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到時你息影
那兩人略帶猶豫地點頭。
李昂又笑了起來,說:“沒事了,回去休息吧。”又轉臉在我太陽穴上吻了吻,柔聲說:“替我去送送。”
送他們到門口,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黑衣男人對我說:“那就辛苦你照顧恩恩了。”
什麽?
即使現在情況緊張,我還是好想笑,說:“我知道了,我會的。”
我這一笑,他就開始不放心,認真地說:“最近一直有人追殺他,不過你不要擔心,你這邊很安全,但盡量少出門。”
我連忙斂起笑容,說:“放心,我真的會注意的。”
回去時,李昂正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玩搬箱子。
一邊搬一邊皺著眉,我蹲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他這半天一直在玩第六關,搬著搬著就自己把自己堵死了。
於是我抽走他的手機,說:“恩恩,你去睡覺吧。”
他撩起眼皮,樣子挺可愛地看著我,說:“那是我堂哥。”
“知道了,恩恩。”我越想越想笑,一邊扶他一邊說:“來吧恩恩,去床上休息。”
李昂頓時露出了滿臉的無奈,跟著我的力道站起來,說:“不要逗我呀。”
“哦。”看他表情還好,應該沒有開始疼,我就沒能管住自己的嘴,說:“那我不說了,恩恩。”
上了趟樓,他又出了一身冷汗,我幫他脫了衣服,找了塊毛巾擦了擦,好奇地問:“你小名為什麽不叫昂昂?”
“因為我講話晚。”他眯著眼睛,擺出了一副好爽好舒服的賤表情,笑著說:“我媽媽問我叫什麽,我想說昂昂,不會說,就說恩恩。”
他講話晚?誰信啊。
這時他又拽了拽我的耳朵,垂下眼簾瞅著我,問:“你叫什麽?”
“雯雯啊。”我得意地說:“我媽媽說我說的可清楚了,我連大名都能念出來。”
“哦。”他動了動,把自己從枕頭上蹭到了床單上,成功地捏住了我的下顎,把我的臉轉向了他,說:“那我不叫你魚丸了。”
“叫魚丸吧。”雯雯我已經給了費子霖,再聽到別人這麽叫我,難免會想起他。
我花了九個月時間,幾乎讓自己完全遺忘了費子霖,在這段時間裏,除了費二少,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這讓我完全相信,我跟他已經徹底告別了。
李昂歪過頭,懶洋洋地笑著問:“他這麽叫你?”
“嗯……”
“那我也這麽叫。”他露出了那種氣鼓鼓的表情:“就這麽定了,小雯雯。”
我輕輕拍了下他的腿,命令:“叫魚丸!”
“雯雯。”
“讓你叫魚丸!”
“雯雯雯雯雯雯……”他一連念叨好多遍,忽然看著我,正色道:“胖魚丸。”
我現在明明已經不胖了:“不要加胖字。”
他瞅了我一會兒,張開手臂,笑著說:“來,魚丸,快滾到我懷裏。否則就叫你雯雯了。”
我爬到床上,輕輕抱住他,聽到他得意的聲音:“魚丸,嘖嘖,渾身是肉。”
事實上我一直為了我有點胖而自卑,連盛華延也建議我是不是考慮打瘦臉針,因為上鏡人本來就胖,我又真的不是小尖臉。
所以他嘲笑我這麽久,終於把我弄生氣了,問他:“我真的那麽胖嗎?”
李昂笑得很浪:“肥而不膩。”頓了頓,又扭頭看著我,笑著皺起眉,說:“怎麽哭了呀?”
“沒哭。”
但是我不高興。
“那快讓我嚐嚐這是哪來的水。”他說著探過頭來,分別在我兩隻眼睛上吻了吻,然後看著我,繾綣地笑:“原來是天生這麽水靈,嗯?”
我沒說話,他就用手抱了抱我的腰,柔聲說:“明明就是有點肉肉才漂亮。”一邊說,一邊把手磨到了我腰間,捏來捏去地嘀咕:“太少了,你看這麽細,我第一次抱你時候明明還有肉呢。不行,我不滿意,我天生愛胖胖。”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你別說了,我覺得好逗。”
“哪有。”他又把頭湊了過來,用牙齒解我的睡衣紐扣,輕輕地咬了一口,繼續發出那種神經病一樣的賤笑,砸吧著嘴,說:“好香好軟的丸子,我就喜歡這樣的,又大又圓……”說著說著忽然嘬了一下,抬起眼睛,露出了壞笑:“很好吃。”
我被他嘬的有點難受,正要推他,忽然感覺他把手伸到了我腋窩裏。我尖叫一聲,不由自主地搓成了一團,但他手太快,又仗著我不敢推他,把我撓出了眼淚。然後忽然停了手,摟住了我,很緊,緊到他自己的臉色也開始蒼白,笑容很清淺:“我好喜歡你。”
“哦。”我已經聽了二百八十多天。
“哦。”他學著我的語氣,皺起眉頭,低頭過來,使勁地吻我,吻了一會兒就咬,咬完了,舔著嘴巴,重新看向我,說:“每天都是‘哦’。”
“那……知道了,恩恩。”我怕他繼續揪著說這個,便換了個話題,說:“你這樣子不能做。”
“哪有那麽強的x欲?痛得快麻了。”雖然他自己這麽說,但他並沒鬆手,而是把臉埋進了我脖頸裏,低聲說:“魚丸,等我搞定了這些事,就金盆洗手,娶你回家。到時你息影,我們一起去找個小城市過下半輩子,好不好?”
