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愛情也是一種信仰
他下顎動了動,能看出來是在咬著牙,吸了幾口氣,才有點勉強地笑了笑,說:“沒事,就一會兒,等下就好了。”
“不行不行。”我連忙說:“小龍蝦是發的,去晚了你小命就不保了!”
李昂身材不算胖,就是高了點,不過我也算是人高馬大,也有一股子蠻力,於是彎下腰,說:“上來我背你去醫院。”
李昂繼續擺手:“你乖點,別逗我笑了。”
我隻好作罷,這次又是我造成的,我卻幫不上忙,也不敢再說話,覺得很著急。
過了一會兒李昂總算緩過來了,見不遠處那桌走了,就扶著桌角站起身,說:“我們也走吧,我沒事了。”
“你還是很虛弱啊。”我扶住他的手臂,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他擦了把額角的汗,挺勉強地轉頭朝我笑了一下,說:“車裏有藥,最多二十分鍾,我就能送你回去。”
走時老板很好心地給了我們一杯熱水,說如果難受再呆著也沒事,他其實是打算開到三點的,因為隔壁有夜店,那個時候又會來信客人。
但我看李昂沒有要停留的意思,也就沒有答應。
因為現在是夜店時間,這條路又不寬,車位全滿,奔馳G被卡在中間,好在它個頭高,仍是一眼就能看到。
上車之後,李昂吃了藥靠在椅背上休息,臉色依然那麽差。我就繼續提議:“要不要叫你的司機或者手下來?”
他搖頭:“我的話沒惡意,但一說演員,說不準他們會聯想到什麽。對你不好,我也不想下跪。”
“那我自己回去啊,反正劇組也不遠。”
“別嘮叨了。”他張開眼睛,看向了我,笑著說:“我像那種小龍蝦就能打垮的人?”
神經病:“這是病。”
“放心吧。”他扭過頭看著車窗外,半晌,忽然歎了口氣:“我和你一樣,有時候會期待一些不可抗力,也想過,如果我跟我父母坐在同一架飛機上,一起掉進海裏,可能會過得比較快樂。但真到了該死的時候,我又覺得活著才好,求生欲比誰都強烈。”
他這麽快就換了話題,我想了一下才跟上:“這個……我也說了?”
“說了好多呢。”他扭過頭來,笑得有點不正經:“摻點水就足夠二十集電視劇。”
我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不忿地咕噥:“大男人這麽八卦。”
“你也不是很像女人啊。”李昂笑著哼了一聲,慢慢地說:“這種時候,如果是我太太,一定會先去我車裏找藥,或者幫我找熱水,而不是要背我去醫院。”
“我又不了解你。”
“那就是我用錯了比喻。”他蹙起眉,似乎想了很久,才說:“其實我隻是想說,一個人會喜歡另一個人,其實不會毫無道理,她比我冷靜。”
我知道一句話,是太陽開啟理智,月亮引發靈感。
可能是因為現在太晚,月色朦朧,霓虹閃爍,我才會跟一個在盛華延心中想睡我的男人討論起這種事,我問他:“你為什麽喜歡你太太?”
李昂想了想,半晌,終於不確定地開口:“得不到。”
“你沒睡過啊?”
“不是講這個得到。”他說完,又看向了我,神色間有點好笑:“你會不會太直接了?”
盛華延這麽說的時候我從不介意,費子霖這麽說我當時在生氣,但我其實有點介懷了,現在當李昂這麽說,我突然覺得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被這一句話給弄壞了。
接下來我沒說話,李昂也沒說話。
沉默了很久,發動了汽車。
我這時才想起,說:“我自己回去,你還是去醫院吧。”
“還以為你不打算跟我講話了。”他看著倒車鏡,間或笑盈盈地瞄瞄我,說:“我還在想女人怎麽都喜歡這樣,不高興就不搭理人。”
“我沒不高興。”
“說這話之前先演一演。”他一邊笑,一邊用他那雙彎彎的眼睛斜睨我,說:“你的小金熊是刮風逮的嗎?”
“那我就是生氣了。”我說:“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太直接,因為我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直接,我又不會直接地傷害別人,我覺得沒什麽錯。”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不該這麽說的,我應該很客氣才顯得我有素質。
這時李昂忽然鬆開方向盤,在我頭上按了按,很溫柔很低姿態地說:“那是我錯了,小朋友,其實我講這句話呢,隻是想表達你有趣,可愛,天真活潑,不拘泥。你知道啊,整天跟名媛淑女打交道都要端著,之前你也是這樣子,端著架子,所以我這是意外和驚喜的表現。”
我瞅瞅他,沒吭聲。
“而且你說得對。”他又說:“人在心情特別好時,講話會不那麽注意。坦白說我也心情很好,每次見到你都心情很好。我對討厭的人尚且不會批評,對可愛的更不舍得。”
我依然沒說話其實就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自尊心有點作祟,發錯了脾氣,覺得很抱歉,但不知道怎麽放下姿態。
正糾結著,李昂又屈起手指,敲我的頭,笑著說:“不滿意?那我再說點更好聽的,爭取把小尤物誇到笑為止。”
我捂著頭,不爽地反擊:“上次我就想說了,你才是尤物!”
