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沒有逮到你
當我聽不出來啊!
我叫囂道:“那你兒子叫什麽?李子?李枝?李魚?”
李昂頓時笑起來,手指偷偷摸摸地溜到我胸口,一邊捏一邊說:“就李虞,第一個叫李虞。”
“第一個萬一是女孩子……”
“肯定是兒子。”他囂張而自信地說:“我們家都是頭胎生兒子,萬一是女兒,就叫虞丹囉,小魚蛋,多可愛。”
哪有女孩子叫魚蛋的?那還不被同學開一輩子玩笑?
我氣得騎到他身上,蹂躪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樊奇跟我說,昨天來抓他的是白靜的人。”
“正常。”李昂躺在床上,摸著我的腿,笑著說:“白靜已經跟七仔結盟了。”
“那你的賭場不是沒女人了?”
“所以我沒殺她。”李昂漫不經心地說:“我是不想搶她的皮肉生意,否則她早就見閻王。”
我忙問:“那白靜她為什麽抓樊奇?”
“我記得抓得時候,要你走,說隻要男孩子。”李昂思索了一會兒,繼而微微地笑了:“白靜如果有膽抓你,她就絕對不會讓你走,因為你跟她是情敵。背後有東家,肯定是七仔。目的,可能是不想露麵,他不是想複婚麽?再派人抓你,你是不是更不願意?”
也是。
我又問:“那他為什麽抓樊奇呢?”
“還沒找到我妹夫,不知道他藏在哪裏。但看樣子七仔也在找他,可能是發現了他知道秘密的事。”李昂的態度很隨意:“不過不用擔心,隻要樊奇在我這裏,他被七仔弄死也不會出賣我。”
我終於明白李昂為什麽把樊奇放在我這裏,而費子霖為什麽畫了這麽多彎彎繞來抓他。
梁洵美知道的秘密被她老公套出來了,所以李昂一步步地策劃把他們兩個都滅口。
而這時候妹夫跑了,李昂就把樊奇放到了我身邊。
我猜測,妹夫曾爆過我的黑幕,費子霖一定能通過這個嗅到問題,況且,盛華延也站他那邊。
問題的關鍵在於樊奇,樊奇在哪邊,妹夫就要向著哪邊。
李昂找樊奇自然比費子霖快,放我這裏,也是因為費子霖不動我。
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安心,問李昂:“樊奇知道你和梁洵美,還有這些事嗎?”
“一點都不知道。”李昂笑著說:“梁洵美和她老公,兩個人都喜歡虐待孩子,經常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樊奇從小就經常跟我在一起,他心思是重一點,但他想什麽,我都能看出來。”
“那就好。”我覺得很無奈:“真可憐,父母這樣子,如今媽媽又沒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帶在身邊也蠻好。”
“別難過了。”他按下我的背,讓我趴在他懷裏,吻著我的頭頂,柔聲說:“人各有命,他比你我要幸運,因為我會罩他一輩子。”
過了幾天,我跟李昂一起去看了他堂哥,才知道他被打斷了一條腿,好在還能接上。
從他倆的聊天中,我聽出這次完全沒人出千,也沒人被買通,堂哥會發脾氣,完全是不能接受這種開外掛一樣的贏錢模式,卻找不到任何出千的證據。
沒證據,他就硬來想收拾對方,這時費子霖來了,直接抓了堂哥,理由跟沈英那次一樣。
李昂花了一億五千萬才贖出了堂哥,加上之前被贏走的,將近七千萬,這次損失不可謂不大。
出來時,我問李昂:“真的有人有這麽好的運氣?”
“有千。”李昂打著方向盤,神色很平靜:“賭場裏所有的賭法都是莊家概率高,賭王也不可能把把都贏。”
“那你堂哥沒找出問題?”
“我堂哥這個人,很聰明,人緣好,很適合接我的賭場,但是他最致命的一點,就是沉不住氣。”他無奈地說:“我當天不在賭場,不知道他們怎麽操作。但出千的手法就那幾樣,肯定是利用了我堂哥的性格,打了心理戰。”
我明白了:“我記得那時你還在養傷,他是故意的。”
“第一次談判時,他跟我說,想要我堂哥,就把你給他。”他扶著方向盤,一邊捏著我的耳垂,笑著說:“我說他做,我就做了你。如果我堂哥死了,我就等於被他廢了半條命。”
我全聽懂了。
費子霖的初衷是要殺李昂的堂哥,卻因為我,改成了管李昂要錢。
我忍不住問:“如果他殺了你堂哥,你真的會殺我嗎?”
