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廢太子劉榮(05)
季言之很滿意她的這種轉變, 哪怕陳阿嬌依然性格鮮明、驕傲如何,要的是丈夫身邊獨一無二的位置,季言之也有自信能夠滿足, 畢竟季言之從來都不看重女色,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他選擇兩個人走到一塊兒的基礎。
唔, 要說蠢的, 好像只有一個栗姬, 她是真的不聰明,典型的拿智商換取了美貌。而劉德、劉閼於, 季言之雖然嫌棄他們, 說他們是鐵憨憨, 但實際上哪個不是機靈鬼, 也只有栗姬了, 她是數十載如初的天真純潔。
在甘泉宮陪著竇太後用完晚膳,劉德、劉閼於哥倆圓滾的滾了, 季言之則留下來,陪著竇太后單獨說了一會兒話, 這才在陳阿嬌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回了太子東宮。
而在季言之離開甘泉宮之後, 陳阿嬌並沒有吹燈歇息。她托著腮幫子,聽著竇太后和館陶長公主說私房話。到底年齡還小, 陳阿嬌聽得似懂非懂, 卻依然讓自己努力記著, 這都是竇太后沉浮一生的經驗之談, 總歸是有用的。
夜過三旬, 陳阿嬌年齡小, 到底熬不過洶湧來襲的睡意, 自去後殿漪瀾閣歇下。一夜無夢,大約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陳阿嬌便被宮娥叫醒了。
陳阿嬌有些不高興,怒氣頓時上臉道,「怎麼這麼早?」
宮娥戰戰兢兢的道:「好讓翁主知曉,非是奴婢不識趣吵著翁主睡覺,而是翁主昨天已經和太子殿下約好,一起出宮。翁主若貪睡,豈不是誤了和太子殿下約好的時辰。」
陳阿嬌這才想起自己昨兒抱怨太子哥哥太忙沒時間陪她,於是太子哥哥就說帶她出宮玩的事兒。
「快快快,快來人幫我梳洗打扮。」
宮娥們趕緊上前,拿衣服的拿衣服,拿首飾的拿首飾,一通忙碌,卻讓陳阿嬌怎麼都不滿意。
「我和太子哥哥是出宮,又不是相攜去逛園子。這麼珠光寶氣,太過引人注目。」
陳阿嬌自己動手摘下滿髮髻的珠翠,示意宮娥給她盤個簡單的髮髻。
只是漢之一朝,盤發並不盛行,以至於即使善於梳頭的宮娥,梳髮髻的時候也來來回回就那兩三樣。而且陳阿嬌即使模樣兒姣好,但到底年幼,稚氣未脫,梳類似竇太后、館陶長公主那樣富麗堂皇,全靠珠玉寶石襯托的髮髻並不合適。
但讓陳阿嬌梳女童特色的包包頭,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那包包頭可愛歸可愛,可惜陳阿嬌很嫌棄。
「翁主,天色已經大亮了,太子殿下他……」宮娥喏喏,試圖哄陳阿嬌。
陳阿嬌卻不爽極了,秀眉一擰,很不高興的道:「怎麼?太子哥哥還沒有說什麼呢,輪得到你來唧唧歪歪?」
宮娥低頭順耳,不敢再言。
陳阿嬌反而更加不爽了,她坐回到鏡台前,繼續拆髮髻。
本來陳阿嬌是打算自己梳一個美美髮髻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這一瞬間,陳阿嬌覺得了手殘的特殊技能,很順利的將一頭秀髮盤成了雞窩。而且這還不算最為悲催的,最悲催的是這一幕被宮娥迎進房間的季言之看了個正著。
陳阿嬌:「……」
季言之:「……」
「啊啊啊,太子哥哥你怎麼能不問就直接進淑女的閨閣。」
陳阿嬌感覺丟臉死了,小短手趕緊捂住臉,拚命讓季言之出去出去。
季言之想笑,真的就快憋不住笑意了。只是害怕陳阿嬌臉皮薄害臊,季言之乾脆就用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唇瓣上,假咳兩聲后溫和的道:「阿嬌想梳什麼樣的髮髻,不如太子哥哥代勞。」
