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要悶死我

  我故作鎮定地看向他的臉,“明白什麽?”


  “不會再讓你看到我,我立刻就回去。”他打開錢夾,留下了茶資,目光靜靜地看著我,麵容很無奈,“不再打擾你。”


  我鬆了口氣,目送著他站起身來,先一步離開水吧的背影。


  雖然有點落寞,但依舊沒有失態,沒有低頭。


  我回到房間,給安藤打電話,告訴他我已經結束聊天,現在就要睡覺。


  安藤便小心翼翼地問:“那白天約好的溫泉……對不起!我是說如果Lee前輩不舒服,我會立刻去取消。”


  這間酒店離滑雪場近,料理非常出色,還有就是溫泉很棒,裝修像在叢林裏。


  泡溫泉多麽舒服?

  當然不會累。


  出門前,我又試著撥通了李昂的電話,這次無人接聽。


  我很擔心,不知道他是不要我了,還是出了事?


  我寧可是前者。


  跟安藤一起去了溫泉場。溫泉場分外場和內場,外場是共浴,穿比基尼,且有許多種類型,有水療按摩設備和礦物質水。內場多了VIP包廂,兩人一間。


  我倆先去了共浴,泡了一會兒發現總個人色眯眯地盯著我的胸口,隻好去開了VIP。價格有點貴,安藤負擔不起,也不希望我請他,便留在了外麵。


  包廂裏起先有位美女,呆在水裏,模樣很靈秀,彎彎的眼睛,天鵝一樣修長的脖頸,很像我想象中千島言靈的樣子。


  我倆聊了一小會兒,知道她是RB人,已經結婚了,但還沒有孩子。


  之後她先走了,留下我自己舒服地呆在池水裏。


  這池是三十四度,可以躺在石床上做水療,我被震得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像一隻在水裏翻滾的肉餡餃子。


  我的背不能受震動,於是坐在石階上,讓水衝著我的腰,蒸汽很足,眼前在失真。心裏想著費子霖,想起了很多往事,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


  其實比起他懺悔回頭,我更希望的是他不要覺得他錯了,永遠都不要。


  因為錯過的感覺更痛。


  我便不再想他,看看自己無名指的戒指,想起了李昂和那些在M國、在法國的日子,心裏覺得很快樂。


  我該相信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給我公正,可以逢凶化吉。


  正想著,突然聽到“嘩啦”一陣響動,循聲看去,竟是通往共浴水池的卷簾門被拉上了。


  起先我並沒有多心,因為還有另一個扇通往大廳的門。


  但很快,我就發現室內的水蒸氣開始變多,香薰的味道開始變濃,我不由有點惡心,連忙爬上了岸,打算開門出去。


  卻拉門時才發現門拉不動,從門縫裏仔細地看了看,才發現門被人從外麵閂住了。


  我拍了幾下門,叫了幾聲,外麵沒有反應。


  連忙跑去拿起電話,卻還沒撥號隻聽到鳴音,連忙拽了拽電話線,拽出了斷裂的一端。


  房間裏的能見度越來越低,花香味更濃鬱。


  而我俺了所有的應急鈴、開關,全都沒有反應。


  我越來越害怕,看到房裏的溫度計已經飆升到了三十八度。


  我又熱又暈,漸漸看不清東西,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總之四周全是真空的,我的頭腦一片模糊。


  我要死了麽?

  我努力地想,努力地做點什麽,卻隻想起了我的家人,李昂,我未曾謀麵的孩子……我竟還想到了費子霖,不,我看到了他。


  他擺著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單膝跪在地上。不會是幻覺吧?他在跟誰求婚?


  我還看到他的臉在慢慢地欺近,慢慢地清晰,又慢慢地模糊。


  我躲不開,不知哪裏在痛,察覺到他吻了過來,很鬱悶地重新昏了過去。


  後來我醒了。


  發現自己躺在醫院,四壁是粉白。


  我緩了一會兒,知道自己又一次死裏逃生,轉頭看到了費子霖的身影。


  他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當天的報紙。還跟我說不懂日語?看圖畫真的需要那麽認真?

  我在心裏吐槽了他一會兒,身體舒服多了,“費子霖?”


  他伸過脖子,看了我一眼,放下了報紙,問:“出了什麽事?”


  “是我要問你才對。”我說:“我被人算計了,要悶死我。”


  費子霖一臉無辜:“我當時在機場。”


  “哦……”他確定?


  他被我的目光逼視得有點無奈,臉頰爬上了一抹奇異的粉,側開臉,說:“當時沒有到機場。”


  “那你為什麽說謊?”


  “我確實到了機場,但又折返了,因為想多看看你。”他靠到椅背上,斂起了那比極光還要難得一遇的害羞,“然後那個小孩來找我,說找不到你。”


  我納悶:“他為什麽這也要問你?”