我想起我白天還在快樂的計劃出逃,現在卻被求婚,忽然間有點懈怠。
且不論他的話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再讓我嫁一次,再嫁給黑道的男人,而且不是別人,是幾次都把我耍的團團轉,費子霖眼中的奸夫。
我是不愛他,即使我愛,也不想答應。
隻是這麽浪漫的對話,我自己就不想煞風景地破壞它,便順著他,做做夢讓自己開心一下:“那咱們拿什麽生活?”
“噯!好問題,怎麽辦?我不會木匠也不會修自行車。”他苦惱地笑了一會兒,又突然興奮起來,問:“我打牌賺錢養你怎麽樣?未逢敵手!”
“不要。”聽著就可怕:“賭鬼啊!你不是說你金盆洗手嗎?”
“也對……”他斂起笑容,把頭靠到了我額頭邊,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我,說:“我賣血好了,作為成本,你每天給我燉一塊豬肝。”
“那你賣身。”我覥著臉,笑著提議:“把豬肝給我吃。”
這天的最後,是李昂先睡了,睡著時,很難得的臉上掛著笑容。
說難得,是因為好幾次我半夜醒來,碰上他沒醒,會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是平時根本見不到的難過。
費子霖就不是這樣,他睡著之後的樣子很單純,臉上完全看不出心事。
我有時會想,可能這是因為費子霖有天主可以開解他,他有信仰,而李昂誰都不信。
李昂的傷很重,我又不敢出去亂跑,便暫時沒有去想出走的事。
盛華延打電話催了幾次,我也沒告訴他李昂受傷,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必須緘默,隻好找借口拖延,後來幹脆關了手機。
李昂第三天就下了床,方姨買了豬肝給他,叫我監督著他吃完。方姨其實是他父母在世時的老人,因此,她講話李昂一句也不反駁。但他不愛吃肉,連哄帶騙地塞進了我嘴裏,我也不愛吃豬肝,就騙他說我要吻他,喂小孩一樣都給他喂了回去。
第四天禿子和堂哥又來了,他們來之前李昂跟我說飼養員要我去喂海豚,等我喂完回來,才發現家裏來了人。
從煙缸裏的煙蒂數量可以判斷他們已經聊了很久,我回去時,他們正拉著方姨和司機在棋牌室打麻將。四個人玩得很開心,丟下李昂自己在沙發上躺著。
我進去陪李昂坐了一會兒,這時方姨朝我招手,說:“魚丸你來替我,我去煮晚餐給你們吃。”
“我不會。”我指著李昂:“讓他去吧。”
結果堂哥立刻說:“不行,不要恩恩,他會換牌。”
李昂便笑著推了推我,說:“去吧,輸了算我的。”
麻將我知道怎麽組合算是胡牌,但個中門道就一點不懂。
方姨本來贏了不少,被我很快就倒成負數。
他們賭得很大,要我掏錢不如要我的命,隻好對堂哥說:“你們三個老手,欺負我一個新手。我能不能請外援呀?”
堂哥板著臉,說:“不能。你的恩恩一摸到牌就會出千。”
“不讓他摸。”我一聽有戲,忙說:“我就讓他給我看著。”
我也知道這個程度對他們來說都隻是遊戲,說李昂怎樣也隻是玩笑而已。
三人同意,李昂終於過來坐到了我旁邊,攬著我的肩,看著我的牌,笑著說:“不錯啊,好牌。”
我忙瞪他:“你別說啊。”
我的牌真的挺好的,第一輪就停口了。
然後我抓了一張七條,擺了擺牌,開始糾結,李昂說:“把七萬打了。”
我很想說打了我的口就沒有了,但他都給我說出去了,那隻好打了。
緊接著又抓了個七萬,我頓時後悔到死,說:“你看!我本來胡了!”
“不要,打了。”他悠然道:“很快就有了。”隨後指著堂哥,說:“等他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