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我想讓你開心
堂哥頓時瞪向他,猶豫半晌打了張二條。
我高高興興地推倒,還沒等數台數,李昂就開始揉我的臉,問:“要你推了嗎?”
我又看了一遍,對啊,沒錯,於是瞅著他,說:“我胡了。”
“能摸到的。”他說完,開始數:“門清,清一色,一條龍,老少副,卡二條,四個財神……”扭頭看我,笑著說:“有自摸多好。”
堂哥頓時萎靡了:“恩恩,你搞我啊!”
“掏錢。”李昂得意地說:“我可沒碰牌。”又抓起桌上未抓完的麻將翻了翻,開頭就翻出兩張二條,摸著我的頭,說:“自摸翻台,小魚丸宅心仁厚,沒舍得黑你們。”
我宅什麽啊,我都後悔死了……
這樣打到晚飯時,我賺得盆缽體滿,偷偷數了數,發現我贏了二十多萬。
等我把錢綁好放進床頭櫃裏,李昂又進來了,彎腰摟著我的腰把我拖進他懷裏,笑著問:“現在要不要我打牌養你啊?”
“你教我。”我現在有點理解那些有賭癮的人,這種一夜暴富的感覺真是爽的無法形容,便摟住他的脖子,說:“你教我好不好?恩恩。”
“不好。”他張口咬住我的脖頸,吸血鬼一樣地吮,含含糊糊地逸出了一句:“黑化了就不可愛了。再說也沒辦法再顯我屌,讓你敬佩我。”
“好……吧……”這麽明白的拒絕我是聽得懂的。
我跟李昂去餐廳時,堂哥他們已經開始吃了,方姨正站在旁邊訓堂哥,並把一個東西摔到了桌上:“叫你照顧他,你照顧到哪裏去了?弄成這個樣子,死了好多人。現在都找到這裏!”
我走得比李昂快,因而先他一步到了桌邊,看清了那東西時,頓時渾身發冷,血管寸寸凝結。
是一把帶血的刀。
刀隻是市麵上最常見的水果刀,上麵的血也已經幹涸,黏在上麵,看起來很嚇人。
而我之所以會嚇到,是因為刀留給我的印象太深刻。
李昂也快步走了,接過那把刀,問方姨:“送到哪的?”
“你們打牌的時候。”方姨擔憂地說:“我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一看,郵箱裏擺著這個東西。”
李昂拿著刀子,看了半晌,隨後丟進了垃圾桶,蠻不在乎地笑了一聲,說:“吃飯吧。”
“可是都已經……”方姨不放心地說:“都已經找到這裏,明明咱們這裏一點都沒露過。”
“一點都沒露?”李昂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堂哥頓時握緊了拳,在桌上狠狠敲了一下:“白靜那個婊子!”
“行了。”李昂說完,又轉頭看向我,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莞爾,雙手捧起了我的臉,問:“嚇著了嗎?一把小刀子別理他。”
我握住他的手腕,不安地問:“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
李昂沒回答,而是繼續推我,企圖讓我坐到椅子上去,一邊說:“這件事你不要管,我有的是辦法。”
“我擔心……”紅色刀子,帶血的刀子,我收到過,那次是找了繁景的哥哥。
雖然那天他們都沒有直說,我也能聽出來,刀子是繁的信物。
“別擔心,要殺我的人很多,不差這一個。”李昂按不動我,便露出了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我傷還沒好,你聽話一點。”
我隻好坐下來,聽到堂哥繼續發脾氣,咬牙切齒地說:“來的時候對我講是擔心你,我想她是大度,沒想到她出賣我們……”
李昂把碗推到我麵前,漫不經心地瞄了他一眼,笑著打斷他:“好了,別那麽嚴重。”
“可這連一星期都不到!”堂哥暴躁得漲紅了臉,站起身來,低吼:“媽的!一張床上睡了這麽多年,出事兒了就換東家!”
我眼瞅著李昂的臉色在一瞬間陰了下來,在堂哥停頓的那一瞬間,開陰測測地開了口,說:“坐下。”
我莫名地打了個激靈,因為他這種眼神,這種表情,讓我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寒而栗。他以前也冒殺氣嚇我,但比起現在真的很小綿羊。
堂哥看著他,慢慢地坐了下來,說:“抱歉。”
“講過的話我不想再重複。”李昂神態稍軟,語氣也很溫和,但很認真地對堂哥說:“控製一下你的脾氣,一條母狗被人牽走一點都不奇怪。這件事我會處理,要當心的是你們,我現在不在,一切都要靠你跟阿霖,你們兩個誰都不能出事。所以我想你冷靜點,阿霖也是,別露出這種表情。”
他說著說著忽然伸手摟住了我,蹙著眉說:“人家才該擔心,才該著急,該哭,該嚷嚷,這隻我都不知道怎麽哄,我又不是gay,不要再哄男人了吧?”