“不會。”李昂笑眯眯地瞄了瞄我,說:“到那時,我就把你藏得誰也找不到,跟他硬幹一仗。”
我抱起膀子,顫抖著說:“恩恩,你這明顯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給別人。”
“總好過人家把我殺了,又把我老婆搶了。”他伸手偷摸我的肚子,笑道:“搞不好裏麵真的有我的小崽子。”
我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
對於小崽子,我挺期待,但如果沒中,也不會失落。
因為懷了孕,肯定就要東躲西藏,壓力徒增,而且,會不會激怒費子霖?
樊奇最近沒再玩了,忙著補英文。
雖然他不用我,我還是主動地去幫忙了,陪他對話和聊天。要在M國生活,他的英文水平夠了,但要想像個ABC一樣不被嘲笑,他還差很多。
雖然功課重要,但整天學也沒勁,下午會看看電影。
本來是看M國片,但樊奇看了一星期,就說他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了,快崩潰。
我讓他自己去找喜歡的電影,他拿了兩張回來,坐下問我:“阿姨你會武術嗎?”
我湊過去看他手裏的碟片,其中一張居然是我以前比賽獲獎的光碟:“散打。咦?家裏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
樊奇說:“不就是你放的嗎?”
“不是啊。”我接過CD,打開來,看到裏麵夾著一張日文報道,上麵貼著一張便簽,寫著:這年,我十八歲,在東京,吃早餐時看到報紙,在跟朋友討論,你這麽凶,會不會嫁不掉?
我一陣驚喜,連忙跑進CD室,在書架上翻了半天,沒再找到與我有關的東西。
樊奇也跟進來,翻了一會兒,又抽出一張來,問:“是找這個嗎?”
那張是我拍的那部黑幫片,我演女大佬,封麵就是我,穿著皮衣拿著槍,很裝很屌,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副扮相現在看起來有點可笑。
CD裏工整地放著海報,也貼著便簽紙:二十五歲,陪她過結婚周年,看的卻是你的電影。殺人如麻的女大佬愛上小乖乖男主角,我覺得很狗血。
很快又找到第三張,這張更久遠,是我的試鏡第一部片子時的錄影帶,裏麵依舊副著報道,隻有三厘米的豆腐塊,內容是我和一幹配角出道了。他照舊在便簽上寫著:聖誕節回國,住酒店。check in時有劇組來,要房間安排試鏡。那年我二十歲,為了安靜點,換了間酒店。因此,沒有逮到你。
翻到第四張時,我和樊奇已經把幾乎所有的CD都搬了出來,看得出,時間線是亂的,完全沒有任何規律。
第四張,是我在那年七夕,接的言情複仇電影。
盒子裏是一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照片上我正抱著冰袋敷臉,便簽上寫著:二十八歲,我終於正式認識了你,以一個傷害者的姿態,揣著捏死小鬆鼠的自信,抱著務必成功的決心。
我放下CD,打心眼裏覺得李昂真的太浪漫了。
正在興奮,樊奇已經拿走了那個電影的CD盒,端詳著它的封麵,許久都沒有說話。
那部電影的女配角是梁洵美,電影的結局,是梁洵美的角色瘋了,卻又治好了病,跟男二號皆大歡喜。
我見他滿臉沉默,想要找點話來安慰他,卻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最後樊奇自己抬起頭來,問我:“阿姨,我表舅很喜歡你嗎?”
“嗯。”
他看著我,又問:“他會跟你結婚嗎?”
“會啊。”我笑著說:“結婚之後還要生小孩,等那時候安定了,你也來我們家住。”
他看著我,許久,又低下了頭。
我伸手過去抱住他,拍著他的背,說:“雖然男孩子掉眼淚很丟臉,但如果是想媽媽了,就應該哭的。”
他依舊沒說話,但我感覺到,肩膀在濡濕,他在顫抖。
十五歲,毫無安全感的災難,一如我當年。
第二天李昂一走,我就做好了準備,踹開樊奇的房門,對正帶著耳機補英文的樊奇,說:“去換運動服,陪阿姨去跑步。”
十分鍾後,我倆奔跑在馬場外圍,樊奇一邊跑,一邊納悶地問:“阿姨,你是要我陪你減肥嗎?”
“哪有?”我說:“M國那地方太亂,我決定教你打架。”
“好啊!”他立刻說:“表舅不教我,可我超想學!”
“我比恩恩厲害。”我大言不慚地保證:“所以先活動活動,然後咱們去練功房,十點鍾你再補習。”
男孩子崇尚武力,就像女孩子喜歡毛毛熊一樣,是天生的。
樊奇十五歲了,骨頭和韌帶已經不那麽柔軟,所以他今天上午隻能做些運動,招式根本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