陳阿嬌扭扭捏捏,「太子哥哥會梳頭?」
——至少不像你把自己折騰成了雞窩。
季言之微微一笑,將吐槽咽回了肚子里,然後一手拿著牛角梳,一手摳了一些頭油,開始為陳阿嬌處理頭上的雞窩。
陳阿嬌使用的頭油是用動物脂肪熬制,添加了香料,挺好聞的,一般只限富豪權貴使用。
季言之小心翼翼的一邊塗抹頭油,一邊用牛角梳小心翼翼的順著有頭油的地方梳順一頭秀髮。
陳阿嬌的頭髮質地偏硬,直接上手的話有點兒扎手,不過倒是很好造型。季言之『解救』了陳阿嬌頂著一頭雞窩的危機后,便開始給陳阿嬌梳了一個髮型。
是後現代那些漂亮小姐姐COS漢服時,所梳的髮髻。很簡單,但配上合適的首飾,看起來卻很仙。最後季言之還順手用青黛給陳阿嬌畫了眉,淡淡的刷了一層胭脂。
陳阿嬌看著銅鏡里,比先前要美了幾分的自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太子哥哥。」陳阿嬌很好奇的問:「你這梳頭化妝的手藝從哪兒學來的。」
「母妃那兒。」季言之:「母妃平生除了愛父皇外,最愛美了。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母妃就喜歡在空閑時不停的化妝,所以對於女子的妝容,還算了解。」
這個理由陳阿嬌信,畢竟不是誰除了糾纏漢景帝外,幾乎白天黑夜不重樣兒換衣服換妝容。一會兒粉面桃花妝,一會兒梨花帶雨絕美裝,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栗姬做不到的。
陳阿嬌深以為然的點頭,並笑著問季言之。「那太子哥哥,你看阿嬌髮髻上插的這隻白玉珠釵配什麼顏色的衣服。」
「呃!」直男思想很嚴重的季言之沉思片刻,不怎麼確定的道:「天藍色?」
陳阿嬌:「……紅色不好看?」
「等用了膳要出宮,阿嬌要是穿紅色,怕是有點兒不合適。」
這時候染色工藝並不發達,除了黑色、紅色外,便是各種萃取各種天然植物花卉侵染而成的顏色。黃色也有,不過那玩意兒多洗幾次,就會讓衣服顏色變得層次分明,就好像不小心染上了粑粑。
而姑娘,民間的姑娘喜歡穿碎花布製成的衣衫,也就是青黛(藍黑)色為底,點綴白色小花紋路。這種穿著打扮很富有鄉土氣息,人間富貴花一朵的陳阿嬌肯定不喜歡,所以季言之就斟酌的說了一個相對他來說,印象比較好的顏色。結果……
「…那就藍色的衣裳好了。」
陳阿嬌跳離鏡台,蹦蹦跳跳的跑進了內室。
季言之含笑的瞄了一眼用來做隔斷的珠簾,轉身就出了屋子,站在了庭院處。與其他宮一樣,整個甘泉宮主要植物花卉種植的是翠竹以及玉蘭花樹。此時玉蘭花樹盛開,點綴了不少的玉蘭花在其中。而翠竹也是青翠,偶爾有鮮嫩的竹筍從泥土裡冒出來,鮮美惹人垂涎欲滴。
就在季言之望著剛剛從泥土裡冒出頭,看起來格外青脆欲滴的新鮮竹筍,思考是炒著好吃還是燉湯好點的時候,果真進內室換了一身藍衣的陳阿嬌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太子哥哥你在幹嘛呢?」
季言之改蹲的姿態為站:「我只是在想,甘泉宮的竹筍該收穫了?」
陳阿嬌眨眨眼睛。「太子哥哥果真不愧為太子哥哥,居然這個時候還不忘關心民生。」
——不,他只是在研究竹筍到底有幾種吃法而已。
季言之覺得這句實話說出來有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乾脆就特別矜持一笑,轉而帶著陳阿嬌去竇太后那兒用膳。早膳十分簡單,偏清淡,挺適合中老年婦女以及注重養生之道的季言之。至於陳阿嬌,她喜歡吃肉,所以她面前單獨放了一盅肉|糜。
用過早膳,季言之離開甘泉宮去了朝陽宮一趟,陪著君王難得不早朝的漢景帝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帶著陳阿嬌坐上馬車緩緩地出了宮。
