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李昂（2）愛
費子霖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雖然他比我年輕。但他是他老爸一手帶出來的人，年紀輕輕，毫無經驗，就能在七個出色的兄弟中脫穎而出，最終被選中，成為大家族的管事，可見其能力。
我喜歡賺錢，不喜歡絕對的權利，所以在他們家破壞了我的利益之前，我更傾向與他們合作。
但萬禧龍的七百億，讓我，讓李俊山都非常垂涎。
我要七百億，就要給萬禧龍一個交代。
萬艾琳的死既然不是意外，而是與黑道有關，那麽解決的人理應是我。
和萬董談判很久，我終於說服他，死的是女人，那麽就要費子霖還我們一個女人。
否則即使僥幸開戰，要了費子霖的命，剩下源源不斷的禍患也無法妥善解決。
如果虞雯在道上被公開，派人暗殺，總能殺掉她。
但既然是平民，我做到現在，一切的好處都來源於製衡，我不能主動破壞平衡。
費子霖在布局找我，我也在布局殺虞雯，最好的辦法是借費子霖的手殺虞雯。
將計就計，我還算比較擅長。
布局很完美，除非超人來救她，否則她絕對慘死。
結果超人變成了我。
去停車場的路上，原本該我轉彎，卻有點舍不得，覺得怪可惜，很想多看她幾眼。
走到車門口，想著自己該走了。
但下一秒卻什麽都沒來得及再想，已經把她從閻王手裏拽了回來。
壓在地上，捂著她的耳朵，聽著背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看著那個前一秒還在跟我講話，後一秒已經變成碎片飛得遍地都是的手下。
告訴自己，這個死法雖然和萬艾琳一樣，但我看不下去。
起碼留個全屍。
那天我把自己搞成了重傷，我打賭，絕對沒人搞得清楚我想做什麽。
連我自己都有點茫然。
任何人都不會在第一時間懷疑救自己的人，道德水平高一點的，甚至會拒絕懷疑。因為救命之恩，自古都是巨大的恩典。
回去之後我就躺在了醫院裏，半死不活了很久，做夢夢到她被土刮花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瞅著我，充滿信任的樣子。
曾經也有人這樣看著我，很多人，這些人有的悄悄地死了，有的先反目，反目的，也死了。
然而我格外喜歡她這樣的眼神，我要她藏起來時她可愛地縮著腿的表情，嚇得很懵，但始終很堅強的臉，突然爆發的脾氣……
還有，死裏逃生後，那張輕鬆地，什麽都不再想的臉，跟我討論著寵物的樣子。
我敢說不僅是我，費子霖也一定非常無語。
是人都能看出整件事有太多疑點，而她自己就是疑點的中心，然而這件事在她心裏似乎已經完全過去了，完全不擔心。
我覺得，我活得像個死人，而她，傻是傻了點，卻活得很簡單幸福。
我不喜歡傻子，但那種很輕鬆的感覺，真的很好。
這次我住院，事情鬧大了，李俊山來了，憤怒地質問我，因為萬董跟他見了麵，兩個都很生氣。
到現在，李俊山是否把我當兒子不好說，但他的確隻有我一個養子，而且他從前就說過，他覺得我很像他，不擇手段，笑裏藏刀。
他當年很窮，窮到他讀不起書，在街頭賣盜版光盤。雖然他做軟件遊戲，他本人卻完全不懂。
起初我很佩服他，尤其在我不小心被他發現我有他查不到的產業後，他的反應更是開心而非驚疑。
他說他的理由，是他沒有黑幫產業，而他早就想涉足。
那時我打算把他當做一個沒有血緣的親人來對待，但不久之後，千島言靈的事，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無論愛不愛，她都是我想娶的女人，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心地善良。
而這件事發生後，我假裝不知情，李俊山也當它沒發生過，如果不是因為我一個一個地殺了那件事的所有參與者，他根本不會對我說。
然而等他交代，他隻長輩一樣苦口婆心地對我說，他是為我好。
他認為我應該娶一個有所助益的女人，如果不是黑道，那就是白道的大企業，可以替我漂白所有的資金，做大，做強，而他死之後，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什麽都沒說，聽話地選擇了萬艾琳。
李俊山的觀點沒有錯，雖然，我也知道，他更多的是在粉飾他自己的可恥。
而我選擇千島言靈，也不過是因為她讓人舒服，甚至還有一個很惡心的理由，就是，我不能保證婚後的絕對忠誠，因為那意味著我將失去很多，我不想做，也不想逼自己做。
