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媽媽

  “找過,我對他解釋了。”盛華延說:“我對他講孩子是我的,他也沒說什麽,不過他二哥說他快結婚了,跟誰還不知道。所以你回去之後,等懷信斷奶,就複出繼續拍戲。”


  “哦。”


  我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素清,即使一定是她,也希望可以隱婚,別再傷害盛華延。


  “還有什麽?”


  “李昂……”


  “開始也找過你,我也跟他這麽講,他說你們的婚姻關係他來處理,把那個身份做成死亡。”盛華延猶豫著說:“聽說帶著他女兒出國了。”


  “哦。”


  “你還想他?”他問。


  “嗯。”


  “別想了。”他可能是怕我做傻事,才出言勸告,“他不像個小肚雞腸的人,但沒人能接受仇人的兒子。”


  “嗯。”


  從蘇先生這裏踏出去前,我剪斷了從前的手機卡,因為害怕發現留言。


  酷老頭說得對,什麽都不知道,真的很幸福。


  聖誕節時,我帶著懷信跟盛華延一起回了HK。


  這幾年盛家已經全都搬到了其他宅子,因為盛老頭活得太小心謹慎,已經快要病態。


  華銘也在,他身體不好,在維也納畢業後,就基本留在那,因為那座城市非常安逸。


  盛家曆來重男輕女,他們以為懷信是我跟盛華延生的,給予了莫大的肯定,莫姨傳授了我不少育兒經。我討厭她,但不耽誤學東西。


  我跟盛華延冒充夫妻,自然要住在同一房間,懷信在地上學習爬行,萌萌趴在他旁邊心急地教他。


  我跟盛華延看著他們,聊聊孩子,交流到許多知識。說著說著,他忽然說:“我真想就這麽過一輩子。”


  “我也想。”真的,我也想。


  就這樣過一輩子,沒有愛情,沒有男人,但有家。


  “早知道你我會拿證,為什麽還要遇到他們?”他歎了口氣,轉頭發現懷信成功地爬了半米,立刻又笑了起來,走過去摸著他的小腦袋,讚許地說:“真乖。”


  萌萌爬起來,拉著他的褲腿,問:“我不乖嗎?”


  “乖。”他擦著她因為運動而沁出的細汗,摟住了她瘦瘦的身子,親吻著她,說:“我的寶貝最乖了。”


  我也抱起懷信,他也用小胳膊摟住了我的脖子。這孩子現在長結實了不少,掙紮著坐回到地上。他想爬,但他忘了,趴在地板上可憐巴巴地瞅著我。


  我想用手幫幫他,但萌萌已經先跑來,拽拽他的手臂,命令:“看姐姐。”


  她又爬了一圈,懷信就慢騰騰地跟上了。


  我們在這邊一直住到元宵節後,此時懷信已經九個月了,爬得很好,身體健康,長得越來越萌。


  我們搬到其他街區的房子住著,盛華延也基本呆在總公司,每天下班都回來。懷信喜歡狗,萌萌喜歡老鼠,我做起了家庭主婦,照看著兩個孩子。


  懷信的配型依然不符合,醫生以為我跟盛華延是真夫妻,表示很惋惜,說成功率明明很高。


  我開始建議盛華延考慮再生一個孩子,找個女人,或者幹脆把實情告訴素清,請她幫忙。


  他說考慮,因為萌萌現在身體還好。我能理解,他有他的堅持,有足夠的錢,也許很快就人可以幫忙,不必再生孩子。


  此時盛華延在喝咖啡,萌萌在地上站著,懷信在我懷裏坐著,我給他倆挖西瓜吃。


  盛華延話音剛落,懷信就張大嘴巴,扭頭對他叫了一聲:“爸——爸!”


  我驚的把勺子掉了下去,盛華延也愣了愣,然後立刻伸手把他抱進懷裏,笑著說:“寶寶,想說什麽,再給爸爸說一遍。”


  他從來不對懷信說他是爸爸,平時都是說伯伯。


  我跟他糾結過這個問題,我的想法是他是舅舅,但他認為他比費子霖大,我倆既然結婚,就沒辦法再當姐弟,那他應該是伯伯。


  懷信瞅著他,可愛地歪了歪脖子,認真地樣子真的有點費子霖的影子,“爸爸。”咬字很清晰。


  盛華延扭頭看向我,說:“會說話了。”


  “嗯……”可是我不高興,“為什麽不是叫媽媽?”


  “爸爸比媽媽好叫一點,他又天天跟萌萌一起玩。”盛華延怕我傷心,專程解釋完,又拉著他的手,笑著說:“再叫媽媽,來媽——媽。”


  懷信瞅瞅他,許久才張了口:“爸爸。”


  這次有點底氣不足。


  晚上我倆照例幫對方的孩子洗澡,搞定以後再換回來。


  萌萌突然說:“媽媽?”


  “嗯?”