不過出了長安城,季言之便採取了步行的方式,牽著陳阿嬌就好像散步一樣,去了他在長安郊外一處山坳間修築的工坊。
工坊外表看起來很簡陋,甚至沒有士兵布防把守,走進去一看卻是別有洞天,各種前所未見的東西讓陳阿嬌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直到參觀完了才收起驚訝。
「太子哥哥,工坊裡面沒有工匠嗎?」
陳阿嬌有些奇怪,因為在工坊里逛了一圈,除了各種有民生民息有關的器械以及她根本不知道是啥的原材料外,沒有人員走動。
「有啊。」季言之淡笑著給陳阿嬌解釋:「工匠是二弟、三弟共同管理的,今日恰好休沐,二弟、三弟便讓工匠們收拾傢伙,回家看望家人。要知道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這裡的工坊都會封閉,只許進不許出。」
陳阿嬌眨眨眼睛,不知該說劉德、劉閼於仁慈,還是該說季言之嚴謹講規矩,陳阿嬌乾脆換了一個比較輕鬆的話題,和著季言之歡快的聊天。
大約晚霞鋪滿蒼穹,夕陽餘暉灑滿大地的時候,戀戀不捨的陳阿嬌被季言之送回了甘泉宮。
晚上的時候,季言之並沒有在甘泉宮留膳,而是回了太子東宮,跟忙碌了一天的劉德、劉閼於來了一場只屬於三兄弟之間的聚會。
「大哥,你說阿嬌妹妹回了皇祖母那兒,會不會跟館陶長公主說起今日跟著大哥去了哪些地方。」 劉德喝了一碗雞皮頓鮮竹筍湯,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劉閼於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陳阿嬌她回了甘泉宮后,館陶長公主一問她能不說?會不說?」
「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季言之眼神有些奇怪的瞄了憨的程度不相上下的陳德、劉閼於,沒好氣的哼說:「我做的事情見不得人?」
劉德、劉閼於兩人開始瘋狂搖頭。
劉德:「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麼能說見不得人?」
劉閼於:「就是說啊,咱大哥心有萬民,一定會成為千古一帝,怎麼能說見不得人?」
季言之嗤了一聲:「先將造紙術、活字印刷術搞出來,等漢景帝壽辰之日呈上。」
劉德連連給季言之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可以有,不過大哥,咱們是先印《孫子兵法》還是《道德經》?」
「要不,先《三字經》?」 劉閼於跟著提議:「這書可是華夏古代幼童啟蒙的第一神書。」
季言之:「……」
季言之連吐槽都懶得吐槽了,相反劉德卻是抓住了大好機會,盡情的埋汰劉閼於道:「你這個鐵憨憨,《三字經》的作者是南宋王應麟,據說他之所以編寫這本幼童啟蒙書,是為了方便給家族的族人啟蒙。
劉閼於小心翼翼:「那《百家姓》?」
季言之:「……你背背《百家姓》的頭幾句……」
劉閼於果真背誦了起來:「…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
「停停停…」劉德再接再厲的懟道:「你覺得有哪朝的皇帝能夠容忍編書者將自己放在後面?」
劉閼於被懟得惱火,忍不住沖著劉德翻起了白眼:「就不能是排在第一的姓氏有特殊意義嗎?」
「大哥,你以後可不能說咱們兄弟三我最蠢了的話了啊,你看看三弟,這才是蠢得清麗脫俗,世間少有。」
