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費子霖（3）選擇
李昂是個詭計多端的人，這天的事也的確有煮多一點，可既便是我，也完全看不出他救呆瓜的這個行為裏，哪裏做了假。
不過呆瓜又在跟我鬧了，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我應該殺了於佩正名，因為呆瓜是有身份的，她的身份就是我。
但於佩不同，她跟了我多年，無數次地救我的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所以我才想娶她，最好地牽製住她，若是她做了叛徒，做了也更方便。
我無數次地在心裏衡量她跟呆瓜誰更重要，在她們起衝突之前，顯然是於佩。但呆瓜算得比較精，作為一個男人，我的心底隱隱又覺得，這個讓我舒服的女人，也不算完全沒有位置。
後來我跟六哥聊這件事，希望取得一個旁觀者的看法。
他問：“你真的確定他救她時沒作假？”
“確定。”
“那還不簡單？”六哥笑著說：“看上你老婆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不肯相信自己的潛意識也在認同這個想法，這是唯一可以解釋這件事的方向：“她那麽蠢，又不漂亮。誰會看上她？”
“誰會？”六哥還沒講話，六嫂先心急地開了口：“你身邊早就有看上她的，爸爸不就是個例子？”
我有點抓狂：“爸爸跟他不一樣，爸爸覺得她好，明明是因為大太太。”
她跟大太太不知道哪裏有點像，當然，我爸爸的品位一向如此。
“不是”六哥歎了口氣，說：“爸爸跟我講過，年紀越大，越怕孤單，怕走得無聲無息。你太太很實在，有什麽都會想著爸爸，他房間裏擺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是她送來的。”
自從我娶了呆瓜，我爸爸的書房裏就多了很多小東西，都是些很便宜的小東西。呆瓜喜歡雕刻，給他雕了一個領導人頭像，哄得我爸爸心花怒放，對她十分疼愛。
我也的確很感謝她在我爸爸病重時期，放下所有事來陪他。但這些不都是她應該做的？沒有我爸爸，她不可能嫁給我，她那樣子，大概也選不上比我更好的。
這個想法我存了兩年，直到這天，六哥和六嫂顛覆了我。
我把李昂當做什麽？
我把他當對手，我更想跟他合作，皆因為我從心底，其實十分佩服他。
這種握著一手爛牌，卻能打得十分漂亮的人，我豈止是敬佩。
我甚至覺得如果我跟他易地而處，我不一定能混得比他好。
這種人居然看上我家的呆瓜？
針對這件事，我思考了很多。我爸爸喜歡呆瓜，喜歡到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我原本有個妹妹，五歲時夭折，是我爸爸心裏永遠的痛，他到去世前不久，還會對著她的照片垂淚。
我不想要她，覺得反感，討厭，不是我的類型。
如果李昂看上她，假如這樣可以讓他跟我們冰釋前嫌，穩住局麵，我其實並不介意離婚把她拱手送他，我可以娶個更好的。
可即便是為了我爸爸，我也不能考慮李昂這個人。他風評太爛了，估計不會認真待她。
基於這麽多想法，接下來我做了人生中最錯的一個決定：我沒有阻攔她跟李昂的往來。
我想弄清李昂對她的想法，心裏也隱隱覺得，這或許指引著他突然對我翻臉的理由。
後來我對呆瓜好了一些，原因是我其實比較被動，她一鬧，我就不知不覺地想要讓步。
或許這就是性的力量，我無以抵抗一個給我快感，讓我完全放鬆的人。
她就像個永遠都拆不壞的玩具，無論我做什麽，永遠都會自動複原。這種屬性有時很好玩，有時很無聊。
那時我想過，人心會受傷，會絕望。可我覺得她不會，我也不介意。
而且，我對她已經不錯了，她該明白，我不可能給她更多。
後來她去了泰國，我沒有告訴她，我也得去泰國。
我並無惡意，隻是覺得如果自己突然出現，她可能會興奮地尖叫，想到那個畫麵，其實蠻有趣的。
這算是呆瓜給我的小樂趣。
結果事與願違，坐在她房間裏等待的那些時間裏，我漸漸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我想象中她該是發信息給我，輾轉反側地等待著我的回複，然後滿懷緊張地等著我來看她。
查到她的去處了，跟李昂的表妹，玩得很開心，開心得很刺眼。
呆瓜沒有信仰，而且不支持信仰，這是我特別討厭的一點。
但是這個沒信仰的人跑去信了泰國佛教，買了莫名其妙的東西。
拍勁，也叫藥師佛。
想到李昂還在醫院，我的不快幾乎是成倍的膨脹。
我決定虐待她，回家後，我看著我那間冷清的房間，失眠了一整夜。
我開始在意她了，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真的太可悲了。
六哥邀我去陪他喝酒，原因是他跟六嫂吵了架。