  她把小黃鴨擺在大鴨子背上,說:“爸爸有弟弟。”


  我被她憨態可掬的樣子逗笑了,輕輕咯吱她,她躲開之後咯咯直笑,又從水裏拿過另一隻鴨子,原樣擺好,說:“媽媽有萌萌。”


  我一愣,看著那兩隻鴨子,看著她開心活潑的臉,身上一碰就痛的青紫。不由一陣錐心,摟住了她,哭著說:“謝謝萌萌。”


  晚上我摟著懷信一起睡,他睡前一定要喝奶,哪怕他不嘬也要含著。


  我哄著他入睡,第一次在心裏想著,等他們長大了,知道我跟盛華延是這樣的關係。或者我跟盛華延中途離婚,或者費子霖發現了他,要搶走。即使沒有這些,讓懷信錯認是父親,對費子霖和懷信都不公平。


  懷信這個“爸爸”叫了一個多月,才學會了第二句話。


  我滿心歡喜地期盼了一個月,以為他終於要叫媽媽,他卻叫了姐姐。


  我hold不住了,媽媽明明比姐姐要簡單!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聽著他會說貓貓狗狗鼠鼠,就是不會叫媽媽。


  終於有一天我爆發了,一整天都不跟這家夥說話。晚上他不睡,鬧著要吃奶。他一點都不餓,摸他肚子就知道,於是我誘惑他:“叫媽媽就給你吃奶奶。”


  他瞅瞅我,張開小嘴抿我的衣襟。


  “叫媽媽。”我覺得他會,這種眼神明顯是故意玩我,“乖,寶寶,叫媽媽。”


  他又鬼鬼祟祟地看我一眼,嘿嘿嘿地笑,繼續含我的胸口,張嘴的動作跟費子霖如出一轍。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隻好撩起衣襟,認輸了。


  但因為生氣,決定不像每天一樣跟他嘮叨。反正他不會說話,笨蛋一個,連“媽媽”都不會叫。


  懷信也沒客氣,張口含住,含了一會兒,用小手拽住我的手指,放到了他背上。


  意思是他困了,需要人拍拍。


  我不情不願地拍了兩下,他感覺得到,一直偷偷用眼睛瞅我。最後鬆開了,低下了頭。


  我閉起了眼睛,越想越不高興,一邊嫌棄自己矯情,一邊不高興。


  快睡著時,聽到他的聲音,很小:“媽媽……”


  我連忙睜開眼,看到他抬著眼睛瞅著我。他這是跟萌萌學的,倆人每次做錯事情,我們說他們,就是這幅表情。


  我一下就開心了,摟住他,說:“媽媽還要聽。再叫。”


  “媽媽。”他用腦袋頂我,雖然有點疼,但他隻有高興時候才這樣。


  等懷信可以在地上走,見人都拽住,給他們指認家裏的物品時,我終於下定決心斷奶減肥了。


  原因是詩丁寫了新劇本,說想要我拍,盛華延便回來問我。


  上次的劇大火之後,我就懷孕偷溜了,票房非常棒。我的緋聞撐死了不過是個姐弟戀,遠沒有到達讓觀眾恨我的地步,所以票房飄紅後,我的人氣終究還是受到了極大鼓勵,還得了電影獎的最佳女主角,以及其他頒獎典禮的提名。


  小成本投資的電影,電影的成功有六成是劇本,所以詩丁在業內紅了,這次可選的範圍更大。不再像上次基本全部啟用新人,即使是華盛旗下的名演員也都不肯參與。


  我當然要接,因為我的存款不多了,盛華延已經幫我解決了我們兩個的衣食住行,還給懷信買了許多貴重玩具,我卻沒為萌萌買過什麽貴重禮物。


  斷奶的過程比別的孩子都簡單,據說萌萌斷奶時整天都在跟盛華延賣萌,把他弄得差點不能堅持。


  懷信卻很乖,我跟他說要斷奶了,不可以用奶嘴,不可以吃奶睡覺,他就點頭,然後擺出一副受傷的小表情。


  接下來的兩星期都不跟我們說話,隻跟萌萌聊天,要不是這樣,我就得請醫生了。


  我偷聽過他們的對話,完全聽不懂。懷信遺傳了費子霖的沉默,基本是萌萌嘮叨,他隻負責點頭。她要是前言不搭後語,他就說:“不對。”然後也說不出理由。


  他倆每天都一起玩過家家,用小娃娃擺著我、盛華延和他們倆,發明創造出奇怪的劇情。


  看起來幸福又快樂。


  減肥成功後,我去試鏡,一片大好。


  結束時我跟詩丁一起出來,他還是去年那副樣子,喜歡戴著鴨舌帽:“覺得劇本需要改動麽?”


  “不需要。”我笑著說:“我都沒想到這麽適合。”


  “想讓你來演。”他說:“所以是按照你的樣子寫的。”


  我愕然,劇本的女主角很可愛,萌點多多,我沒想到他對我評價這麽高,簡直受寵若驚,“謝謝。唯一的毛病就是把我寫得太好了。”


  他依舊是那種有點不屑,但感覺不出惡意的表情:“有意見記得提,不要看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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