劉閼於:……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在劉閼於否認三連的時候,季言之總會平復了自己那顆滄桑不已的心,幽幽的吁嘆道:「四書五經可以印,《春秋》可以,《左傳》可以,《公羊傳》《穀梁傳》甚至《捭闔策》都可以,但是什麼《三字經》《百家姓》千萬別提,這真的會讓我懷疑智商的下限到底在哪兒。」
劉閼於:「……《捭闔策》是什麼鬼?」
劉德點小腦袋同問。
「……知道鬼谷子這個人吧」季言之笑得涼颼颼的問,惹來劉德、劉閼於瘋狂點頭后,這才繼續涼颼颼的解惑:「《捭闔策》又稱《鬼谷子》,相傳是由戰國時代的兵法大家鬼谷子所做。」
劉閼於悄然舉起小手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大哥啊,我有一個疑問,不是說秦始皇焚書坑儒嗎?怎麼還有這麼多名家著作傳世。」
「老子的刀呢……」季言之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焚書坑儒,焚的是詩書,坑的是術士。特么什麼時候指的是燒毀法家、道家、縱橫家們所著的傳世佳作了。季言之簡直不相信,自己這世號稱從來不掛科的弟弟居然『聰明』到這種地步。
這已經不是歷史是體育老師教的了,而是低學齡智障教的。
劉德默默舉爪子,表示從來不掛科的人是他。至於劉閼於這貨,他是國外注重實踐的野雞大學畢業的。所以仔細想想,也不怪他華夏歷史學得一塌糊塗。
季言之:「……管你是學得一塌糊塗還是二塌糊塗,反正再差勁也不準給我學某些穿越男,裝什麼風采風流的大才子。反正紈絝,不是靠著盜用文章出名,而是憑藉著真本色,走上的人生巔峰。」
劉德、劉閼於同時給季言之豎起了大拇指,並拍馬屁說季言之的思想真高大上。
思想真高大上的季言之一陣冷笑,隨後便給劉德和劉閼於安排了任務。一個盯著造紙,一個盯著工匠雕刻用來印刷的活字,很快這倆貨就差點忙成了狗。
當然了,這是要對比季言之,如果對比漢景帝的話,只能說他們比整日忙碌處理國家大事的漢景帝少了一個工作,在繁忙之餘還要當種|馬慰問他後宮的女人們。
果然皇帝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不光要幹得比牛多,起得比雞早,還要學習|種|馬,努力開枝散葉,他們傻兒吧唧才會相信別人挑撥離間的傻話,卻跟手段擺出的親大哥競爭太子之位。
最近接連遇到各種暗搓搓上眼藥,提醒他們去爭的劉德很義憤填膺的拉著劉閼於去找了季言之,憤憤告狀。
「特么,這是當我是大傻子,還是當三弟是二傻子啊!太特么小瞧人了!」
劉閼於點頭,很激動的附和劉德,並且還道:「大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劉小豬的媽,王美人乾的!」
季言之:「別什麼事兒都推到王美人的頭上,你倆別忘了劉小豬現在才幾歲!」
劉徹的年齡實在太小了,而且上位全靠館陶長公主的『慧眼識珠』,如今館陶長公主全然站在他這一邊兒,王娡能生出什麼鬼的野心,唯一能有的,估計是在栗姬霸道,纏著漢景帝的時候,撿些肉湯喝。
所以暗搓搓搞這種不入流算計,想要離間三兄弟感情的人,只能是育有三皇子以下,以四開頭皇子們的妃嬪。
「這些算計看著不入流,卻直指人心,信則兄弟不和,不信則…屁事兒沒有。」
季言之抿嘴笑了笑,三言兩語就說了N種解決辦法。而跑來告狀的劉德想了想,卻選擇了季言之所提的最簡單辦法——直拳出擊,找了一向對外飛揚跋扈的栗姬和館陶長公主告狀,說後宮有人搗鬼,想使不入流的把戲離間太子與他們同母兄弟、漢景帝之間的感情。
館陶長公主政治敏感度不高,栗姬更差純粹就沒有政治敏感度這跟弦,不過兩個母親,疼愛孩子的心是一樣的。就像館陶長公主,哪怕為了讓陳阿嬌穩穩噹噹的從太子妃過渡到一國之後,也要好好的穩固季言之(劉榮)的太子之位。
於是難得的,兩位老母親難得步調一致、配合默契的行動起來。
