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絕望、決絕
我推拒了一下,無果,便不再推了。直到他揉得我肋骨都要斷了,覺得自己簡直在活受罪,忍不住地繼續掉眼淚。鉗製終於放鬆,他的嘴唇摩挲著我的,半閉著眼睛,斂起目光,含糊地囈語:“本來就沒那麽愛我。”
我趁機掙紮,手臂卻被他塞到了懷裏,抱緊壓得我動彈不得。手探進了我的衣擺,不免讓我一陣不適,啊嗚一口咬到了他脖頸上。
之後明顯感覺他肌肉發緊,猛地把我一壓,壓到了牆壁上。
如同被錐子貫穿,我抽搐著鬆了口,看著頭頂漫天的繁星,忽然想起他對我說過的……
他說過的,他不會再弄疼我,他對他的天主發過誓。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沒有想我。
想我……不是這樣的。
熬到他結束時,我的四肢已經完全脫力,跌到地上,用手擦著腿上嫣紅的血,卻沒有感覺到很多疼。我隻是覺得害怕,不敢看他,心慌地揣測他會不會又要拔槍殺我。
等我都擦幹淨了,費子霖忽然屈膝半蹲下來,用手扶著我的背,說:“起來。”
我沒說話。
他就用手把我撈進了懷裏,拽著我被他扯壞的衣服,最後抱著我,回了房間。
我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骨氣全都被他弄散了,坐在床上,忍著痛,不想動。
這時看到費子霖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說:“躺下,我幫你上藥。”
我幹澀地搖頭,說:“不用。”
他說:“我不是有意。”
“你不是有意。”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冷靜的臉,說:“你是故意。我早該知道你不會突然對我示好,我以前那麽對你都沒用。我就知道……”
他果然沒說話,沉默地看著我。
“我就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對我好的。”我真的覺得太屈辱,太崩潰,為什麽我都被他甩了,還要被他拽來拽去,像個充氣娃娃一樣隨意地解決生理需求:“你還記得你怎麽對你的天主發誓嗎?你不是嫌棄我髒嗎?”
費子霖搖了搖頭,握緊了我的手,說:“sorry。”
我明白這樣一鬧,我的生活又要被毀了,搞不好我又要被李昂追殺:“我都跟你離婚了,我沒有纏著你……”
“是,是我的錯。”他依然維持那種該死的平靜,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認真地說:“所以,但既然如此,明天就去新加坡。”
我愣住了,抬起頭,看著他,許久,才想起要問:“複婚也是騙我?”
“不全是。”他認真地說:“我在考慮。”
“行了。”
他贏了。
我扯不開他的手,便由著他拽著,翻身躺了下去。
其實我很清楚,剛剛如果我沒走,又被他叫住,再跟我講一會兒,我大概又沒骨氣地答應複婚。
還好沒答應。
否則,我又成了一個怎樣的笑話?
睡著時隱隱覺得手臂在痛,好像有針在紮我,之後我做了個夢,夢到了我跟費子霖結婚的那天。我穿著婚紗,挽著他的手臂,那麽近,卻怎麽都看不清他的臉。
第二天醒來時,身體已經沒那麽痛了,到第五天,已經完全好了。
在這期間,我再沒有見過費子霖,也沒人告訴我他去了哪裏,我也再不關心。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別墅裏又來了人,是孟買,他撤走了隨扈,吩咐小艾進來告訴我,我可以走了。
我的手機等東西終於回到了我手裏,孟買開車送我到別墅門口,出去時,看到了門口的奔馳G。
我拉開車門,想要下車,這時孟買忽然伸手擋住我,認真地說:“七仔要我帶話,你要好好考慮。”
我知道他的意思。應該說我現在明白從那餐擺滿玫瑰的法國菜開始,我就掉進了費子霖的圈套,他的目的始終隻有一個,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騙我。
現在等於我又背叛了李昂,我不能再留在李昂身邊了。
但李昂既然來接我,就表明他一定想了辦法把我弄出來,無論如何,我先回去,瞞幾天就趕快跑吧。
我上車時,李昂正在吸煙,肯定還在為那天我衝他發脾氣的事生氣,開了好久,也沒有理我。
我也沒勇氣理他。
一直開到門口,還是那棟房子,裏麵沒什麽變化。
我站在玄關,看著他換了鞋子,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看著我。半晌,忽然笑起來,張開了手臂,說:“快撲到我懷裏來。”
我看著他微笑的臉,突然有點後悔,如果我那天留下來幫他弄傷口,我就不會被費子霖抓走。
還可以多過幾天好日子,起碼李昂沒有用那種方式欺負我。
沒勇氣過去,隻好杵在玄關裏哭。
哭了一會兒,李昂就走了過來,伸手抱住我,笑聲傳來,他的聲音特別的溫柔,問:“怎麽啦?又哭,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我拽著他的襯衣擦眼淚,邊擦邊搖頭。
“那就是想我了。”他用手捧起我的臉,從額頭開始,淌過睫毛,一寸寸地輕吻,最後吻到了我的嘴角,伸出舌尖舔了舔,眨著眼睛,壞笑著說:“再哭就不親你了。”
我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繼續在他肩膀上擦臉。
一直擦到他把我的手臂扯下來,吻到我嘴邊:“唔……變甜了。”
李昂說我瘦了一圈,我想也是,我在費子霖那又是裝病,又是被他強.暴,不瘦都對不起天主。
方姨和李昂一起下廚,給我做了滿滿一大桌菜,把我吃得差點打滾。吃飽之後,被李昂趕去了床上,他坐在旁邊,拉著我的手看了一會兒,最後問:“怎麽手上有針孔?”
