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祖宗親訓清軒
出了家廟，老夫人先是打發走了清羽和清劍，獨獨留下了清軒，清軒看著知趣的躲開的芸兒，便知道老夫人有體己話要對自己說，遂扶著老夫人的手，慢慢的在花園裏走著。
此時天色已然半黑，幾顆星星已然隱隱掛在天空，花園裏花香四溢，雖是已經有些看不清楚顏色，到底大體上看出了，這個是豔麗的芍藥，那個是雍容的牡丹，這個是雅致海棠，那個是鮮豔的桃花，一團團的熱烈似火，競相綻放，梅家的花園在夜色中影影綽綽，更見情韻。
老夫人隨意的走著，拄著香楠木的拐杖，撫著一朵將要枯萎的玫瑰問道：“這朵玫瑰如何？”
清軒不解其意，隻得憑自己的理解答道：“這朵玫瑰本是嬌媚與動人，隻是現在要落了，也是殘花了，若是老祖宗喜愛玫瑰，孫兒明日叫人撿好的給老祖宗多多送去。”
清軒以為老太太眼神昏花，看錯了枯萎的玫瑰要帶回去插瓶。老夫人蹙著眉頭道：“我知道這是要枯萎的，不是要帶回去插瓶，我隻是問你喜歡這朵枯萎的花嗎？”
清軒立刻摸不到頭腦，在老太太的逼問下，隻覺的頭上的束發金冠都是那樣沉甸甸的，實在不知道老夫人是什麽意思，隻得老實回答道：“孫兒更喜歡盛開的花朵。這朵花已經快要凋謝了。”
老夫人唉然一歎：“就知道你是這個回答！”語氣裏有三分的怒氣。
老夫人夜色中看著拘謹隨侍的清軒細細歎道：“就知道你沒能遺傳你父親與母親的精神，看你這幾年娶了這幾個姨娘便知道了，不說那趙姨娘與柳姨娘兩個人，雖說都被你親手攆了出去，到底是你沒有眼光不會辨識好歹才娶進來的。將要封做姨娘的胭脂看起來倒是是個好的，你的那個曹氏也未必是個省事的。”
清軒聽得老太太提到自己這些事，忙忙的低了頭紅了臉，不敢再看老夫人，老夫人用手點了一下清軒的額頭繼續數落道：“不是我非要說你，你幹的這些事情當真是半分也不像你的父母，他們當年是何等的恩愛，要不是你母親堅持要為你父親納妾，你父親也不會有任何一位姨娘。便是有了，也沒有多少寵愛，他們當年可曾生出一點明裏暗裏爭奪寵愛的事情？你從小到大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母親是怎樣把這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人人信服。”
老夫人又歎一口氣，“再看看你，年紀輕輕，算上攆出去的，已經多少個小妾了，還曾經有兩個沒給名分的在家裏鬧騰，這幾年家裏被她們鬧得是烏煙瘴氣，要不是攆出去了幾個，指不定咱們梅家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清軒更加慚愧，老夫人看著也有些不忍心了，便說道：“過去的就既往不咎了，隻說現在，以後你便好好的守著著一妻兩妾好好生活罷了，你可要好好平衡，便是喬丫頭，雖說沒能誕下一男半女，但是素日她的管家能力你也是見得到的，你萬不可薄待，咱們梅家可擔不起這種名聲。至於曹氏，她若是安分守己的在府裏不要生事，自是會有她的福氣在後頭，你平日也要多多教導她。”
清軒忙說：“她倒是懂事的，孫兒也平日總是教導。”
老夫人瞪了一眼清軒，不悅道：“說她一句你就有話說，剛才說你媳婦和攆出去那幾個，怎麽不見你說話？說胭脂你怎麽也不說話？可見你就是偏寵著她。”
清軒忙低頭說：“不敢。”額頭上冒出層層的細汗，想起自己以前的荒唐事情，確實慚愧。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那個櫻桃姑娘就算是個省事的，可保不定她的那些個親戚在這個門子裏仗著她生事。好好的教導著吧！”
清軒忙忙稱是，老夫人又數落與囑咐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回去。
眾人在老夫人房裏又按序給老太太磕頭拜壽，老太太每人皆給了賞賜，曹姨娘今日也在場，老太太悠悠然看著坐在人群裏的曹姨娘挺起的大肚子，圓滾滾的已經八個多月了，老太太雖是剛才訓了清軒，在此壽辰之時見曹姨娘的肚子仍是開心，感歎道：“我到梅家已經五十年了，從孫媳婦做起，到如今孫子都快要生孩子了，真是什麽都經曆過了，什麽都品嚐過了。我唯一的心願便是梅家家道興盛，每一個人都好好的。”
眾人都道必然如此，曹姨娘見老太太今日難得給她個好臉色，也欣喜異常，施施然站起來，恭謹祝道：“老太太心慈仁善，積福積壽，必將心想事成，萬事如意。我梅家也定然家道興盛，富貴繁榮。”
曹姨娘一番話喜慶妥帖，老夫人含笑：“難得你說得好，快坐下吧！”
老夫人今日盛裝，在眾人的簇擁下熱熱鬧鬧的著實高興了一回，伊諾與紫潔、紫靈皆是穿的較往日花團錦簇，喬氏自是一貫的如雲高髻與富貴大氣服飾，不失嬌豔。清軒和清羽皆是氣度不凡，彩袍翩翩。曹姨娘因著身孕不敢太過施脂粉，擔心影響了腹中胎兒，隻淡淡的梳了個簡單喜慶的迎春髻，插了輕盈省力的一支青蟲簪和幾朵豔麗的春花，也是素潔明麗。
獨有清劍，雖是身材已經長成，年已十五歲，奈何仍是一副少時行動毛毛躁躁的樣子，隨著眾人行禮都是慢半拍的。
老夫人看著自己的三個孫子，高下立見，心想：“以後頂門立戶，隻怕全要依靠清軒與清羽了。”再看清軒身邊嬌妻美妾，而清羽仍舊孤身一人，身邊的玲瓏雖是已逝的兒媳婦屬意的姨娘，到底沒有過明路的，還不算是房裏人。
今日歡樂熱鬧之際，老夫人竟突然思索起了清羽的婚事來。再看伊諾嬌雅輕盈，翩然如蝶，打扮的大氣而舉止有度，滿意的點點頭，素日便同芸兒一起留心了清羽與伊諾的舉動與事情，早就有了疑心，也早就打算好，若是兩個人真有心，必會一力促成此事。
想起清軒的妻妾這幾年鬧成這個樣子，老夫人暗自感歎，夫妻真心相待，情意綿綿，才真的是家宅平安的基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