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回來我身邊
我晚上已經吃過飯了,因此能把手裏這碗吃完已經不容易。但我或許是為了賭氣,或許是想證明自己已非吳下阿蒙,竟真的努力地吃了起來。
終於搞定了第一碗,侍者也拿來了打包好的食盒,我正要打開,費子霖忽然拽了過去,揭開蓋子,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吃了起來。
我看向他,問:“你做什麽?”
他沒說話,繼續一口一口地吃著。
我便沒再說話了,一直看著他吃完了東西,拿著餐巾拭淨嘴角,跟我一樣,看著對方沉默。
我先錯開了他的眼神,問:“以後能不做這種事嗎?”
他沉默。
“我覺得很別扭。”我是想把話說得婉轉點,但到底還是婉轉不起來:“看到你這樣,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沒有讓你愧疚的想法。”費子霖顯然也很無奈,“大概我不太適合開玩笑,所以你總是當真。其實我……”
這次見麵,他總是欲言又止。
我跟著他一起沉默,相顧無言。
我隱隱能猜到他的意思,也許是他說的那種,對我有愧疚?或許是想要一晚?
我想說服他,卻沒這個本事。
最後費子霖抬起了頭,看著我說:“我等下就走。”
我問:“不用陪你泡溫泉了?”
“隻是個玩笑。”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這次真的走了,有事不用打給我,打給孟買吧。”
“好。”我鬆了一口氣。
“抱歉讓你為難。”他的目光很失落,“抱歉。”
這天依然是他先走,我依然坐在原地看著他。
看著桌上的麵湯,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其實也很快樂過,那時是我吵著要吃他的麵條。
我知道,他也是想起了這個。
我又連夜換了酒店,安藤表示很納悶,不斷地問我為什麽。
我編造了一些諸如浴室我不習慣這類理由,把他應付過去了。
我依然沒有打通李昂的電話,而且可能是不巧,這天徐妍又不接我電話。
徐妍我想是因為她老公的病,李昂我真的好擔心他的安全,每天都會上網搜搜國內新聞,沒有他的消息。
想想自己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費子霖不抓我了,我可以回國了。
便買好了機票,決定回國找李昂。
留在北海道的最後這天,我和安藤一起吃了個不錯的晚餐。
喝了兩盅清酒,梅子酒度數低,我的酒量完全沒問題。
安藤也依舊是平時的樣子,客氣、禮貌又乖巧。
一切都跟平時一樣,隻是多了兩杯酒。
晚餐結束後,我覺得不太舒服,像是猛地從地上站起而腦供血不足的頭暈。安藤眼疾手快地來扶我,關切地問:“前輩您怎麽了?”
“我……”我看著他越來越模糊的臉,躁動襲來,他扶著我的手掌,明明隔著幾層衣服,還是讓我感覺到了騷動的熱度。
我反應過來了。
有人給我下藥。
我小時候中過圈套,此後一直比較留意。酒是整瓶裝,侍者當麵倒酒,我沒有中途離場。料理不是份菜,安藤看上去似乎沒有問題。
我頭痛欲裂,想不清事情,安藤到底是個男人,男人就需要防範著,我便一直力求堅挺,掙脫了他,擺著手,說:“我有點感冒。”
“是嗎?”他的聲音顯得很遙遠:“那麽我趕快扶Lee前輩回房間好嗎?”
我擺手,自己已經走了幾步,輕飄飄的,好難受。甚至覺得裙底已經開始濡濕,真不是個好征兆。
醒過神來時,我已經躺在了房間的床上。
睜眼隻看到有個男人的輪廓在我眼前,柔軟的嘴唇貼上來。我想是李昂,但他嘴巴裏要麽是煙味要麽是薄荷味,沒有這兩種味道我特別不習慣。
那麽是費子霖?
好像也不對,費子霖的吻技不怎麽好……
我想這些時,身上的束縛已經開始被解開。放鬆的感覺傳來時,我先是一陣莫名的興奮,隨後忽然像被人電了一下,合上了牙齒,本能地用膝蓋頂上了對方。
他哀嚎著滾到一邊,痛苦得弓著身體。
我連滾帶爬得跌到地上,看到自己的手機在地上,連忙抓起來,他在靠門那側,而我等到發現自己跑進相反方向,卻是條死胡同的浴室,已經晚了。
隻好先鎖門。
打著電話,繼續打李昂的號碼,無人接聽。
幹脆不想再打徐妍的,撥通了費子霖的號碼。
他不接,按了掛斷,很快短信響起,發來了一串手機號碼。
我看不清,心智也越來越模糊,這時傳來敲門聲,說著我聽不懂的外國話。
我繼續打費子霖的電話,打到第三遍,他終於聽了,不等我說話便開口:“什麽事?”
