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李昂(3)魔咒
他們開始了第二次的複仇,策劃時,叫了我一起。
簡單粗暴,直接用槍。
萬董旁聽,對整個計劃都非常滿意。他對李俊山說:“阿昂不準進監獄,還是我的女婿……我也總想,艾琳那樣善良的孩子,不會死的,一定還活著。”
此時我們都相信這隻是一句戲言,而低估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萬艾琳的出身是名媛圈中最好。她一出生就含著標準的金湯匙。她的父親富可敵國,他卻十分愛妻子,妻子過世後,即便所有人都在要求他另取來生一個繼承人,他也不肯。
但她卻生了性癮這種終身不愈的病。
這算是個絕症,但不會要命,隻能用藥調理。
當然,這也是我到結婚時才知道。萬艾琳聲名狼藉,我其實也看上了她這一點。魚找魚,蝦找蝦,我並不想找個良家婦女,因為我注定要對不起她。
但相處之後,我漸漸覺得,娶這個女人,似乎也不算壞。
她是個好女人,溫和,大度,有點傲慢,作為一個七百億資產唯一的繼承人,她那種程度的傲慢,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結束之後,萬董把我留下,要我陪他喝茶。
果然是要說小尤物的事。
他問我:“你相信艾琳死了嗎?”
我順從地搖頭:“我接受不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現在就死,真的太早了。
她該死的晚一點,起碼在萬董之後。
萬董頷首:“我總之忍不住地要想,如果艾琳活著,她會希望你怎樣。是碰了她,做正常的夫婦,還是還是像以前一樣,各自為政。”
我和萬艾琳的婚姻萬董十分清楚,是她自己對萬董要求。
我沉默,說真的,雖然有距離,但他們算是對我非常好的人。
萬董仔細地思考片刻,問:“你喜歡那個女人?”
我的心瞬間擰緊:“什麽?”
“要殺的女人。”萬董看著我,說:“我不反對你喜歡她,隻要不娶。但我要的交代,還是要給我。否則艾琳即使還活著,我也希望你們離婚。”
我和萬艾琳的婚姻中,有九成是為了七百億。
其中一成,是她對我不錯。
她也清楚這個道理,愛情可以用錢買到,隻要足夠多。
所以我們都沒有怨言。
萬董也算非常開明了,他不反對我有女人,甚至不反對假如我包養了虞雯。
對他來說,他隻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交代”。
我也知道,他沒有講,但他更希望我殺的是費子霖。
我不是殺不掉他,這世上沒有殺不掉的人。
隻是謀殺這種事,有難度,謀殺了費子霖,後患無窮。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我殺了費子霖?一生逃亡,戰火不斷?
不,我寧可殺虞雯。
那天應酬了一群過分熱情的家夥,喝得我差點失憶。
整晚過得醉生夢死,邀了個長得很像虞雯的女藝人,我能清楚地記住每個人的名字,記得她叫優樂。
半夜醒來,覺得頭痛,坐在露台上吸煙。
優樂是個很懂事的女人,做人的技巧跟她上床的技巧一樣嫻熟。
我現在正是最好談事情的時候,她端了杯紅茶給我,說可以解酒。
我看向她,問:“你看我像讀什麽專業的?”
她趴在我腿邊,張著圓圓的眼睛,眼珠很狡猾地在眼眶裏轉著,不一會兒,問:“經濟?”
“我像?”
“那……”她托著下顎,問:“金融?”
“猜錯了。”我推開她,站起身,決定回去繼續睡足:“改天給你介紹個金融家。”
她跟上來,爬回床上,手臂圈著我的手,問:“這樣就生氣啦?”
“有個遊戲代言。”我說:“去試試吧。”
那個代言,我原本想給虞雯,那款遊戲在線率超過一億,前景大好。
她不鬧了,乖乖讓我摟著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在狂響。
屏幕上“魚丸”兩個字,是我在存她的名字時,忽然驚覺直接存姓名不太好,便選了跳出來的第一個詞。果然是鮮嫩的食品,光看著這兩個字,我就覺得饑餓。
我看著優樂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樣子,覺得好想吃魚丸。
我去跟她喝茶,今天穿得是黑色的連衣裙,好像赫本那樣端莊優雅。
我完全是無心,隻是喝太多了手抖,看著她跳起身來,拽著裙擺。粉色的蕾.絲邊映入眼簾,耳邊是她特有的彷如仿佛小女孩見到青蛙一樣天真的尖叫聲,當場就讓我可恥地硬.了。
我玩了一個可恥的遊戲,含著那隻被她叼在嘴裏的冰激淩勺子,覺得很甜。
我決定跟去看看,他們打算要她怎麽死。
第二次的謀殺依然失敗了,回來後,李俊山對我大發雷霆。
他的計劃簡單粗暴,但滴水不漏,我完全不擔風險,我甚至可以不出現在謀殺現場。
他氣得渾身顫抖,問我這輩子是不是還沒玩夠女人。
我想起自己在幹掉那個殺手時,顫抖的手指、逆流的血液和滅頂的憤怒。
又想起後來我抱著她,她在顫抖,在我懷裏抽泣。
渾身酥軟著,女人再恐懼時的反應,有時很接近G潮。
我居然還在李俊山大發雷霆的關口想起了那一抹誘人的蕾絲邊……
我真的看上她了。
像一個魔咒。
隻要我壓不住這種欲望,這種事就不可能夠。
最後他還是比較信任我,冷靜下來後,問我是不是另有隱情。
我說:“費子霖很在乎她。”
李俊山愕然:“不是不喜歡?你怎麽看出來?”