我解釋說:“感冒了,輸液留下的。”
他用帶著笑的目光瞄了瞄我,隨後握住了我的手臂,問:“怎麽這裏也有?”
手臂上大概就是那天晚上我被注射留下的痕跡,應該是麻藥或者鎮靜劑一類的東西,總之是讓我失去知覺。
這個我一時沒想好要怎麽解釋,就見李昂放下了我的手臂,俯下身來,用手指刮著我的鼻子,笑著說:“大概也是感冒留下的。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被注射了毒品。”
這個啊,我放了心,搖頭說:“沒有。”
“沒有就好。”他拖著長調說完,又抱著我,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吻著我的脖頸,柔聲說:“再弄不出你來我就真的要瘋了,擔心死我了。”
我撐開他,問:“你怎麽把我弄出來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說:“抓繁景。”
“哦。”我不滿地嘟囔:“抓她你抓這麽久……”
早一點,我就不會中計,或許到現在,我還會在心底,悄悄想起費子霖的好。
然而,比絕望更痛的,是決絕。
“早抓到了。”李昂無奈地說:“抓到之後送了個帶子給繁盛,他不搭理。隻好強了,繼續送帶子,輪了,再送帶子。最後剁了一根手指,總算有反應。這妹妹絕對是刮風逮的。”
他那種講笑話的淡定口吻把我嚇了一跳,不由問:“你以後也會這麽對我嗎?”
“傻問題。”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額頭,笑著說:“我是在用她換你。”
“那你要是看上別人……”
他要是知道我……
我一邊不安地想著,一邊說出了下半句:“她也跟你睡過。”
“上次就解釋過了。”他溫暖地看著我,柔聲說:“不再解釋第二次了。”
我隻好點頭,說:“那就好。”
李昂便用手揉巴了一會兒我的臉,開始在笑,抱住我時卻在歎息。他抱得我很緊,緊得我被撐圓的肚子很痛,在我耳邊,輕聲說:“等我搞定了這件事,我就娶你。我想好了,無論如何都要娶,娶回家裏,擺在家裏,悄悄地疼上一輩子。”
這句話真的太好聽,我又被感動得想哭,於是點了點頭,問:“你的傷還好嗎?”
他笑著說:“早就好了,那天是騙你的。”
那不可能,那才幾天,我那麽大力氣推他,其實不裂才稀奇。便從他懷裏鑽出來,拽著他的衣領,說:“你給我看看。”
李昂倒是沒猶豫,直截了當地解開了襯衣,笑著說:“就算那天裂了,半個月也該愈合了。”
他的傷口隻裹了薄薄幾層,我這次是真的窩心了,拆開後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傷口已經結痂,但還是被我發現了重新縫針的痕跡。
我心裏真的很難受,伸出手輕輕撫著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問他:“還疼嗎?”
他從我手裏拿走紗布,重新裹了回去,蠻不在乎地說:“不疼的,誰像你,碰一下就哭個不停。”
女人都是越寵愛越嬌氣,我離婚前,磕了碰了都不哭。但跟李昂在一起後,我碰一下,他比我著急,握著我受傷的位置,一邊哄我一邊給我揉啊,上藥啊。這樣一來,我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特別疼,討寵愛一樣地想哭。
事情變成這樣,我才覺得他給我的生活太舒適,舒適到很多事我都不想去計較。
想起這些,我很難受,又撲到了他懷裏,又想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