他頓時爽朗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擺弄著方向盤,艱難地躲避著那輛身後明顯不按規矩停放的奧迪R8,說:“差不多就可以了,再鬧就是你欺負我了,做人要講道理。”
“我真的沒生氣了。”
“乖。”他說這個字的時候,終於吃力地把車開到了路上,隨後熄了火,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先是報了奧迪R8的車牌號,隨後說:“就在你門口,砸幹淨了。”
隨後他就掛了電話,我連忙問:“你要幹嘛啊?這車三百多萬呢,你砸壞了不要賠嗎?”
“對。”李昂恍然大悟地點頭:“差點忘了。”
然後繼續打電話,說:“記得,聯絡車主,告訴他,給他機會索賠,來跪下道歉,剩下的按慣例來。”
我的媽啊,不是,他這也太違和了!
他一掛電話,我連忙就問:“你等下,慣例是什麽?”
李昂笑著說:“既然不認識我的車,那這個號見一次砸一次。”
“那要是別人買了呢?”
“黑名單是公開的。”李昂笑著說:“發車牌的地方會提醒。”
太沒人性了……
我滴著冷汗說:“我著急的時候也會亂停車。”
“那就也砸了。”他扶著方向盤,笑嗬嗬地說:“然後你來找我,不用你下跪,陪我睡一晚上就給你原樣買輛新車,再加一百萬壓驚。”
我一愣,又聽他說:“然後我回家看是剁手還是自宮。”
我感歎:“你太太把你管得真好。”
“這是因為喜歡,站著得不到,當然要跪下來求。信基督要整天感謝他,信佛要下跪捐善款,關公還要天天上香,愛情也是一種能把人洗腦的信仰。”
“她也很愛你吧?”同樣是黑道,人家多幸福。
“誰知道。”李昂道:“可能是我不知滿足,也可能是我太沒難度,她啊,對我好像……算了。”
他忽然不再說了,沉默了一小會兒,猛然踩了一腳刹車,隨後蹙起了眉。
我也看過去,擋風玻璃前,費子霖的邁巴赫橫停在奔馳車頭前,完全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僅僅是這樣一個行為,我就能錯覺到它傳達來的是怒火,不由自主地拉開了車門,對李昂抱歉地笑了一下,說:“是我老公。”
“我知道。”李昂笑著說:“那不送你了。”
“嗯。”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別那麽心虛和緊張:“今天謝謝你,其實一直沒空說,很感謝你那天救我的命,幫我說話,如果不是你幫忙,就算我僥幸沒死,可能也不會知道是誰想害我。”
“我既然收了謝禮,那麽天大的事情也兩清了。”李昂催促道:“快去吧。”
李昂把我放下後就打了個轉向開得無影無蹤,我走向費子霖的車,拉開車門,一看車上隻有司機和費子霖,連忙合上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一路忐忑地回了城堡別墅那邊。
我一直沒敢觀察費子霖的臉色,但我在車上時就有種被人狠狠瞪著的感覺,怪我,如果是中午吃飯就很好解釋,可現在都半夜了。我不知道想著該如何對他解釋,實話實說,還是撒謊說我拍戲到很晚。
但費子霖其實根本沒給我機會想,他什麽都沒問,一路回了房間,然後就開始解襯衣,扔下去之後毫無預兆地壓了過來,拽著我的腳腕把我拖過去,快速地扯下了我的裙子。
沒有表情,沒有語言,有前戲,我沒有疼。
結束之後他一言不發的去洗澡,我想想還是要等等,於是坐在床邊等他。
很快他就出來了,看了我一眼,隨後躺了下去,閉起眼,說:“睡吧。”
還是很平靜。
他沒有生氣,也沒吃醋,我聽出來,也看出來了。
於是我也去洗澡睡覺,躺下不久突然感覺他翻了個身,依舊像我去曼穀之前那樣摟著我。
摟著摟著,突然把我翻了過來,重新解我的睡衣紐扣,我想推拒,又怕那樣會引發什麽衝突,便躺著沒有動。
這時他壓了上來,嘴唇吻著我的耳垂,聲音很低,也很平靜,說:“以後穿睡裙。”
我沒說話,默默地張開了腿。
俗話說,看一個女人在一段婚姻中是否幸福,是要看這個女人在男人睡著之後在做什麽。
我大約就是不幸福的那種,他睡著後,我就穿起了衣服,找了把車鑰匙,去了劇組。
接下來依舊是昏天黑地地趕戲,趕了一星期,電影終於殺青,完全趕得上七夕檔期。
殺青這天劇組一起吃飯,我和Dick都喝了酒,就找了個代駕,結果當天我在客廳裏睡著了,醒來之後居然在廚房看到代駕的帥哥在裹著浴巾做早餐。
這樣就不好打擾,想想覺得無處可去,就決定搬出去。