  “我不清楚。”他冷冷地說:“你更了解他。”


  我猶豫了一會兒,坐起了身,又是一陣頭暈。費子霖扶住了我,說:“躺著。”


  “沒事。”我盯著他的眼睛,問:“真的不是你設計?”


  費子霖立刻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似得,“我設計?”


  “不碰到你就從來沒遇到這種事。”我說:“我覺得真不對勁。”


  他露出了一抹不耐,重新坐正,審問:“我的動機是什麽?”


  “不知道。”我說:“也許是想借此英雄救美?”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可笑,我不由笑出了聲。


  費子霖先是繃著臉,我一笑,他也跟著笑了,很內斂的樣子,“想象力真豐富。”


  “也可能是為了殺我。”我看著他,幽幽地說:“就是覺得跟你有關。”


  他沉吟半晌,點頭,“我也這麽認為。”


  “嗯?”


  “我傍晚才告訴過你。”他看著我,認真地說:“我有仇家,很多。”


  “也許不是你的仇家。”


  “我一樣能找到。”即使沒用提李昂的名字,他的臉色依然出現了澀然,很快又重新冷靜下來,“的確有人故意謀殺你,我會把對方找出來。”


  “哦……”


  “香薰裏有催情劑。”他無奈地問:“最近有沒有人追你?”


  “你。”


  “我……”費子霖似乎已經被我玩瘋了,靠了回去,半晌,重新看向我:“我需要?”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真的想了,“真的隻有你一個。”


  費子霖看著我,微微地笑了起來,並且輕輕地揚了揚眉梢:“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先休息吧。”他站起身,轉過身,忽然側過臉,低聲問:“你懷孕了?”


  “嗯?”


  我清晰地看到他勾了勾嘴角,徑直走了出去。


  低頭看自己的肚子,才反應過來他在損我。


  我胖礙他什麽事了!

  點滴很快就到了,我自己按鈴。


  一伸手,發現我的手上空空如也。


  兩隻手上全是空的!


  我的戒指丟了!


  顧不上按鈴了,我連忙自己拔了點滴,開門時發現費子霖正站在門口,跟安藤聊天。


  門口的隨扈攔住了我。


  費子霖聞聲轉身,問:“怎麽?”


  “我東西丟了。”我焦急地說:“我現在要回去找戒指!”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寡淡地問:“結婚戒指?”


  “對!”


  “救你時候就沒有。”他吩咐那倆隨扈:“去就房間找找,鉑金,鑲了三顆鑽,大約五十二號。”


  隨扈去找戒指,我連忙說:“我進去的時候還在呢!我現在下水去找!”


  “水是二十四小時循環。”費子霖說完,忽然詭異地看向了我,問:“離婚了?”


  “沒啊。”


  “喪偶?”


  “沒啊!”我不想跟他聊天,“無論如何我都先去找找看。”


  “活著就讓他給你換一個。”費子霖不屑地說:“碎鑽不貴。”


  我沒理他,腳步一轉,朝著電梯口走去。


  卻又被他拽住了手腕,看著我,說:“我賠給你。真的找不到。”


  我瞪著他,問:“我去看看行不行?”


  他說:“手上有傷,不能碰水。”


  “我說我要去看看。”我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可以嗎?七哥?”


  他忽然笑了起來,鬆了手,看了安藤一眼,說:“我送你。”


  我的前夫陪著我去找我現任老公的戒指,為什麽會變這樣?真是一點都想不通。


  費子霖站在岸邊等我,我去換了泳裝,要了副泳鏡,下了水。


  浴場麵積很大,水裏能見度又低,我在池底遊了許久,也沒看到任何東西沉在下麵。


  但我不想丟它,雖然可以再買,但我不想丟。


  卻怎麽都找不到。


  突然,有人摟著我的腰,把我拖出了水麵。


  我嚇了一跳,一邊掙紮一邊大叫,最後被他丟到了岸上,黑著臉,說:“已經一小時了,你想做肋骨複位手術?”


  我坐在冰涼的石板上,頹然地說:“肯定是有人撿走了。”


  費子霖把浴衣披到了我肩上,一邊說:“沒人會看上它。”


  “很貴的!”我怒吼:“花了我半年工資呢!”


  他被我吼住了,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你買戒指?”


  “怎麽了?”


  他幾乎哭笑不得:“娶我前妻,結婚戒指要你買?”


  怪我嘴快。


  我站起身來,裹好了浴袍,說:“我要去繼續找了,不用你幫忙了。”


  他在我身後問:“不需要感謝我麽?”


  “等我確定不是你再說。”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很低落,我把我最重要的寶貝弄丟了,雖然那是我買的,可那是成雙成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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