村長私下裡找他談的,今年進山狩獵由他帶隊的話,季言之是一點兒折扣都沒有打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集體進山狩獵得在秋季的時候,現在春暖花開氣候正好,正是各種動物繁衍的時節。
靠著打獵為生的老獵人都很講究,什麼帶子的母獸不打,大量繁衍時節不打,再加上現在熟練的老獵手少了,季家村村民們大部分只在大山外圍轉悠一圈,套些兔子野雞什麼的回去,進深山老林子還是要等每年秋季組織的集體狩獵。
每逢這時候,都是老獵手帶著十幾號身手不錯的青壯,帶著自製的土|獵|槍,進入深山老林帶上個十多天,每每都有收穫,區別只在於多和少而已。哪像季言之,每回帶著三個兒子往深山老林穿出來時都必不空手,哪怕是野兔山|雞,季言之也要串個百來只帶回來。
季言之身手好是公認的,不過對於每年帶隊進山的事兒,季言之是能推卻就推卻,畢竟他的負擔重,而已世道又亂,誰知道他領著青壯進山之後,會不會有人趁此機會來搗蛋,畢竟有一年還真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好在有季言之在,直接分筋錯骨手將跑來搗蛋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昨兒我就說下雨了吧,偏偏援朝哥你說沒下。」
早上起來,季美妮看著濕潤的地面,就朝著曾援朝翻起了白眼,曾援朝也是個好脾氣的,不在意的笑了笑。
「地面滑,小心點別摔著。」
一旁漱口的季大寶擠眉弄眼,差點沒被剛好看到這一幕的季言之伸腳踹進水溝里。
「你姐跟你援朝哥好,你有意見?」
老子都沒意見,樂見其成,你做什麼鬼臉,真是欠打。
季大寶:「……爸,我在漱口呢,差點嗆著。」
「活該。」
季言之哼了哼,就進了廚房幫忙端飯。
季美妮則笑得一臉燦爛,擠兌季大寶道:「活該了吧,現在誰才是阿爸心中的寶貝兒吧!」
「你你你!」季大寶學著季言之的語調哼了哼,酸溜溜的道:「我知道阿爸重女輕男,你不用特意找機會跑來反覆強調。」
這話酸得連曾援朝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更別提相對活潑一點兒的曾援軍了,就連正在給季小寶洗手的曾紅衛更是樂得直不起腰來。
季草妮捏著半塊糖,小跑到了季大寶身邊,什麼話兒都沒說呢,就把半塊糖往季大寶的嘴巴里塞。
「哥,別擔心了,老妹兒省下來的這半塊糖給你吃啊!」
季大寶:「……謝謝老妹兒。」
吃過早飯,全家出動哪怕是季老太也跟著一起出門挖野菜。就在大山外圍靠近村子的地方挖,各種野菜長得十分的茂盛,像野蔥野蒜也有,不過需要用心的找。
由於昨晚下了一場雨,山林間陸陸續續長出了不少的蘑菇。孩子們都跟著,也就沒了深入,只在大山外圍的邊緣地帶找找,卻也挖了不少的野菜和蘑菇,將帶的背簍、籃子裝得滿滿的,滿載而歸。
採集的蘑菇,由於採摘得不精細,上面很多都沾染了泥土。王春花和季老太帶著紅衛、美妮、草妮三個女孩子將所有募股都放在篩子中泡水清洗,然後將完整的蘑菇挑選出來,切片放在簸箕里晾曬,曬蘑菇干。而碎得不成樣兒的蘑菇,則挑揀出來,和著一塊大概有半斤左右的鮮豬肉剁成泥調餡包香菇醬肉包子。
另外佔了多數的野菜也是洗得乾乾淨淨,一半用開水燎一遍晒成菜乾,一半用來炒著吃。昨天燉的那鍋排骨湯還剩了不少,季老太乾脆就從菜園子拔了兩顆蘿蔔洗洗切成菜,又燉成了一鍋蘿蔔排骨湯,再貼些玉米餅子,蒸一大鍋紅薯土豆,便是中午飯。
「小寶,去叫你爺回來吃飯。一天到晚跑出去跟人嘮嗑,這到飯點了還不知道回來,非要人去喊。」
季老太搖搖頭,不過面帶微笑,顯然是樂意使喚家裡最小的孩子去叫人。不過這一回,季小寶根本就來不及跑出去找在村口和幾個老傢伙擺龍門陣的季老頭,因為季老太的話語剛出口,就聽到附近不遠處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
季三河起的房子,就在季言之家不遠處。
季老太頓時嚇了一個激靈,連鍋鏟都來不及放下,就奔了出去。
正在堂屋坐著算賬的季言之也趕緊丟下一桌的狼藉,跟著跑了出去。
「出了啥事?」季言之問慌得六神無主的季三河。和季老頭不愧為父子,出了事兒就只知道干著急,心卻是好的。
「孩子不知咋地打翻了鍋,整個大腿兒都被燙著了。」
「趕緊用冷水澆大腿兒啊。」
季言之簡直沒眼看季三河的慌亂,直接拎了一頭涼水不斷的潑在季山的大腿上。
季山哭得抽抽搭搭,「大伯,俺這腿沒壞吧!」
「沒壞,就是掉了一層皮而已。」在劉珍醒悟過來,接過潑涼水的工作后,季言之很走心的安慰他道:「咱們大佬爺們吃得苦受得罪,只要長好后能蹦能跳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