“幫幫忙。”我說:“我被人下藥了。”
費子霖似乎很煩,“又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啊……”我好想哭:“肯定是你搞得鬼。”
他涼涼地反駁:“我已經走了。”
門外傳來撬門聲,我平時就不靈光,現在更蠢得沒救,嚇得說不出話。
他問:“在哪裏?”
“把自己鎖在洗手間裏了。”
費子霖的口吻居然頗為讚許:“挺會逃命。”
“你知不知道你的玩笑一點都不搞笑啊!”我怒吼:“萬一那小子心懷不軌,玩我不算,再拍我的照片給媒體,你作為前夫會不會被拉出來笑話啊!”
“上好保險,浴室裏很安全。”費子霖似乎生氣了,語氣嗖然轉冷:“另外,你可以用手搞定你自己。”
“我……”
“搞定之後,就開門出去弄死他。”他依然在賣力地挖苦我,“我可以善後。”
用手……
我說:“我想去醫院。”
費子霖沉默片刻,問:“你難道希望我去?”
“把他趕走就好。”我越來越暈了,癱軟著,站不起身,“我真的不會用手……”
他又把我晾了好一會兒,才問:“需要我電話指導?”
“這麽說你當那麽久處男就是因為你會用手是不是?”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這麽猥瑣:“你……算了,我掛了。”
沒聽他說話,我掛了電話。
再一次撥通了李昂的號碼,依然是無人接聽。
四周靜靜的,隻有電話裏無人接聽的提示在不斷回蕩。
而我越來越心灰,靠在牆壁上,身體在躁動,像個變態。
浴室裏沒有我的東西,雖然結構相同,但明顯不是我的房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我一直關在臥室裏,他隻要始終不退房,拒絕清掃服務,不管是睡我、悶死我、還是餓死我都能做到。
重點是我這幅半死不活的德行。
所以,就先用手……穩定下自己?
反正也沒別人,也沒監控,那我……
我的衣服都還在,就是有點淩亂,看樣子自己醒來的比較及時。
於是找重點脫了,把手伸進去,鼓搗了一會兒,應該可以解決吧?感覺不壞。
就在這時,浴室門突然被人踹開,我看到來人,完全傻了。
費子霖。
腦子還木著,僵了好久終於想起要把手拿出來,拽上裙子。
正弄著,他已經關上了浴室門,走了過來,蹲下身,把手槍扔到一邊,捏起了我的下顎,吻了過來。
我掙紮了幾下便無法再動了,聽到他低低的笑聲:“還是我好用?”
我看著他滿足的臉,忽然間好想哭。
後來我的藥效算是解了,被他抱回了房間。
躺在我身邊,伸手摟住了我的腰,吻著我的肩膀,低聲說:“你剛剛的樣子誰都受不了。我又很想你。”
我無話可說。
心亂,心煩,惡心我自己。
終於,天亮了。
我試著拉開他的手臂,卻傳來相反的作用力,聽到他有點沙啞的聲音:“再抱五分鍾。”
我心裏覺得遷怒,還覺得這些事都是他自導自演,還是報複我。
之前因為他低頭而建立的一丁點好感全都沒了。
過了一會兒,費子霖又開始說話:“跟他離婚吧。”
我不想。
“我認真對你。”他仰起頭,輕輕的吻到了我的臉頰上,依舊是冷的,“回來我身邊,好麽?”
我看向他,問:“藥是怎麽下的?”
他蹙起眉,開始不悅:“懷疑我?是你要我來。”
我沒再說話。
他又掰過我的下顎,涼涼地看著我,問:“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難受,除了逃跑沒有想到其他辦法:“不敢想……”
他鬆了手,重新摟住我,沒有再說話。
已經這樣了,我反而不再回避他。
一起去吃了個早餐,當年那種心情又回來了,並且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是造孽,給兩個男人戴了綠帽子,我這個人的愛真是不值錢。
快吃完時,費子霖似乎按耐不住了,說:“還是跟我走吧,你丈夫不會接受這種事。”
“總覺得這件事跟上次一模一樣。”我用死人那樣毫無聚焦的眼神看著他,說:“雖然我到現在依然沒證據,可感覺是一樣的。都是先說好聽的給我,做點讓我感動的事,然後就得逞了。你就這麽不肯放過我?”
他臉上露出了煩躁:“沒有證據為什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