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我沒事

  “不知道。”我決定笑一笑,反正都這樣了:“沒關係,費子霖。昨天晚上我也沒拒絕,你頂多趁人之危,我沒理由生氣。就像你說的,我自己叫你來,自己擺出那副賤樣兒,活該。”


  他看著我,樣子有點無奈。


  “可還是覺得不舒服,大概是因為你口口聲聲地懺悔,道歉,最後還是……”我沒資格說他:“你還打算走嗎?”


  “如果你希望。”他的目光有點難堪:“但是你……”


  “沒事。”我搖頭:“我自己會解決。你還打算走的話,就走吧。”


  他重新開始沉默。


  “我走了。”我站起身來,說:“你也小心。”


  要出門就必須路過他身邊,又被他握住了手臂,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我的確覺得是個機會,希望能趁機複合。”


  我說:“你別說了,放手。”


  他根本不搭理我:“我也早看出他對你有肖想,但覺得你不會信,所以保持沉默。是我的錯,但還不算無可挽回。你跟我走,我會認真對待你。”


  我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氣,說:“費子霖,如果隻是因為跟他上床我就要跟他在一起,當初你就沒機會朝我開槍。我跟你回去還是現在這樣,你還是會慢慢地受不了而開始反擊,開始折磨我。你究竟要還我說得多清楚?”


  他終於被我傷到了,慢慢地鬆了手。


  去德國的旅途,隻有我自己。


  昨天安藤還說來給我送機,今天他的屍體就沉了海。


  直到離開我也沒有問費子霖前兩次究竟是誰要殺我,因為如果是他設計,我不會知道真相。


  如果不是他設計,真相一定很殘忍。


  我不信,是因為他的仇家來得太巧。


  我沒有再給李昂打電話,因為害怕,心虛,覺得對不起他。


  我想找徐妍,希望她能幫我想個辦法,但因為太信任電話,並沒有問過她的住址,隻知道在柏林。


  下飛機先去藥局買了避孕藥,然後找酒店住,但由於前幾次的酒店體驗太差了,我一整晚都沒睡。


  好在發現最近房價不高,第二天一早就買到一間小公寓,留作落腳。


  在家裏悶了兩天,沒有得到李昂的任何消息。買了很多報紙、雜誌,翻了很多新聞,沒有找到關於徐妍的任何事。找鄰居打聽,也表示沒見過。


  倒是發現了盛家的消息,果然和李昂說的一樣,盛華延出了事,不過最近已經秘密離婚,小公主的照片被偷拍,其實隻是一個繈褓。


  還有我的,蠻靈異的,說我神秘失蹤,還在我的海報上PS了一個鬼影。


  窩了幾天,我開始出去轉轉。


  漸漸地,對徐妍失去了幻想。


  第三周我去了法國,買了禮物,想去看暖暖。


  但撲了個空,工作人員很疑惑地說:“您丈夫的律師已經把她帶走了。”


  “什麽時候?”


  “一周前。”她說:“他不是親自來,但律師就是他上次請的那位先生,手續也完全符合法律。”


  從孤兒院出來,我覺得好失落。


  他接走暖暖,卻不聽我的電話,感覺像是在故意拋棄我。


  路邊有人家,房子的結構很東方,像是華人。門上懸著大紅燈籠,門口種著桃樹,樹下插一架糖葫蘆串。


  我不由低頭看向手機日曆,今天是一月三十號,農曆春節。


  三十?


  我的經期和周期這幾年一直很準,一般是二十二號,浮動一到兩天。


  連忙下樓去買試紙,測了一下發現沒有,但過一會兒再看又出現了隱約的兩條線。


  第二個也是一樣。


  我整晚都沒有睡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懷孕是我這一年來最期待的事,可又是費子霖的,這……


  第二天一早便出門去了醫院。


  檢查的程序不複雜,醫生隻是簡單詢問,也是用試紙。


  大概她的比我的質量好,兩條紅線非常清晰。


  我試探著問:“如果流產,我還能再生育嗎?”


  醫生搖頭:“我們國家不允許流產。”


  “如果流呢?”