我救回虞雯，得到的好處是抱了她一下，感覺很舒服，尤其是她所在我懷裏顫抖的感覺，讓人心生憐愛。
還有一個好處，不用想也知道，我從此上了她的白名單。
壞處是這件事李俊山不打算再叫我來做，而我堂哥整天嘮叨，角度與李俊山不一樣：費子霖的女人，我殺了，有萬艾琳的事大概沒關係，但我如果睡了，事情就變味了。
我震壞了兩處內髒，在醫院裏躺了好久，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李俊山去殺也好，免得我自找麻煩，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總有種中了反間計的感覺，這個女人還是快點死的好。
住院期間梁洵美來了，不悅地問：“請了佛牌，拍勁，是不是替你？”
還算有良心。
她又問：“你打算收嗎？”
“收啊。”
憑什麽不收？
“你不是最反感佛牌？”梁洵美又開始發神經：“你是不是喜歡她？那可是咱們要殺的人，我警告你千萬別喜歡她！”
無聊透頂。
我看著她腰上的那塊陰牌，心想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我討厭佛牌，完全是因為我從來都不信鬼神的力量，我隻信我自己。
其實在病中，我也收到了不少慰問禮，但大概是因為她是我救回來的，有這份心，讓我覺得還算懂事。
女人的母性很強，而且同情心很強。
資料上說喜歡吃小龍蝦，雖然我不吃辣，不過作陪不是問題。
命都救了，玩玩嬌弱沒什麽不好。
約好之後，我去片場接她，這天她穿得是淡粉色的裙子，依舊那麽顯身材，看起來依舊那麽性.感。
我記得她上次去賭場時，許是因為覺得我那地方太亂，捂得很嚴實，打扮得像隻鬼。
今天沒化妝，皮膚很好，吹彈可破的。隻是臉上完全沒血色，看得出非常累。
上車之後我還沒說話，她就開始睡。
我把車開到小龍蝦店門口，本想叫她，卻見她正流口水，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我剛出院，也沒事做。
呆在車裏，聽她說夢話，說她喜歡費子霖，說她覺得費子霖不喜歡她，說了一大堆小女孩心思。
說著說著自己就哭了，哭得好可憐，說她活得不開心，說了一大堆死法。
我查過她的資料，包括一些流言，有的說她跟盛華延有一腿，有的，說她跟那家的死老頭有一腿。
後來我握著她的手，翻過來，看著她手心裏模模糊糊的傷口。
沒有感情線的手，跟我一樣，連命運都是未知的。
我剛握住，她就握住了我的手，說：“小可愛……”
我有覺悟，知道絕不是叫我。
但也由此看到她手腕上纏繞的紅繩，拉出來一看，哼，陰牌。
我記得這款是增強夫妻關係的，說白了有點增強性.感度的意思。
人為什麽會信鬼神？
甚至，信神都不夠，還要信鬼？
一定是事情太棘手，欲望卻又足夠多。
要跟一個人拉近關係，最容易的莫過於同病相憐。
比如讀書時，吸煙的孩子喜歡其他吸煙的孩子一起玩。
同病相憐。
我扔了那張牌，因為看著很刺眼。
覺得她性.感的怎麽看都性.感，比如說我，坐在這裏的一下午，她用腿一蹭我，我就要做個深呼吸，然後趁機摸一摸。
覺得她不性.感的，怎麽都不性.感。
別說戴佛牌，脫光了也沒看頭。
陪她吃得這頓飯，讓我覺得我更喜歡這個傻子。我向來喜歡那種吃飯特別香的女孩子，千島言靈就是如此。
也很喜歡那種被我耍一下也不生氣的女孩子。
總之，我覺得很多人傻，但欲望不減，又傻又憨的很少見。
總之我怎麽看都覺得她很可愛。
我不想殺她，至少別死在我手裏，可我又在掂量，左邊是費子霖的老婆，右邊是七百億的萬禧龍繼承人。
我要錢，我還要收拾李俊山。
想做的事這麽多，我不該耽誤在一瞬間的開心上。
不久之後，我又見到了她。
至始至終都沒告訴她，那次完全是碰巧。
起先我是在她公司門口碰到了她，出於猥瑣的心態，一路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房地產公司門口。
那天我又調戲了她，看著她特別緊張的表情，隻差一分鍾，就把她拖到車裏撕衣服。
這件事之後，我覺得我得了一種病，這種病可能叫越禁忌越美麗，後來才知道，它叫愛情。
我愛上她了，也許是因為她漂亮可愛，也許是因為她傻裏傻氣，也許是因為她一點都不覺得我壞。
總之，沒什麽理由，也許，隻是因為，出來混，遲早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