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踵而來
隔日中午，她和溫雅出警調解民事糾紛歸來，手裏端著豆漿走進警隊，淺啜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被嗆到。
隻見隊長的麵孔黑如焦炭，沉著的目光直盯著她，像門神一樣站在警局門前。
很明顯又是衝著她來的，可蘇小魚心裏委屈，昨天可是她在隊裏寫檢查直到天黑才回家。
“蘇小魚，去辦公室等我！”隊長皺眉說完，背著雙手朝警隊食堂走去。
二十分鍾後。
她還像昨天那樣站在辦公室裏，在身後搓動著雙手聽著隊長訓話。
“蘇小魚，我讓你去道歉，不是讓你去吵架。那個顧裴錦又把你投訴了，而且這還不算完！”
啪！
意見簿再次甩在她麵前，這次倒是沒見顧裴錦的書麵投訴，但洋洋灑灑多了好幾條其他的投訴記錄。
蘇小魚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頭也頓時大了一圈。
她欲哭無淚，壓著火氣向隊長發問：“不會是他鼓動這些人來投訴我吧？”
“你覺得呢？這件事咱們不能妄自猜測，但現在局裏已經關注你這件事，要是接下來媒體大做文章，我看你怎麽自圓其說！”
蘇小魚把意見簿丟在桌上，她算是領教過顧裴錦的陰損招數。
心煩氣躁之下她抓起辦公桌上的半包香煙，剛要拿出一根就被隊長攔住。
“喂喂，吸煙有害健康，你怎麽還學起抽煙了！”
蘇小魚手裏的香煙被奪走，她擰著眉毛又拿起意見簿，懊惱地指著第一條投訴記錄：“這個人我記得，他是個市井流氓，還是個小偷慣犯，前年他在菜市場偷錢包被我抓住，他逃跑時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怎麽就成了我暴力執法了？”
“還有這個大媽我也有印象，她和他老公打架被我奪下菜刀，怎麽就變成我拿凶器威脅老百姓了？”
進入警隊三年，蘇小魚從民事糾紛到各種案子經手過不少，但從沒收到過這麽多投訴。
見她紅著臉滿麵憤慨，隊長搖頭笑笑，語氣也溫和了不少，拍拍蘇小魚的肩膀讓她坐下來消氣。
“行了小魚，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但你的態度確實有問題嘛，你就好好向顧裴錦道個歉，他不會和我們基層民警過不去的。”
“好吧。”蘇小魚不情願地歎息一聲，對顧裴錦的行為覺得好氣又好笑，“我再去向他道歉就是了，那隊長我現在就走。”
大不了再被他羞辱一頓，為了警隊的聲譽不得不再走一遭。
下定決心，蘇小魚擺擺手朝著門口走去，身後又傳來隊長的聲音。
“小魚，局裏說這件事讓我看著辦，我打算給你放一個月假，事情平息了你再上班。案子暫時交給溫雅辦。”
……
當天下午。
重新站在顧裴錦的別墅門前，蘇小魚有種舉步維艱之感。
“小魚，我不管爸爸同不同意，但我會一直喜歡你，本來我們也沒有血緣關係。”
腦海中突然映現出當年的情景，蘇小魚悵然若失，憂鬱的眸光水盈盈地模糊起來。
她記得兩人約定過，考上大學就正式談戀愛，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然而偏偏是她自己在顧裴錦十八歲生日那天選擇跟母親離開杭城。
想想上次在他麵前的疾言厲語，即使出於心虛，也是出於無法說出口的愧疚。
蘇小魚不確定顧裴錦是否如自己所言一直喜歡她，但心裏清楚，兩人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許是因為沒有提前告知，這一次她沒有敲開別墅的大門。
蘇小魚坐在別墅門口等到快天黑，終於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開過來。
車窗緩緩落下，顧裴錦坐在車裏照常麵色冷沉，淡漠的薄唇低沉微啟：“上車。”
總算把顧家公子盼到了，蘇小魚鬆了口氣，捶著泛酸的細腰站起來：“我不上車，就在你家門口向你再次道歉吧。”
誰知道顧裴錦有什麽企圖，說不定把她帶到什麽地方施加報複。
自從最近一年母親生病，蘇小魚的生活並不輕鬆，警隊裏經常忙得昏天暗地，回家還要照顧母親。
所以她不想失去這份自小憧憬的工作，她需要這份微薄卻穩定的工資來照顧母親。
至於當年母親從杭城帶回來的那筆錢，早在七八年前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賭鬼生父搶走揮霍。
這也是蘇小魚最終成為一名民警的最大原因，保護母親不被人欺負是她當時的心願。
顧裴錦對這一切並不知曉，更不了解當年蘭秋萍攜巨款出走的背後原因。
他隻是恨父親重建的家庭再度支離破碎，更怨蘇小魚背棄兩人的承諾不告而別。
顧裴錦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眉目暗沉似凝霜，冷瞥著她：“上車，我會考慮接受你的道歉。”
“在哪裏道歉不是一樣的……”蘇小魚輕聲嘀咕，她想趕回家給母親做晚飯。
哢噠。
邁巴赫後座的車門打開，她望著顧裴錦冷厲不耐的神色，思忖幾秒鑽了進去。
還沒坐穩汽車便緩緩啟動，蘇小魚感受著身旁那具溫暖卻又散發著寒意的高大身軀，不禁朝著車門挪了挪。
“你怕我？”顧裴錦音色沉沉，說著將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簽了就當是你的道歉。”
蘇小魚垂眸望去，倏然睜大眼眸驚呼：“賠償協議書？”
顧裴錦不會真的讓她賠償幾千萬吧。
“嗯，既然拿不出錢就以別的方式來補償，我來榆城不久剛好家裏缺個保姆，我覺得你就挺合適。”他眯起眼睛，玩味的眸色掠過一絲不經意的曖昧。
蘇小魚想都沒想，當機立斷拒絕：“我不同意，我沒時間給你做保姆。”
豈知下一秒，那雙溫柔有力的大手突然攫住她秀氣的手指，隨後一根簽字筆塞在掌心。
“我知道你在休假，在我下月回杭城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做我的保姆，不過今晚先陪我去談一筆生意。”
顧裴錦說著讓司機加速，握住蘇小魚的手簽下歪歪斜斜的名字。
“你……你怎麽能強迫我，讓我下車！”蘇小魚瞥見他一臉邪魅的冷笑，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她心裏氣不打一處來，發現車門已鎖更是惱火不已。
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司機故意的，車子猛地急轉彎，蘇小魚身子一歪撲倒在顧裴錦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