  她又帶我測了其他指標,嫌棄地說:“如果你不準備做再次做母親,那麽可以回你自己的國家去流產。你的年紀再次懷孕很艱難。”


  我拿著孕檢單,坐在走廊裏,發了好久的呆。


  感覺自己真是糟透了,這回即使想瞞著李昂也完全做不到了。


  也不知是妊娠反應還是心理暗示,我這天回去就覺得累,餓,並且犯困。


  每天都不敢出門,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開始變大,會被所有人都看出來,雖然我知道它才一個月。


  這天早晨,我被電話叫醒,屏幕上的那串號碼十分眼熟,是費子霖。


  我沒有接,他就反複地打,像個無賴。


  於是我惡狠狠地把手機扔到了樓下。五分鍾後有人敲門,是警察,手裏的紙袋裏是我手機的屍體,詢問了一下,便說要罰款,要我留下電話,以便他們隨時檢查我會不會再犯。


  我表示手機已經摔了,警察便領著我下了樓,到了一間店門口,告訴我那裏的手機物美價廉,並且有一款手機是做活動的,我如果是當地國籍就可以免費領。


  我問他:“你副業是推銷手機嗎?”


  他認真的表情讓我想起了費子霖:“我是警察。”


  我去買了手機,裝上新卡,把電話號碼登記給警察,總算打發了他。


  剛從商店出來,徐妍的電話便打了進來。我一接起來她就嚷嚷:“你在德國?”


  “是啊,”我說:“我有打給你,可是你不接。”


  “我根本沒接到好不好!你有沒有撥對號碼啊……”


  她正說著,我的手機又響了,電話插播進來,是李昂。


  我看著手機屏幕,發了好久呆,才對那頭不知在嘀咕什麽的徐妍說,“等下,我接我老公的電話。”


  “好!說個地址給我!”


  我告訴她地址,連忙接起了李昂的電話。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在生病,亦或是單純的心情不好,“在哪裏?”


  “在……”我想實話實說,卻又懷抱了幾分僥幸,第一通電話的話,先聊聊天吧?我還不想分手,這麽久都沒聯絡了,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於是我說了謊:“在北海道。”


  他沉默。


  我心底升起一陣緊張,“怎麽了?你最近一直都不聽我電話,出事了嗎?”


  他依然沒說話。


  我的心在狂跳,因為做了虧心事,因為想要騙過一個比我更聰明的人,因為不想離開他。


  我甚至覺得,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告訴我打了孩子可以相安無事,不介意我不能生孩子。那內鬼的事我也可以不計較,風險我也不再去想。


  然而,都是枉然。


  冗長的沉默後,李昂隻是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


  “你的聲音怎麽這麽虛?”我焦急地問:“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他停了許久,才緩緩地說:“那件事……我給不了你合適的答案,也說服不了我自己。這幾天開始覺得,也許背叛會上癮,有的人天生反骨,捂不熱的。”


  很明顯的指桑罵槐,我更加害怕:“恩恩,我……”


  “本來還懷疑或許是我的。”他的口氣很無奈,瀕死一般的虛弱:“我不能再要求你拿掉,對吧?”


  “我……”我咬咬牙,說:“我可以拿掉,我這就去。”


  “算了。”他沒有說原因,隻是不斷地重複:“算了。”


  然後掛了電話。


  我再打過去,已經成了關機。


  徐妍來的時候,我還沒有上樓。


  她甩上車門,衝過來,摘了太陽鏡,麵目猙獰地怒吼:“你來德國都不打給我!你是來幹嘛的啊!”


  我再次解釋:“打給你了,你一直不接,我給你打了好多個!”


  “胡扯!”她掏出手機,不依不饒地把屏幕杵到我麵前:“你自己看!我壓根沒有收到好不好!你都打給誰了!”


  我愣住了。


  上了樓,我倆花了十幾分鍾,終於搞清了這件事。


  徐妍捉摸了一會兒,問:“你手機離過身沒?”


  “沒……”不對,我說:“晚上睡覺我肯定不會注意。”


  “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她問:“以前的手機呢?”


  “剛扔了。”


  “豬頭!”她急吼吼地說:“還有!為什麽你肚子裏會有東西!”


  我愕然:“你為什麽會知道?”


  “你等著。”她二話沒說,衝下了樓。


  一分鍾不到便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張環球娛樂時報,拍到我桌上,說:“自己看!”


  頭版頭條上,是我的照片,說記者拍到之前神秘失蹤的我在柏林做產檢。


  內容寫得有理有據,對方的相機質量不錯,連我手裏的產檢報告都拍了個大概。


  我看著這條新聞,想起李昂那虛弱又心碎的聲音,心痛得不得了。


  我用了一下午時間,把整件事講給徐妍聽,原以為她會有辦法,沒想到也陷入了兩難,“我覺得這些事都跟你前夫逃不脫關係,他哥就是做傳媒的,肯定知道有這條新聞。問題是……孩子不能拿,不人道。如果堅持拿,以後萬一做媽媽,那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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