我和李俊山打著相同的算盤,我們要殺虞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費子霖不喜歡她。
但萬董不知道這些,他認為盛家因此失去女兒,費子霖因此失去愛妻。沒錯,費子霖的好爸爸,告訴所有人,費子霖非常疼愛他的傻老婆。
“能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來。”我對李俊山說:“每次見麵提起他的態度都不同。”
李俊山當然不會信:“這就能證明?”
“我還是希望小心些。”我說:“本來殺她就很不合理,我們並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假如萬艾琳真的像萬董所說,真的活著……到時死的不僅是我,我不希望您跟我擔同樣的風險。”
“所以你想再看看?”李俊山冷哼:“萬艾琳絕對已經死了。”
沒錯,我知道她一定死了。
那天我終於查到她的去處,趕到現場時,爆炸現場依然那麽殘忍,滿牆都是血跡。
我們找到了一塊碎肉和一塊碎布,驗了DNA。
的確是萬艾琳,但現場被動過,導致我們沒有找到更多的證據。
碎布是費子霖的衣服,他去過現場。
現場的結構是個密室,爆炸源在房門口,的確有窗,但窗在九層。
假如她跳窗活著,她一定會來找我們。
我們花了很多時間,終於查到了布的來源,並且知道費子霖家有人去過那裏。
更多的查不到,我也不想追究。
我們隻要他們償。
那天的最後,李俊山似信非信,告訴我如果這次不成功,就把我提出董事會,他再養個聽話的就是。
我覺得很搞笑,踢我出去?他確定他不會因此破產?
他確定,他做的那些事,不會遭到通緝?
他確定……他還能妥妥地活著?
誰告訴他,涉了黑,還能全身而退?
出來後,梁洵美一路跟著我,說:“你又不殺她,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我煩躁極了,轉過身,按住她的肩:“聽著,我不喜歡她,但我的確……我對不起你,我喜歡白靜。”
白靜開車來接我,因為我們約好一起去晚餐。
吃到一半,來了電話。
我看著來電的這道菜名,心裏有點害怕。
我跟虞雯吵了架,原因是我不能再這麽憐憫下去。
我覺得如果她警覺到我很危險,我有目的,鬥起來之後,我才會狠得下心。
她是來找我道歉的,對我來講,已經算是一場爭執。
我掛了電話,心情很差。每個人的骨子裏都住著另一個自己,而我好像——親手掐死了他。
剛滾到床上,白靜就接到了電話,回來後,臉色不太好,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悅地說:“你表妹又到我家裏鬧。”
我點著香煙,看著她十分性感的身體,想起了小尤物那兩條不算細,卻讓人好想咬一口的腿,“對不起……”
她穿好了衣服,過來吻我的臉,認真地問:“你什麽時候跟她斷?”
“等她死了。”
她有點猶豫,我多希望她不說這些話。但事與願違:“我想要個孩子。”
我說:“等結婚。”
她笑了起來,她不會明著逼我:“這要你同意嘛,我隨時可以結婚,整天都帶著證件。”
“去吧。”我說:“等事情辦完。”
白靜走後,我的這棟房子,又變得了無人氣。
我的這張床上爬過很多女人,有的還在,有的死了。
我握著電話,在心裏猜想著。
我說她傻了,她肯定不開心。我也從沒這樣凶過誰。
她大概在哭吧?剛剛就哭了。
我很喜歡她笑的樣子,讓人覺得生活很燦爛。
假如我就此不聯絡,如果事情沒有按照我設想的,她終於想明白了,找費子霖告狀。
費子霖來找我開戰,最後變成我跟他的戰爭。
如果沒有,等李俊山下次動手,她最後留給我的,隻有眼淚。
我覺得胸悶,心痛,明白自己走入了一個怎麽選擇都不會快樂的死循環。
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