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碰瓷
手裏捏著從意見簿上抄下來的地址，蘇小魚坐在公交車上依舊摸不到頭腦。
顧裴錦明明在六號包廂涉嫌進行毒品交易，他怎麽會反過來投訴警隊？
巨大的疑問如同炸雷轟得蘇小魚頭痛，她滿腹疑惑地拿出手機，先是撥通線人的電話無法接通，隨後又按下溫雅的號碼。
一小時後，當她站在位於郊區的別墅門前，心裏所有的迷霧都煙消雲散。
別墅小院馥鬱芬芳，奢華的建築不失雅趣。
蘇小魚發覺雕花鐵門沒上鎖，輕輕一推便走進去。
想到馬上會再次見到顧裴錦，她心裏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滿腦子都是昨晚的情景。
與此同時，一幕幕往事也在交織相映，她惴惴不安地走上台階，想叩門發覺同樣半虛掩著，似乎顧裴錦在等待她的到來。
客廳以冷色調為主，簡約而肅穆的氣息顯得偌大空曠的一樓更加靜謐。
他在哪裏？
蘇小魚四下顧盼，見客廳沒有人便朝著二樓走去。
走上樓梯，她正在想著看到顧裴錦之後的開場白就直接對上一雙冷淡的黑眸，像是藏匿在洞穴中終年不見陽光的深潭。
蘇小魚神色一驚，急忙後退一步，但視野寬闊後卻更加瞠目結舌。
隻見顧裴錦上身赤粿，圍在腰間的白色浴巾隨意而性.感，肌肉飽滿的胸膛掛著幾抹水滴，修長的雙腿健壯筆直。
“跟我進來。”顧裴錦的音色淡漠無情，冷瞥她一眼轉身走向臥室。
“我們就在這裏談吧……”蘇小魚語氣囁嚅，臉頰泛起淡淡的粉紅。
顧裴錦一大早就開始洗澡，而且穿成這樣子，她哪好意思跟他去臥室。
然而說完這句話，蘇小魚抬眼見他已經轉身走進臥室，也隻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此時，顧裴錦慵懶地翹腿坐在單人沙發上，柔和的陽光下側臉俊冷清傲，唇角的戲謔無聲卻生動。
他上下打量著蘇小魚，幹練合身的警服穿在她身上，的確有著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眼前的女孩仿若從夢中而來，像極了多年來他每次想到蘇小魚，腦海中所幻化出的形象。
顧裴錦眯著眼睛，像個獵人逗弄著到手的獵物，口吻譏誚而輕蔑：“真是厲害，蘇警官威風十足，不但騙人得心應手，冤枉人也信手拈來。”
蘇小魚啞口無言。
她剛才在車上給溫雅打電話才知道，昨晚同事將顧裴錦帶回警局審訊，最後不過是一場烏龍。
顧裴錦非但不是涉毒頭目，而且跟表麵上的掃黃行動都不沾邊。
多年過去，他的家族已成為杭城首富。
而他作為首富之子竟然來到榆城這小地方大舉投資，是令本地權貴趨之若鶩的企業家，多少人都排隊等著巴結的機會。
“這件事與警隊無關，是我個人的失誤，我查案的線人給我提供假情報，麻煩顧先生撤銷對警隊的投訴，我真誠向你道歉。”
蘇小魚把想了一路的道歉致詞委婉道來，順便擠出一個幹巴巴不自然的微笑。
聽罷，顧裴錦挑了挑眉梢，麵容似笑非笑：“我怎麽聽不出半分真誠？我看你是硬著頭皮來的吧。畢竟你躲著我還來不及！”
最後一句話被顧裴錦刻意加重，而蘇小魚也頓時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她有些心虛，某種程度上的確想躲著顧裴錦。
上一代的恩怨她無力化解，時隔多年，更不指望顧裴錦能夠諒解她當初的苦衷。
這些年來，她始終獨身一人，從未接受過任何男孩子追求。
蘇小魚不想否認她始終沒有忘記顧裴錦，隻是他沉睡在心裏，也許此生都不會醒來。
她不安地眨著雙眸，故作鎮定道：“請顧先生就事論事，給你帶來的名譽損害是無心之失，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
顧裴錦哼笑一聲，幽冷的眸子似乎已經下了定論，掃在蘇小魚身上格外淩厲。
“你倒是說得雲淡風輕，但我的損害可不僅僅是名譽。昨晚因為被你們帶走，我錯過約好的國外客戶，幾千萬的生意砸了你是不是應該為此買單？”
顧裴錦的麵色冷下來，收斂起嘴角的冷笑，猝不及防地站起來走到她麵前。
修長的手指勾起蘇小魚的下頜，他的聲音冰冷而危險：“要麽賠償我，要麽法庭見。”
開什麽玩笑！幾千萬她這輩子見都沒見過。
蘇小魚睜大眼睛愣神，隨即又因顧裴錦突然的冒犯而惱怒，猛地推開他：“注意你的行為，還有你不要太過分，我……我哪有那麽多錢賠給你，你根本是想碰瓷！”
本來她還對這個男人心存愧疚，現在巴不得和他大吵一架。
對於蘇小魚這種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女孩，正愁找不到地方宣泄心中的苦悶。
“我碰瓷，那你濫用職權又算什麽？”顧裴錦冷冷盯著她，倨傲的眸光浮動著調侃的意味：“我看你不像是警官，倒更像一個惡霸！”
蘇小魚皺起眉頭，聽著他狗血淋頭的痛罵出離憤怒。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稱作渣女。
想不到這麽久不見，顧裴錦的嘴皮子倒是越來越溜，罵起人來一套一套。
但怎麽說她今天也是為公事與顧裴錦見麵，這樣吵下去隻怕他更加占據上風。
“顧先生，我銀行卡裏有一萬塊存款，這錢是給我媽看病的，你不嫌少就拿去，我已經道過歉先走了！”蘇小魚小嘴一撅，挺起胸膛看上去更加英姿颯爽。
顧裴錦頓了頓，聽到她提起自己的母親，情緒又是一陣複雜。
當年蘭秋萍帶著蘇小魚回到杭城改嫁給他的父親，如果不是她們母女倆不告而別，父親也不會大病一場險些丟了性命。
最可笑的是，蘭秋萍也算出身名門，可竟然卷走顧家一筆錢一走了之。
他輕輕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徐緩地開口：“蘇小魚，如果你踏出這個門，我包你會回來求我。”
“那就等我在夢裏求你吧！”蘇小魚轉身的姿態頓止，白了他一眼。
她聳聳肩，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的神情，隨即揚長而去。
蘇小魚知道顧裴錦肯定會再找麻煩，但沒想到他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