栗姬負責花樣兒纏著漢景帝,館陶長公主負責在漢景帝空閑的時候,上上除栗姬以外夫人、美人們的眼藥兒。
之所以上眼藥這項工作不交給栗姬來做,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栗姬真的做不來。栗姬以往展現的都是真性情,真要她刻意去上人的眼藥,除了把自己憋成鬥雞眼外,根本起不了坑人、吹枕頭風的功效。
館陶長公主也是和栗姬做了兒女親家,才深刻認識到了這點,才把上眼藥的事情攬了過來,並且卯足了勁兒,讓整個後宮除栗姬之外的夫人、美人們『雨露均沾』,不光生下了皇子的嬪妃們遭了殃,就連生了公主的嬪妃們也紛紛……總之在季言之成為太子的第一年,整個後宮那叫一個腥風血雨,漢景帝都因為後宮嬪妃們的『作妖』,氣得險些炸肝兒好幾回。
季言之成為太子的第二年,也就是漢景帝五年的時候,漢景帝如史書記載的那樣,身體開始欠安。這裡面或許有去年他被接二連三氣著的緣故吧,但本身漢景帝的身體就不咋地,又重女色,自然而然身體也就……
季言之沒想過去改變漢景帝的命數,他本來要比劉徹大了十來歲,漢景帝公元前141年去世,享年48歲。劉徹繼位是十幾歲的少年天子,權柄捏在竇太後手中,劉徹只能步步為營,等到竇太後去世以後才逐漸捏穩了權柄。
而季言之,漢景帝按照歷史進程逝世的話,他不過才二十多歲,卻早就沾染了不少的權利。竇太后一向是個聰明人,到時候漢景帝去世,自然不會像歷史進程那樣,直到臨死的那一刻才把權利下放給劉徹。
季言之趁著空閑的時候,曾獨自一人好好的琢磨了這段歷史進程,總感覺竇太后是一個睿智、心有溝壑的人。或許早就看出了劉徹、王娡這對母子涼薄的本性,哪怕劉徹這個女婿是她不成器的女兒——館陶長公主親自選擇的,為了讓陳阿嬌的日子能多過一段時間好的,竇太后就只能捏緊權柄。
這些都是私下裡的揣測,事實如何,根本就無關大局。
這一年,漢景帝生辰,季言之將用活字印刷出來的《春秋》《公羊傳》等書籍充當壽禮獻給漢景帝,果然惹得漢景帝龍心大悅,重重賞賜了季言之。季言之坦然受之,隨後壽宴過了就把賞賜轉送給了陳阿嬌,美其名曰,男主外女主內,季言之負責做事,陳阿嬌負責管家以及管他。
冷不丁的土味情話,哄得陳阿嬌心花怒放,連連跟竇太后說起了季言之的好話。
「皇祖母,太子哥哥很好的,母親總算眼光好了一點兒,沒有因為和栗夫人的恩怨,就賭氣找其他的皇子。」
陳阿嬌嬌俏的依偎在竇太后的身側,時不時的幫忙捏兩下。雖然那力度跟小貓兒沒什麼兩樣,比不了身強力壯、專門按摩的老宮娥,但竇太后的心裡別提有多受用了。
竇太后含笑的道:「除開太子和河間、臨江王,餘下的其他皇子,哪個成器?那膠東王(劉徹)倒是自小有一股機靈勁兒,但比阿嬌足足小了三歲將近四歲,沒得要阿嬌事事遷就,還覺得理所當然。所以啊,館陶那丫頭,的確聰明了一回,沒有在阿嬌的婚事上意氣用事。」
竇太后還沒有說的是,劉徹的生母王娡,就不是個簡單的。比起她這個後宮浸|淫幾十載的老人,心眼也是不逞多讓。如果館陶長公主真的意氣用事,按照排除法選定劉徹作為女婿,只怕陳阿嬌前期風光,後期就……
竇太后心中哼然一笑,察覺是時候提醒太子(季言之)注意點王娡、劉徹這對母子倆了。別的不怕,就怕王娡選擇走薄太后的路,先是避開有狠勁兒也有手段的呂雉,在封地養|精蓄銳,以至於那場『七國之亂』中,使的當時還是代王的劉恆順利上位,成了漢文帝。
竇太后當時身處漢文帝的後宮,可算是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娡有心計又有野心,誰能知道讓王娡隨劉徹前往膠東封地就藩,不會醞釀新一輪的『七國之亂』,畢竟栗姬這位憑子上位的未來太后,可是連呂雉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