這番軟硬兼施的話,說完就讓堂哥消了氣,臉上露出無奈,點著頭,說:“阿霖比我冷靜的,你不用念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現在就去找白靜。”
另外那個禿子也就是阿霖,也搖頭說:“我也的確不夠冷靜。”
“阿霖要記得勸他,你不是不冷靜,你是擔心得太多。”李昂說完,見他倆點頭,便笑了起來,說:“快吃飯,吃過飯就去忙,不要呆在這裏擾我好事。”
他倆被安撫了,我卻還沒有。等他們都說完以後,我端著碗吃了幾口又想開口,剛轉過臉李昂就扭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說:“好好吃飯,晚上再抽空搞定你。”
我隻好轉頭繼續吃飯,卻越吃越不舒服。
沒錯,費子霖親口說過,他要殺李昂,坦白說,到現在我也不反對這個。我背叛他,之後又跟李昂在一起,他不會過去的。
費二少也提醒過我,會有危險。
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沒告訴李昂,因為這等同於出賣費子霖,但李昂自己一定也知道。
可當我看到那把刀子,知道動手的是繁姓,心裏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
有那麽幾分種,我想的是繁景才是我生活中最大的敵人,我的老公被她搶走,我換了個男人,她家又追殺。
越想越不開心,一不開心就要哭,哭了一會兒滿桌人都吃不下去了。最後李昂也放下筷子,摟著我去了離最近的瑜伽室,一邊拿手給我擦眼淚,一邊溫柔地笑著問:“怎麽啦?不是我不講,而是這種事真的沒什麽好說。”
他說著又抱住了我,手掌撫著我的背,輕聲說:“別怕,刀子不是衝你,最近我就先不回來了,別害怕,我會多派點人保護你。”
我在他身上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問:“他們為什麽要殺你?”
“不重要的。”李昂低下頭,輕輕地吻著我的眼睛,溫言道:“道上混的哪有不得罪人?今天追殺明天結盟都不奇怪,我真的會搞定,要不了多久。”
我隻差一刻就脫口而出,說出費子霖跟繁家關係已經密切到同床共枕的地步,卻終究還是住了口。
但因為我張開了嘴,李昂就在等我說話,我隻好重新換了個話題:“你的母狗真的把你出賣了嗎?”
“幾個月前我就感覺她有點問題了。”李昂微哂,道:“認識她七年,從沒見過她吃醋。”
我咬咬牙,問:“因為你更喜歡我,讓她感覺到威脅了?”
“你想錯了。”他笑道:“當初我發現我能撬開她的嘴,就知道別人一樣能撬開。原因不管是什麽,都逃不脫女人情緒化的本性,她即使不想,情緒環境到了,也很難控製。”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沒有信任過白靜,原因,聽他的話音,是因為她是女人。
“喔。”這一刻,我萬分慶幸,我剛剛沒有出賣費子霖:“我也是女人……”
“又沒有罵你。”他又在我臉上吻了吻,柔聲說:“女人本來就不該用來混黑道,是用來抱在懷裏,好好疼的,好好寵,漂亮可愛,讓我開心,溫暖我家的。”他看著我的眼睛,柔聲說:“不讓你問,不讓你看到,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而是因為黑暗的東西看到太多,會覺得自己不幸福,我想讓你覺得開心,聽懂了嗎?”
他這種口才,說什麽有什麽,我又被他的道理帶走了,點頭說:“聽懂了。”
“那回去繼續喂肚子?”他鬆開我,伸手摸著我的肚子,擠眉弄眼地取笑我:“一邊哭一邊吃,你不覺得菜鹹啊?”
我不爽地回答:“不覺得,我口重。”
大概是因為刀子的威脅力太大,這天晚上,我睡到一半,又莫名地醒了。
可能是因為所處的環境太危險,李昂跟費子霖一樣淺眠得不可思議,我一動他就會醒,而他又摟著我,我就沒敢動。
躺在這裏,夜深人靜,沒人吵我,想起李昂晚飯時對我說的話,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可笑的錯誤。
我曾很責怪費子霖什麽都不告訴我,現在想來,才想通,也許他也有一點點這種想法,或者說,他爸爸是這麽交代他。
類似的話六嫂也講過,我當時並沒有聽進去,覺得隻是個借口。
現在連李昂都這麽說,忽然覺得有點傷感。
目的是好的,結果卻這麽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