因為我爸爸認為喝酒會影響判斷力，他從不主張喝酒，但我那六個哥哥都非常地不聽話，他們都會偷偷地嚐試。
我很乖的，長大後，若非重要情況，也很少沾。
所以去喝酒，我也不過是拿著茶杯聽他嘮叨，送他回家。
六哥醉醺醺地砸桌子，說：“女人真麻煩，吵吵吵，有什麽好吵？不能安安靜靜地呆著。爸爸真是太偏心了……”
“偏心？”
“沒錯。”六哥憤慨地說：“我當初娶這個瘋女人，爸爸就應該阻止的！我不懂事呀！你看你家的說什麽聽什麽？”
“哦。”嚇我一跳：“她離家出走了。”
“為什麽？”
我懷疑她看上了李昂。
我開始抓狂，這時大哥建議我跟李昂翻臉，因為李昂又跟他們交火了，而本人正忙著請我家的呆瓜吃小龍蝦。
第二天二哥說他看上了一個女孩，覺得可以培養成藝人，說想問問我的意見。
我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陪他看了一場鋼琴會。
我是個完美主義者，五哥說我已經傾向的有些病態。
所以我很震驚，因為跟呆瓜相處了這麽久，我已經有點傾向於認為這世上大約沒有滿足我視覺係好的女人。
出來後我和二哥一起坐在車裏，他問：“要不要約她夜宵？”
我看著她上了一輛賓利，問：“是誰的車？”
“盛華延。”二哥說：“她風評很好，是被盛華延強逼的，你有情結嗎？”
“沒有。”
的確很美，從長相到身材，從眼神到氣質，美得不像來自人間。
呆瓜那種俗氣的胖子跟她一比，一回合就完敗。
“雖然爸爸那麽要求，但我還是覺得，娶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生活才會過得開心些。”二哥說：“你如果喜歡，盛華延不難搞。這女孩個性也很靜，我覺得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看著路燈下緩緩開走的賓利，心裏的確被這美人驚豔了，也的確動了心思，甚至很認同二哥的話。
我問二哥：“是想建議我把虞雯給李昂？”
二哥把資料遞給我，一邊說：“你不是想跟他合作？他倆最近走得很近，你如果不想攔，就趁早離婚。你還不了解感情，萬一李昂來真的，豁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二哥比我十五歲，也是個風流的人，我原本對這些是很不屑的，但最近呆瓜總在離家出走，不由讓我對他的看法，抱了些認同。
晚上回了家，家裏還是老樣子，一屋子的人，但呆瓜依然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手裏的資料查得很仔細，我一向喜歡潔身自好的女人，即便我沒有情結。
她很優秀，也的確很美，不喜歡跟人過多的接觸，單看外表，也很有氣度，是我很喜歡的類型，可能不會有更好的了。
如果是半年前，我真的搞不好會因為這個而離婚。
即便我爸爸有約在先，即便呆瓜喜歡我。
可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隻呆瓜，之前她總是跟我鬧，嫌棄我對她不好。也對我很好，整天都色眯眯地盯著我，睡著時渾身四肢全都繞在我身上。
我甚至還想起我們ML時她嫵媚的樣子，還有那種銷魂的感覺。
覺得她活生生的，是個有溫度的女人。
就算不喜歡，也是結發妻子，我的信仰並不支持離婚，我也不要做這種事了。
呆瓜是回來取錢的。
事實上這筆錢是她誤收，她自己還給李昂沒什麽問題。但我不想讓她見他。
我倆又吵了架，原因是我說我看上別人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有那麽大的反應，她應該知道我是行動派，如果我真的那麽打算，我給她的應該是離婚協議。
原本我是想把呆瓜弄回來，但她卻生氣的不得了。
所以……
我不由用我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她，我才是那個活生生的丈夫，不是麽？
我打給二哥，告訴他我的建議，是誰的就給誰吧，呆瓜才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大哥來了，問我怎麽不喜歡二哥的建議。
他們兩個關係最好，於我來說，也都是疼我的哥哥。
此時我沒有多心，實話實說。
大哥便說：“那就做了李昂吧，大哥支持你。”
呆瓜還是講道理的，事情說清楚以後就不再跟我鬧。
我倆度過了一個很不錯的夜晚，聽她發神經也是比較有趣味的一件事。
當然我對她依然有很多的不滿，我希望她可以溫柔點，含蓄點，婉約點，但大概是M國那個瘋狂的國家把她教育得好像個野人。根本就不明白有些話講出來以後隻會顯得她瘋狂。
但作為一個被動的人，她這個屬性其實也不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